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化干戈书生劝停设小宴圣母提亲
话说赵显率大军包围了四苹山庄,解了圣女团的围。尖顶屋面上的楼四苹和三个弟子也由高层跃下,同浑嚣凶等战成一团,其余的圣女则忙着灭火,一个个义愤填膺,誓与浑氏兄弟决一死战。
高承熊侥幸躲过铁刺的袭击,怒气怎消?左手钢刀、右手链子刀,喝道:“浑嚣猛,拿命来!”
浑嚣勇则被赵显高声劝降所激怒,破口大骂:“放你的狗臭屁!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老子就不信打不过你!
“很好、很好,你我放手一搏,看看谁死谁手?”
於是圣堂前的枇杷林中战成三块。
率先解决战闘的倒是主家。楼四苹受浑嚣凶太多的欺负,好端端的山庄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脑子终於清醒了,不能再对朝廷寄予奢望。发誓要拿罪魁祸首开刀!
她武功本来就不弱,只是内功差些。报仇心切,故而一上来就奋不顾身,发了疯一般,尽是两败俱伤、同归於尽的招数。
浑嚣凶虽然武功高於她,然单手铁鹅毛。威力小了一半,左手伤口尚未痊愈,还吊着绷带,行动不便,多少也打了折扣,不是眼前雌老虎的对手,一时险象环生,危在旦夕。
楼果、楼梨、楼枣、楼瓜对阵浑三、浑五手下的四员偏将,只杀得四将穷於应付,毫无还手之力,明显占据上风。
浑嚣凶见大火被扑灭,手下四将敌不住四个凶婆娘,楼四苹咬牙切齿要拿他开刀,再若恋战下去凶多吉少。则高呼:“儿郎们,吃不了她们,兜着走吧!”亏他想得出来,逃走时还胡言乱语,牛头不对马嘴!
高承熊通常很少双手使兵刃,一来单人战双寇,二来痛恨浑三临阵使诈。故而《玄功》使到十成功力,刀气四溢,把浑五手中的独角铜人削成擀面杖相仿,光溜溜的一根铜棒。
链子刀神出鬼没,迫使浑三撤仗自保,毫无建树。眼看浑嚣狠的铜棒越来越细,支持不住了,大喊大叫:“老二快来帮忙,不然我要归天了!”
东傻大笑:“你号称天下无敌手,大呼小叫的求救,也不怕丢人现眼!去吧!”猛地一刀将“擀面杖砍成两截,吓得他捧头鼠窜,扔下他兄长不管了。
浑嚣猛单打独斗岂是高承熊对手,被对方死死缠住,双刀裹住双拐,哪里还能脱身?
要紧关头,浑嚣狠卷土重来,手里换了一个新的独角铜人,复再双战对手。
东傻点头赞许:“这才像一个硬汉,百折不饶方为英雄,你小心了!”
三人继续恶闘。
兄弟四个天生蛮力,具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过今日遇到高承熊,简直走投无路。
浑嚣勇见赵显乃一白袍小将,能有多大本领?却口出狂言纳降,气不打一处来。
手执铁门栓,也叫铁扁担,纯铁打制,两头像无刺的狼牙棒,中间稍细,便於拿握,属力量型外门兵器。大吼一声:“你奶奶个熊!”铁扁担舞得似风车一般,打敌方的下三路。
赵显见他步战打马腿,哪能随他愿?遂挺了神枪,施展“赵家枪”法,来刺他的头颅。心想你顾头还是顾腚?
这招果然是妙着!浑二见小将不为所动,戳枪刺他的脑袋,还能不急?连忙改变方向,铁门栓护住门面。
赵显的三色灵翅枪舞了一个圆,伸伸缩缩,躲躲闪闪,犹如蛇头吐信,不知枪尖在何处,仿佛直对头颅,又好似瞄准胸膛。浑二大吃一惊,只好舞动兵刃,全面防守。
这一来暴露了他不识此枪法,尔後尽成了挨打的局面,此时方知道这年轻人不是好惹的。
於是改变战术,仗着内力深厚,一招《满天星月》连一招《狂风骤雨》,再接一招《电闪雷鸣》,不但护住全身,还伺机反击。兵刃撞着就被磕飞,的确是最佳防守套路。
赵显见他防守得法,一时攻不进去。心中思忖:铁扁担不下二百斤重,天生神力也有脱力的时候,不妨虚虚实实,引而不发,累他不停地挥动兵器,等他筋疲力尽之时再一枪戳死他。
乾脆骑在马上不下来,围着他绕圈子,枪尖不离他的脑门及前胸,完全牵制住浑嚣勇。
主将在激战,无暇顾及手下将士,倒让“圣母”及其众多圣女有了可趁之机,赶着大眼国的兵丁杀戮,一时惨叫声惊天动地,慑人心魄。
千钧一发之机,来了一位救星,他并不是什麽江湖超级大侠、武林盟主、武功泰斗或是江湖重量级人物,而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先生。
高大侠在庄园中见过,他是楼四苹的老师-曾生。
只见他攀到尚未燃尽、树木垒起的火堆上,高声喊叫:“两方如果再鏖战下去,学生就燃火**!”
这一来双方只好罢战。
“首先请高大侠高抬贵手,四苹山庄不是战场,请退出去!”
“四位王爷想一想,自家人窝里闘,才让外人有机可乘,以至损兵折将,伤己误国,也请退出去,再也不要进山庄一步!”
这位曾先生手无缚鸡之力,胆识比天大,分寸也掌握得极其准确,交战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不偏袒任何一方。
“高,高,实在是高!”赵显由衷地钦佩:“兄弟我举双手赞成,即刻指挥大军撤退!”
高承熊自然是一百二十个愿意。
浑氏弟兄迫於形势,也只好顺水推舟,撤军!不过这一来,曾先生落下倾向敌军之嫌疑,招来日後的杀身之祸,暂且不表。
两下罢兵退出山庄,分道扬镳。
浑二、浑三、浑四、浑五忿忿地率兵回楼兰关南门。
高、赵二将领兵向北门而去。走不多远,後面尘土飞扬,一人打马加鞭,飞奔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女土匪”楼果!
近前一拱手:“二位将军请留步,我家圣母有请,特备薄酒感谢援手之情!”
赵显笑道:“带兵之将岂能因私忘公?不过楼大小姐盛情也不能不领,小侄我领军回营,劳烦高叔叔代劳赴宴吧!”说罢冲着东傻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高承熊知道他的用意,楼果也不打算请他同去,三人各怀鬼胎。
山庄枇杷园内的圣堂已经收拾乾净,火烧的痕迹并不太严重,有的地方需要修补,留作日後了。
小宴设在二楼圣殿後面的偏殿,紧邻楼四苹的卧房,大出东傻的意外。
坐定後,他打量这件小厅,窗明几亮,一尘不染。
楼果送上香茗在一旁坐下,手搓着衣角,低首含羞,不知道为什麽。
帘子内有人咳嗽一声,二人站起。只见“圣母”楼四苹一反常态,身穿拖地的长裙,肩部、腰间飘带萦绕,头梳双髻,脸上略施粉黛,宛如画上的仕女,袅袅婷婷走到主位坐下,指着一旁的客座,轻启樱桃小口:“高大侠请坐!”
楼果打横斟酒。
高承熊吓得头也不敢擡,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怎麽不见曾先生呢?”
“今日之情,老师岂能留下?倒成了圣女团的同谋,跟浑家兄弟一同走了!”
“坏了,坏了,这一来岂不是羊入虎口,先生怎能安然无恙?”高承熊着急了。
“我看不至於吧!难道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难为先生?”
“但愿如此!”
“好吧,我们不谈烦恼之事了。今日略备薄酒,一来感谢高大侠以德报怨,及时援手相救,小女子先干为敬!”
她一贯自高自大,今日口称小女子,实是破天荒第一遭。
“愿闻这第二!”他也跟着乾了。
“特为高大侠做媒!”
高承熊一愣,心想:难道……
“爱徒楼果是我一手领大,既有师徒情分又有母女之谊,其实我一直拿她当小妹妹看待。今年二十有六,老大不小的了,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今天突围求救身中数箭,多亏高大侠救护,恩同再造。只是女孩儿家……”
高承熊再傻也听得懂其中含义,嗫嚅道“
情非得已,无可奈何而为之,请二位大小姐见谅。再说我与果姑娘年龄相差太远,焉能结成秦晋之好?”
“世上老夫少妻多得是,何况高大侠比爱徒只大十几岁而已,我看一定行!”
“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高大侠就不要再推辞了!”
正在你推我让时机,楼果突然开口:“不!我看您二位倒是天造地就的一对江湖侠侣。暗地里师父对高大侠爱慕不已,面对面倒矫揉造作,惺惺作态。难道就不能抛开矜持、坦诚相待吗?”
楼四苹不期她说得如此坦荡,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此时的高承熊不能不表态了,站起说道:“果姑娘的话说道高某心坎里去了!楼大小姐,成与不成你给句话,痛快点!”
“那麽丫头你呢?”她还是拿不起放不下。
“知女莫如母也!姑娘家身子被陌生男子摸过,自然非他莫嫁!但徒儿岂敢有此非分之想?愿执箕帚,服侍师父一生。能容我充当一名小妾,为高大侠生儿育女,吾愿足矣!”
这番话出自一女儿家之口,要具备何等的勇气和胸怀?让二人刮目相看。
东傻感激,“圣母”感动,她说:“高大侠不加入我“圣母团”不妨事,但是要拜过我“至尊圣母”才行!”
真是节外生枝!“至尊圣母是哪位高贤呢?”他脱口问道。
“果儿去敬香开圣坛,容高大侠瞻仰!”
高承熊乃诚厚之人:“当拜则拜,不当拜高某是不拜的!”
“高大侠真乃快人快语,瞻仰过你就知道了,奴家哪是鸡鸣狗盗之人!”
开了圣坛,神龛里供了一位女神灵,上有“英烈杨国夫人梁红玉之神位”几个字,原来“圣女团”敬奉的是宋朝着名抗金女英雄,也是乃父梁大胆的主人。
高承熊见了连说:“拜得,拜得!我大宋朝巾帼英雄,当得一拜!”於是接过檀香,推金山倒玉柱,大礼参拜。
拜毕,楼四苹又说:“高大侠能否成为梁家夫婿还得我爹爹说了算!”
“啊!此话怎讲?”东傻不解,连“女土匪”都大吃一惊。
“圣母”笑道:“看你二人惊讶的!我是说楼上“圣屋”里有件宝贝,不知高大侠是否识得,如能说出它的底细就是奴家的官人,这是我爹爹临终前的遗嘱,不得不遵!”
高承熊一听来劲了,喜不自禁:“老人家真乃世外高人,留下哑谜选女婿,可谓别出心裁,与众不同,某必当全力以赴!”
看他满怀信心的样子,二女都笑了。
圣坛後有个暗阁,有架楼梯直通楼上石屋,屋内无门无窗,需得开小门,点灯火,方能窥得全貌。
东傻见了喜得大叫:“此乃夏朝遗留下来的九鼎-“扬州鼎”,上边有字!”
二女就着灯火一看,果然有“扬州”二字。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不过它是赝品!”
冷不防楼四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爹爹留下的哑谜,正是这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