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西痴勇闯鬼掉头木牛流马惊野人
鬼崽寨寨主思攸、南城寨寨主雄花合请典建桥小宴,就她们三人,连倒茶斟酒的侍女都不用,只为保密。
任务说简单也不简单,说便当也未必,一句话找人,找回三年前无辜失踪的两位老寨主。远近找遍了不见踪影,有人看见他们进入“鬼掉头”原始森林,就在大石桥向南十里路,极有可能去了芒荡山。
这个任务既是命令也是邀请,不论用什麽方法都可以,总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典建桥详细地询问了历次闯森林的经过,结果相同,都是被一阵飞蝗般的竹箭射回,以失败而告终。
他一声不吭,似乎胸有成竹,只是跟她们要了四个木匠跟着他干活,鼓捣了整整五天,一切准备就绪,就独自一人乘坐特殊的交通工具,进入任何人不敢擅入的原始森林,开始了他漫长的寻人旅程。
西痴祖籍陈留已吾,自小练武学木匠,武功高强自不必说,一套木工手艺出类拔萃,无所不能。
这次特地做了个交通、防护工具,外形像一个长方形的无底轿子,里头不但有四个轱辘,可以滚动;又做了个木牛流马,此乃诸葛孔明发明的,失传很久,他竟然会做。既能行走,还能驼三五百斤的物件,里边吃的喝的全有,还有一个小躺椅,累了还可以休息。
翻山越岭、淌河过桥,焉能难得倒他具有一身神功之人?重要的是“轿子”能挡竹箭,前後左右有铁条网的活动窗户,用来观察外面的动静。
并且还新打了两把与短戟一样重的仆刀,左手刀三十,右手刀三十二,必要时能当斧子用,砍柴伐木。
果然刚一进入森林,就听到一阵尖叫声,十分难听,好像不是人音。仔细辨认,原来是猴子!先是三五声,後是七八声,再是十几声,最後越来越多,终於向他发起攻击。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有硬物砸向木头轿子,好在轿子用厚实的木头打的,非常结实。猴子用的抛掷物竟是林子里的野果,力道不大,轿子自然丝毫无损。
典建桥不予理睬,自顾自前进。
猴子一看“野果雨”奈何不了这个“怪物”,也不晓得里边是什麽东西,也不敢露面,胆子大了。一只只跳到轿顶,跳啊蹦的,拿树枝抽打,有的亁脆在上头尿尿,无所不为,无法无天。
西痴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即开了小窗户,刀伸出去来回一扫,顿时戳伤好几个,龇牙咧嘴地喊叫起来,动了众怒。
顿时森林中尽是猴子,仗着猴多势众,发起新一轮攻击。
母猴、老猴、小猴吃野桃、野果,公猴壮猴以核砸轿子,如同雨点一般,把轿子砸得东倒西歪。
好个西痴亁脆不走了,打开前後两边窗户,让果仁、桃核全部掷进来,他躲在里面“避雨”,猴子知道他有刀,不敢贴近,只在刀够不到的地方猛砸一气。
猴子又找来石头、石块,攀到树上向下扔,非要把他整死不可。
一时轿子里尽是果核、石块,多得下不了脚,典建桥开始反击。
他把四扇窗全部打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弹弓,“啪啪啪”连发数弹,只听见数声惨叫;於是一鼓作气,四面开火,猴子被射得四散奔逃。虽不殃及生命,然一只只鼻青脸肿,伤痕累累,逃之夭夭,知道这人不是好惹的。
典大侠此时扬眉吐气,出轿来伸伸懒腰,呼吸新鲜空气,就着山溪吃点亁粮,砍了不少树枝、树棍备作它用,复再进去躲避,继续赶路。
这木牛流马实在是好,既听话还不吃草料,任劳任怨。西痴大喜,高兴得边哼小曲边削树箭。
猴子大败,跑得无影无踪,不过并没有走远,逃到深山讨救兵去了。
大眼国境内东面是一片原始森林,本无名。森林深处有一支野人部落,因为眼睛特别大,就称作“大眼野人”,据说还是大眼国民的祖先。
野人十分闭塞,从不与外界接触,过着全封闭的原始生活,也绝不允许文明社会的人和事进入他们的领地。
其锐利的武器就是竹箭,唯一的朋友就是世世代代生活在原始森林中的猴群。并且他们的语言与猴子相通,不能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
猴王率领麾下向野人酋长哭诉,哪知酋长贝贝正在害眼疾,看人视物不便,就由其手下叫做黎黎的率领一百名野人将入侵者赶出森林。
野人黎黎是年轻一代中威望最高的小头领,部落中只有他一人会今慕大语,是向芒荡山一位外来的传道士学的。
他一向不满酋长的闭关自守,沿袭古老的传统,想造反。但是羽翼未丰,时机尚未成熟,不敢公然挑战老酋长,只在暗地里较劲。
猴子带路,一百个野人悄悄地潜伏到西痴前进的途中。
黎黎一看森林小路上慢慢吞吞走过来一个怪物,有棱有角、木头制成的长方盒子,四周有铁窗,无门,无腿却能走路,不免好奇。
开口问话打招呼:“hoduoyouduo!”(你好!)
典建桥不想丛林中有人问好,连忙回答:“goodafternoon!”(下午好!)
接着从一棵大树後面走出一个大眼野人,稀奇的是他上下都有衣物遮体,还会说今慕大语,至於多大年龄,野人脸上全是毛,分辨不出。既然人家示好,出於礼貌就同他攀谈起来。
野人对他这个大轿子深感兴趣,不住地问这问那,他也落得做个好人,打开轿子暗门,让他参观。
当他看见里面有个木制的牛不像牛、马不像马的东西,竟然能走路驼重物,惊讶得叫起来,又听说是他自己造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人不打反而热切的交谈,猴王大大的不满,偷偷地溜走,报告酋长去了。
典建桥同黎黎正谈得十分投机,突然暗中射来四支竹箭,正中他的左胸、左肩、左臂、左背,射头奇准。幸好黎黎站在他右边,未射中门面及要害部位,不然後果难料。
绕是他有神功护体,怎奈野人臂力过人,箭矢还是入体蛮深的。他大叫一声,立即躲到轿子里,忍着疼痛拔箭止血、上刀创药,一面盘算如何复仇。
那个叫黎黎的青年野人是敌是友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从他虚心求问木牛流马的态度上看,倒像个至诚君子,不似尖刁圆滑之人。但是他与偷袭之人是一伙的,绝脱不了干系!
野人开始向轿子进攻,发疯似地横冲直撞,想依靠蛮力把轿子弄倒或是砸碎。
突然轿子左边开了一扇窗,伸出一柄短戟,一捣一挥,即刻死伤几个,西痴在轿子内向外反击了。野人还未反应过来,窗已关上。
接着轿子中间又露出一个孔,“突突突突”射出几支连环箭,虽说是树枝细箭,但是射中的部位太刁,全在下身一圈,中箭者疼得鬼叫鬼喊,在地下打滚,谁叫他们**身子光屁股呢?
惊魂未定,右边的窗子又开了。这回伸出两把仆刀,连刺带砍,把几个正想用肩膀拱翻轿子的杀死杀伤,吓得野人连滚带爬地逃跑。
哪知小孔又开了,“噗嗤噗嗤”一阵响,射出几支树箭,全中在屁股上。射力太猛,入肉极深。野人鬼哭狼嚎,惨声森人,没有哪个再敢靠近木头大轿子了!
这且不算,西痴再把前窗打开,朝着那个头上有雉鸡毛、耳朵上挂铁环的汉子,猛地射了两箭,一箭在胸膛,一箭在眼窝,箭身直晃,可见力道多麽大!
中箭的汉子正是头人酋长贝贝,猝不及防仰天而倒,再看插在胸前箭矢的标记,正是刚才自己射对方的,原物奉还,一报还一报!
两支箭射得太深,他不敢拔,不然当场瘁死。知道这回在劫难逃。一不做二不休,恶向胆边生,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声嘶力竭地嚎叫:“放火烧死他!”
为什麽现在才想起出此下策呢?这里有个缘故。部落里明令禁止不准在林子里生火,历来如此。以免燃起森林大火,那样他们的生存的空间就没有了,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今日贝贝为了报私仇,竟然狗急跳墙,擅自下令,要放火烧死轿子里的人。
手下野人犹豫不决,首领命令不能不听,但是传统的规矩也不能不遵,一时没人出头。
酋长大怒:“混账东西!不听部落头领之命就是犯上作乱,你们想造反吗?”
话音未落,有人喝道:“不错!就是要造反!”黎黎率领一帮年轻人挺身而出。
“你老迈昏庸,听信猴子谗言,没有丝毫理由,擅自挑起战争。人家不过是个过路的,去山里寻人,不得已而为之。而你不惜违背祖先遗训,欲放火烧死人家!岂不知这顶木头大轿子一旦烧起,必然燃起一场森林大火,使族人无家可归,无法生存下去。你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赢得在场野人一致赞同,以热烈的掌声响应。典建桥虽然听不懂也跟着鼓掌,毕竟人家给他解了围,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老酋长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还想说什麽。黎黎冷笑:“你想杀死人家在先,到头来死在自己弓箭上,正应了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真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你就去吧,妻儿老小自有族人照应!”
贝贝自作自受,无地自容,双手把插在前胸的箭羽狠命一戳,翻着白眼死了。
野人黎黎堂而皇之地当上新酋长,首先下道命令:“把那个该死的搬弄是非的猴头带上来!”众人四处寻找,哪里还有个猴影?
典建桥一瞧,事到如今再不滑脚更待何时?於是向着黎黎一拱手:“恭贺新酋长登基,典某也该走了!适才多有得罪,情非得已。我这个木头大轿子只是个防身的堡垒,没有什麽大作用的。”
指着大轿子里面说道:“这个木牛流马,乃华夏汉代大贤诸葛亮军师发明的,早已失传。典某乃木匠出身,钻研多年,仿制成功,就赠与你吧!”
“那敢情好,多谢了!我还有一句话要关照阁下,此去前途有个摩天岭,住着三个巫婆,武功怪异,性情乖张,还会巫术,十分难缠。能避开最好避开,千万不要招惹她们。不然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切记、切记!”
又说:“过了摩天岭离阁下要去的目的地-芒荡山就不远了,芒荡山有二十六险峰、五十二洞府,不知你要找的两位老寨主在哪座山、哪个洞?人生地不熟,困难一定不少,不过可以去求见我的老师、华生红衣主教,顺便代我问候他老人家!”并给他一张地图。
二人分手。
西痴终於走出“鬼掉头”森林。
一路向东,日行夜宿。两天後,乾粮也吃尽了,终於见到一处有人烟的村庄,村口有块界石“姆甜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