十一月二十四,这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阳光和煦微风不冷
“阿嚏!”
白银摸了摸鼻头,身上忍不住有些发冷。耳边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带着雀跃,夹杂着期待以及一点点的兴奋。
无奈地扭头往右看了看,恶魔三人组正讲个不停,主要是南宫灵在讲,九菲菲和王语涵在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极大。
再往左看,梦萝和清宁两人细声细语地说着话,倒是没有恶魔三人组那么放肆,看着平静,但清宁眼中放出的光显然表示她心中并不平静。
白银走在五个女孩中间,表示很是无奈,以及,没由来的周身发冷。
大街上,一个个青壮男子目瞪口呆。
“那男的是什么人?身边怎么有这么多漂亮的女孩?”
“可能是某个大家族子弟出来游玩的吧,你看他左边那两个女孩,稳重大方,气度非凡,肯定是正房,右边那三个就不行了,吵吵闹闹的,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丫鬟。”有人说道。
“我看右边那三个挺好,小巧可人,当暖房丫鬟刚刚好。”
“妈的,这些天杀的富家子弟,一个不行两个不行,还找了五个!个个这么漂亮可人,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有人愤愤道。
“说得对!这小黑脸连小白脸都不是,一个人就敢带着五个婆娘在街上晃悠,这种人,俺保证,那些婆娘不过三天就得走。你们看他一脸病恹恹的样子,肯定是个虚公子,说不定那方面不行,故意带五个婆娘装装门面。”有人嫉妒道。
“这位兄弟说的就不对了,你这是眼红了,眼红了上去抢一个呀,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滚滚滚,堵在老子店门口,老子还要不要开店了?一个个眼珠子都掉地上了,捡起来赶快滚!有能耐自己找老婆去,看人家的老婆还评头论足,没出息的家伙。”一粗犷男子吼道,众人一哄而散,眼珠子不住地往白银那边瞟。
众人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一字一句都进了白银耳朵,白银额头三根黑线,表示很无语。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赵钰到了晨鸣,自己作为东道主来迎接一下,本想着带个清宁就可以了,谁知道还有四个人早就等在那边了?!
我找谁怨去!?我想带那么多人啊?那是我想的吗?
消息肯定是灵儿透露出去的,这个小恶魔!
幸好澄儿做任务去了,要不然我这回去得哄上好一阵子,澄儿最近好像越来越吃醋了,一吃醋就得陪她睡一觉,嗯,还是多吃醋的好。
白银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晚的旖旎,虽然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但也仅限于此。
“傻笑什么呢?”梦萝忽然问道。
“到了,赵兄就在前面悦来客饭店。”白银赶忙往前多出半个身子,对于梦萝的问话,说什么都是错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白银六人进了饭店,立刻引来店内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白银,白银心中腹诽,这群大老爷们不看美女看帅哥,真他妈怪了,身上忽然觉得冷飕飕的,连带着五个女孩上楼去。
待白银上了楼,楼下进来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正中一个白净的白瘦子,右边一个黝黑的黑汉子,左边一个高冷的高个子。
三人寻了一处角落坐下,窃窃私语。
“看到没?看到没?这一路走过来,一个个汉子都跟吃了定身丸似的,那眼珠子恨不得贴在灵儿身上,真他妈的看的气人,龌龊、恶心。”朱明狠狠咬了一口花生米。
“就是,我的语涵这么大家闺秀、气质淡雅,这群牲口一个个都把持不住,魂都被勾走了,太危险了,太危险了。”鼠二抓起一把花生米,扔起用嘴接住。
弯镰扭头看了看楼上包间,夹起一颗花生米送入口中。
“弯镰?你不说两句?”朱明说道。
“说什么?”
“你看到街上那群人的眼珠子了吗?”
“看到了。”
“你就不生气吗?”
“清宁一直很有魅力。”
朱明摇了摇脑袋,这哥们没救了。
却说白银六人进了包间,着实吓了赵钰一大跳,他正在房中整理书卷,听得白银敲门,起身应门,却见门外多了四个女孩,出于对白银的信任以及自身的修养,赵钰没有问就让开了身。
“白兄,这”
“咳咳,赵兄,这些姑娘不请自来,我代她们道声歉,今天的菜我请客。我来介绍一下,梦萝和灵儿你都认识,这位是清宁姑娘,也就是给你的书卷改稿的人。”
清宁恬淡一笑,打量着赵钰,眼前这人身材颀长,身高足有一米八,白净淡雅,似书生温文尔雅,又有行路者的坚毅挺拔。
“赵公子,小女子清宁,不请自来多有叨扰。”
“清宁姑娘言重了,钰神思姑娘许久,今日一见,果有淡雅之质,更有清荷之美。”赵钰抱拳。
“还有这位是王语涵王姑娘,她对你写的书可是倍加赞叹。”白银继续介绍。
“语涵见过赵公子,赵公子下笔若溪水潺潺,细致、精巧,又有大江滔滔,宽广、旷达,语涵佩服。”王语涵做了个礼说道,大家闺秀果然不一般,见面的礼数还是很足的。
“谢王姑娘夸赞,钰不过将眼中所见心中所感书于纸上,姑娘所言,钰不敢当。”赵钰仍抱拳谦虚道。
“赵兄这是谦虚了,还有这位,这位是九菲菲九姑娘,她对你的人非常感兴趣。”白银继续介绍道。
九菲菲正小声地向南宫灵询问说辞,还没问清楚,就被白银叫了出来,一开口就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完了,先前问的字词多么优美都用不上了。
“小菲菲,啊不,九女子,不是,见过赵钰公子。”九菲菲口中打结,说了两下也没说顺畅,脸憋得通红,心中顿觉害羞。
赵钰觉之可爱,“九姑娘如此灵动可爱,钰今日算是借了白兄的福了。”
“肯定是赵兄长的仪表堂堂,吓住了菲菲,等会儿赵兄可得好好讲一讲这一月个的故事。”白银出言,算是缓解一下九菲菲的尴尬。
众人落座,一张小方桌坐了七个人着实有些挤,白银干脆将小方桌移开去,众人围坐一圈。
赵钰不是怕生的人,怕生的人他也走不了天下。
众女对赵钰都是好奇,一个人行走在外,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是不可预料的。可能会遇到好人,也可能遇到歹人,可能遇到有趣的事,也可能遇到危险的事,可能见到天地奇景、人间真情,也可能碰到天灾人祸、人心冷落。
这种没有预料的事情发生时,才是行路人最希望见到的。
赵钰不似白银,众女问什么他答什么,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不好说的就回不好说,总之是有问必答。反倒是白银,一个人游离在外,完全被众人忽略了。
“赵公子,你在安平卷中写到,‘安平城以宽木为墙,墙外以林木、陷阱为防’,安平郡城全是木头做的,走在里面和走在林子里有什么区别呢?”清宁问道。
“林中木有生气,安平城的木头生气不足。走在林中会有清新之感,安平城中并无这种感觉,但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这种香味是从围墙的木头里散发出来的,对人身体并无害处。”
“清宁明白了,还有泛江卷那里,‘泛江从天山至新原一段,曲绕九回,两岸从高山跨良田、乡镇,江面宽广、时而急速时而缓流’,这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是为何呢?”
赵钰脸上有些发红,“不怕姑娘笑话,钰有些晕船,不能长久立在船上,这一段描写是以当时晚上行舟看岸上灯火变速写下,是钰不严谨了。”
“原来如此,船快灯快,公子所写也无不妥。”清宁回道。
“不,这一段是钰想当然了,以致于姑娘读来前后不通,哪有地方是又急又缓的,从急到缓,由缓入急都需要时间。若是因钰的缘故误导了天下人,是钰之大错。”赵钰严肃道。
白银心中苦笑,看来想要立刻出书是不可能的了。
“赵兄所言无差,专注一件事就要尽善尽美,做到最好。但是,天地无处不在变,昨日见到的风景,今日便没了踪影,写其景也不必拘泥于一丝一毫的地理差异,只要标上大致时间即可,如此一来,就不是误导,而是记录过去了。”白银插了一句。
赵钰点了点头,“白兄说的是,天地无不在变,唯有记录当下才是真的。”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清宁和赵钰的交谈,二人从天山卷一直聊到最近的平原卷,高山大河、小桥流水、天地风貌、人间风情,无所不谈。谈至欢愉时,两人默契地一笑,完全忽略了白银五人。
白银暗暗后悔,今天就不该带四个女孩来,除了见个面,啥也没讲。
不过这也没办法,清宁是要改赵钰的书卷,对里面一些不太了解的地方肯定要问清楚。也多亏了清宁过目不忘的本事,有一些很久之前写的,赵钰都记不太清了,清宁却可以准确到哪一卷哪一页哪一段话,让人不得不佩服。
就是赵钰后来也讲,和清宁的对话真如高山流水一般,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只是可惜了,相见太晚。
当晚,赵钰在一家旅店住下,白银六人仍回学院。
至于出书的事情,还是延后了。不过,看了清宁的改稿,赵钰倒是不反对将其中一些片段改成故事或是其他先散出去,也算是给白银一个交代,毕竟四处奔走都是白银在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