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猴兵大闹隐仙阵两军激战北矿区
城楼上的军丁惊得不知所措,万万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马贩子公然劫人。极速下来拦截,哪还来得及?眼睁睁地一行马队,四个壮汉十二匹马有条不紊地扬长而去,计划得天衣无缝。
马贩子自然就是高门户、林辅高、赵显与张鹏。
大军後营新设了一处刑堂,置了数样刑具,十字木桩加皮鞭、火烙、老虎凳和无情的拶子。
拶子是古时候一种骇人听闻的刑具,以绳穿五根小木棍,比吃饭用的筷子略粗,行刑时,将受刑者手指分别套入木棍之间,用力紧收,叫“拶指”,简称“拶”。
俗话说十指连心,此等酷刑,被林小子用作逼供的刑具,够狠的!用他的话说,再阴险闘不过凶狠的。
八个俘虏逐一过堂,惨叫声令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酷刑之下,谁敢不顺从,不同程度都招了。汇总以後,决定了下一步行动。
当夜,星光暗淡,三合国军营中潜出一群身材矮小的兵士,凭借着夜色和体形优势,迅速穿过城外一段开阔地,来到黑黝黝的城墙根,敏捷地攀上城墙。
一个个好身手,单凭两只手,悄没声息地吊墙头外边,令人咂舌;守城将士竟然毫无觉察,蒙在鼓里,睡在梦中
忽然三声炮响,前营兵将肩扛云梯,吆喝着冲锋号开始攻城。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使得隐仙镇里兵士梦中惊醒,匆忙披挂上阵。赶到内城墙下,只见几十个守城兵丁、一个伍长的尸体抛在城下,身上多处刀伤,横七竖八,惨不忍睹,看来城头已被敌军占领。
领军的头儿大怒:“尔等太过残忍,全无恻隐之心,两国交战还有不斩来使之说,哪知……”
一通说教被叽哩哇啦的噪声打断,敢情城上的敌军全是猴子!
一个个手执鬼头刀,过年般的高兴,指手画脚,吵吵嚷嚷;黑压压的一片,不下百只之多。
哪来的这麽多呢?原本猴军一百只整,桑拿圣母院一战死了二十只,因杀樊二逃走一半,後来孟礼、孟义又带来二十只补充。
那逃走的四十只也算意气当先,抢了樊二的尸体逃至山里,掘土葬了。怎奈自小在桃花坞中长大,每天朝三暮四按劳分配惯了,吃喝无忧;一旦脱离群体,自行觅食填饱肚子,谈何容易!不得已只好归营投降。
猴群中规矩、等级甚严,这等叛逆自然成了三等猴民,饱受欺凌,每日趣事颇多,不容细表。
适才前营一阵冲锋,摇旗呐喊,城头上几十名兵士走到城墙边观望,等於自行送死,群猴一拥而上,手中鬼头刀乱舞,哪一个不中了十七八刀?
孟礼、孟义再命令将尸体扔下城去,面朝里守城。
城内兵将冲到城下时,城外三合国大军也架了云梯攻城,毫无阻挡,不伤一兵一卒,登上城头,反客为主。攻城者成了守城军,而且後续部队正源源不断地开进,奇怪的是只登上城头不开城门。
此时守城的倒变成攻城的了,敌方是正规野战军,自上而下的刀对刀、枪对枪明显地占优,人数上也远超。最讨厌的是那群猴兵,活蹦乱跳,常常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出击,防不胜防,一战下来,死伤无数,只得暂时罢兵。
内城墙下面就是隐仙镇,分东西两条街,中间十字路口,北面是城门洞,南面直通矿区。
这两国交兵,镇子赖以生存、保护的一溜城墙被三合国军队占领,镇上各类店铺、澡堂的头顶上就是敌军,近在咫尺,家家关门,行人稀少,吓得人心惶惶。
这就是林辅高与高门户定下的扰敌计策,只守不攻,以逸待劳。
敌方攻城,坚决狠狠回击,消耗其有生力量;隐仙镇光产煤,没有生活资源,封锁三天,不战自乱,他再阴险也没有用。
果然三天一过,镇内起了骚动,老百姓断粮断顿,上街敲开商铺的店门,强行购货,尤其是吃食店,诸如饭铺酒肆、小吃饮食店等,民以食为天嘛!
於是一乎百应,两条街上的商铺纷纷开门营业,逐渐又恢复往日一般的热闹。
怪事发生了!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吵嚷声,从城楼上攀下一群猕猴,铺天盖地地涌向镇子里。犹如山崩地裂、黄河决口,冲到街上见什麽枪什麽,比强盗土匪还厉害十分。
冲进饭店、面馆、吃食店,什麽美食佳肴,面点糕馍,不论生熟,冷菜热炒,抓起就吃,连偷带抢;吃完了碗碟杯盆摔得满地都是,酒壶当玩具,砸得满天飞,噼里啪啦,无一家店铺不遭殃。
水果铺子那就更加遭劫了,顿时一抢而光,吃一半扔一半,见到桃子如见亲娘一般。吃罢翻跟头竖蜻蜓,哪个敢阻拦冲着你龇牙咧嘴,吓得屁滚尿流。
街上多的是澡堂子,矿工下工後必然光顾的。一群猴子冲进去,把浴客的衣衫套在身上,演戏的一般,欢喜得忘我所以,张牙舞爪,吓得不少人光着屁股向外溜,街上大姑娘、小媳妇四散奔逃;
还有的学作人样,扭扭捏捏地上街,张手向人乞讨,讨不着就抢。
就连胭脂花粉店猴儿都不放过,大把大把地往脸上抹,鬼样似的在街上摇晃,惹得路人任俊不唆,哈哈大笑。
最要命的是看到铁匠铺子里现成的刀枪,拿了来乱舞一气,吓得行人不敢靠近;见肉铺子挂的猪头,当作出气筒,斩得一塌糊涂。
一百个猴子造反,哪还了得!瞬时大街上乱成一锅粥。往常十几个人弄不过一个猴子,今日猴子成群结队,集体大扫荡,哪个敢出头?
终於矿上的军队出动,全副武装地来弹压地面。猴王一声呼啸,众猴上屋,揭瓦当石块,雨点似地超军兵身上砸,一个个欢天喜地,把破坏当乐趣。
兵士们手中有刀枪不管用,反被砸得狼狈不堪,群猴兴高采烈,乐得嗷嗷直叫。
只是家家屋顶遭劫,有的片瓦全无,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根房棱,下雨天岂不遭殃!
战乱越演越激烈,城上站满了三合国兵士,指手画脚,幸灾乐祸不花钱看白戏,一场从未见过的荒唐闹剧!
一个头盔上插三个雉鸡毛的头领来了,有人说此人就是隐仙镇的镇长。他甚有章法,急调一营弓箭手到场,下令放箭。
“嗖嗖嗖”,一阵箭雨,有猴子中箭;猴王呼啸,众猴子腾挪跳跃,瞬时不见踪影。
此时城楼上的兵士开始动作了,展开拆墙运动,拆下的砖头雨点似的向下扔。本来破损不堪的屋顶哪里阻挡得了天女散花般的砖块,只听见“噗通”、“咣当”、“咔嚓”一阵响,紧接着“稀里哗啦”,摧枯拉朽,好端端的两条街支离破碎,彻底被毁。
最惨的要数店家、住户的男女老少,逃到屋外,砸死砸伤不知其数。
同时,四周逃散的猴子又不知从哪里讨得火种,在镇子东西两头放起火来,熊熊烈火向着街中央蔓延过来,不一会整个镇子被笼罩在烟火之中。
午时不到,有着百年历史的隐仙镇便化为灰烬。这一战,人人知道小太尉林辅高的厉害,也有人说新王高门户福星高照,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
下午,三合国军队开进镇内,踏着一片废墟,来到北矿区,遇上隐仙镇长率领煤矿武装部队,一场大战的序幕拉开了。
双方摆开了阵势:三合国是尖三角进攻队形,先锋赵显一马当先,威风凛凛,势不可挡;左右林辅高、张鹏压阵,中央三合王高门户亲率大军,二女将殿後。
战场的地形十分奇特,北区煤矿分成上下两层,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嘴。
上层看似平静,其实暗藏杀机,两边的树林中看得出有伏兵藏身。下层只有二十五名士兵,连个带队的将军都没有。清一色战车,四辆一排,前後四辆为一列,成四方队形,每辆车一匹马、四个兵士一个驾车的。
奇怪的是车头朝後,根本不打算冲锋厮杀,一开战就逃跑,不用掉头转弯,普天下战争哪有这种打法?
高门户帅旗挥动,一声令下:“冲,杀啊!”赵显首当其冲,跃马挺枪冲了过去。
四方车队一见他急冲过来,也不迎战,呼啸一声,赶了战车向深後逃去。
眼看到了矿区二层口,赵大傻一拉缰绳,青骢马长嘶一声,平空跃上二层。一挥手,身後的士兵摇旗呐喊,蜂拥向前。绳梯、木梯、人梯全用上了,因为没有阻挡,前锋营轻而易举登上二层矿区。
两边树林里的伏兵见势不妙,只好现身,冲出来截住赵显厮杀。
左右二营一见先锋营与敌交上手,火速从两边登上,向阴险镇矿上伏兵包抄过去。一场双方力量不对等的战闘进行的残酷而血腥,一边倒。
赵、张、林三人身先士卒,如虎入羊群,两杆枪、一把刀,砍瓜斩菜一般,只杀得敌兵哭爹喊娘,无处逃遁;三个营一千五百兵丁冲锋陷阵,奋勇激战,敌兵尸骨垒成山、鲜血流成河,再战下去矿区军队非全军覆没不可。
隐仙镇长仰天捶胸,痛叫:“天不住我!”只好下令停止抵抗,撤回树林。
林辅高命令左右营继续追击,前营打扫战场,布置埋伏,迎接下一场战闘。
再说矿上军兵如惊弓之鸟,逃回树林。林中有条暗道通向底层,於是残兵败将经地道逃向底层矿道,暂避一时。
前营兵将并不随後追赶,而是就地取材,砍树伐木,点燃了往洞内扔。人多力量大,不一会燃着的树段堵塞了洞口,地上的风一个劲地往下吹,火势不大,然滚滚浓烟直向底层矿道弥漫。
采煤的矿道能有多大?再说人数众多的兵士将狭小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只有向中央移动,不然被烟熏得窒息而死。
中央矿道宽广多了,南北穿堂风流畅,自然不会有烟熏之苦,然三合国中营主力一千兵马,由高门户率领,趁势杀了进来,隐仙阵矿兵只好殊死抵抗,没有其他活路。
为什麽呢?两边通地上的矿道已被彻底堵死,烟倒是小了,树杆、树段燃起的熊熊大火向中央烧来,炙热的火焰烤得人无法存身,越烧越旺,仿佛是人间炼狱。唯有向外突破,向内绝对不能去!深处就是“幽灵界”!
该死的三合国统帅部大约洞察一切,知晓了秘密,不从下层攻击,反其道而行之,由上而下。不知哪个缺德鬼,竟然利用现成的树林,火攻矿道,形成了关门打狗的局面。
三合王率领的中央军直捣黄龙,看样子要把北矿军赶尽杀绝,更该死的左右矿的友军为何迟迟不动呢?
早动了!每支军队分成上下二路。高层,由中央大道向北区矿道口、俗称“大嘴”杀来,遭遇小太尉指挥的左、前、右营的顽强阻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