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年来雷蒙德一直兢兢业业的守护着“时间”的流通。出生于贫民区的雷蒙德也曾在死亡线上挣扎过,但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脱离那无尽的黑暗。没人知道他在这过程中经历了多少痛苦和绝望。而今,他很珍惜这份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秩序平和的生活,他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就必须守护“时间”的正确流通,为了这一切,他甚至可以违背内心的善恶,成为一个无情的执法者。但现在,这份秩序平衡,却都被一个人打破了——威尔·萨拉斯,他曾经同伴的儿子。
一百万年的“时间”错误的被一群错误的人掌握,而这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甚至足以摧毁先今这个脆弱的统治结构。
雷蒙德绝对不会允许现在的秩序被打破,这不止是对时间守护者这份职业的责任,这更是为他自己曾经所付出的痛苦而做出的坚持。不然他曾经付出痛苦和绝望才获得的一切又都成了什么!
“开枪警示!之后再有阻碍我们前进的人一律击毙!”雷蒙德冷酷的对着身边的其他时间守护者下令。
“可是……”他的搭档想要阻止,却被雷蒙德无情的打断,“没什么可是!相比那丢失的一百万年时间,这些人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
他的同伴虽然对这样的命令有意见,但作为时间守护者的职责还是让他顺从了雷蒙德的命令。
三声枪响后,大部分人都已经躲开,但这马路上全都挤满了人,再避让又能避到哪里去。一些人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认为时间守护者不敢真的杀人,根本不在乎鸣枪警告,依然我行我素的挡在时间守护者的前面。但在雷蒙德亲手打死三个阻挡他前进的贫民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些时间守护者是来真的了。这才把那些原先还抱着法不责众心态的贫民吓退。
……
听到枪声,李斯特警觉跑到窗台,伏在窗户上朝外张望。
一旁的西尔维娅连忙问道:“怎么了!排队的贫民发生混乱了吗?”
“不,没那么简单!”李斯特说。
这时,原本在楼下派发时间的牧师跑了上来。“快,快走,时间守护者追来了。”牧师喘着气,焦急的说道。
李斯特赶紧查看穿梭器上的冷却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再加上搜索自己世界的时空坐标花费的十分钟,他至少还需要再等半个小时时间才行。
“怎么办?我们赶紧走吧!”西尔维娅问。
“不行,来不及了。”李斯特说道,“现在我们还能往哪逃?只有想办法拖延时间才行,再有三十分钟就可以了,到时候你和我还有阿奇博德,我们三个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把维妮娜也带上,我们欠她的……”西尔维娅脸上带着淡淡喜色,眼神中却又含着些许哀伤,“……我们毁了她的家,虽然那只是一场意外,但我们有责任……至少也该把她带离这个痛苦的世界。”
李斯特点了点头,多带一个人也无所谓,反正穿梭器也没说有人数限制。
此时窗外的时间守护者们已经快靠近救济堂了,四周的贫民迫于时间守护者们手上武器的威胁已经退散到道路两边。
李斯特拔出手枪朝着就是一枪。
“砰——!”子弹打在了雷蒙德的脚下,李斯特故意射歪以示警告,他可不敢真的杀人,不然又把盖亚意识的注意吸引过来就完了,到时候别说三十分钟了,三分钟他都不一定活的下来。盖亚意识虽然不能直接杀了他,但祂制造的种种意外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扛得住的。就像《死神来了》里面那个患有重度偏执症的死神一样,不把你弄死决不罢休。到时候接二连三、防不胜防的意外,一个小螺丝都有可能要了自己小命。
听到枪声,时间守护者们赶紧找掩体躲避。更有甚者直接举起冲锋枪朝着窗户这边就是一通子弹。
牧师因为距离窗户较远所以没有受到影响。而距离窗户最近的李斯特连忙抱着西尔维娅趴倒在地,破碎的玻璃和炸裂的碎木屑掉了一地。
此时,楼下也传来了开枪声音。才学会使用枪械的阿奇博德和虚弱的威尔躲在墙壁后面,时不时的朝着想要靠近的时间守护者就是一枪,虽然都没打中,但也使得对方没办法冲进来。
“威尔!别犯你父亲一样的错误,投降吧,你们逃不掉的!”雷蒙德躲在掩体后举着喇叭喊道,“西尔维娅,维伊斯先生说了,只要你愿意回家,他可以原谅你之前所犯的错误!”
西尔维娅趴到窗户上,李斯特想拉她却没拉住,“回去告诉我爸爸,我是不会回去的!错的是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天生就该永生!这里的每个人都用生存的权利!我只是在把他们本该就有的生命还给他们!”
她最后的这一句触动了很多人,那些躲起来的贫民纷纷探出脑袋,望着救济堂的方向。
西尔维娅突然抢过李斯特手中的手枪,“砰——!”的一声,子弹打烂了雷蒙德手中的喇叭,吓得他连忙蹲下,躲到掩体后面。
李斯特知道这样的对峙并不会维持多久,他们没有足够拖延时间的筹码,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弹药抵挡时间守护者的进攻,一旦等子弹耗尽,时间守护者冲进救济堂后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但西尔维娅的一番话却突然让李斯特灵光一动。
他找到躲在一角的牧师,“这里有没有喇叭?”
“喇叭?”牧师愣了一下,然后走到图书室后面一个独立的房间,将一块防尘帆布扯了下来,下面以一套陈旧的设备,“小喇叭没有,但这里以前是个广播台,声音可以连通街道上电线杆上的那些广播喇叭。”
李斯特脸上一喜,道:“这些还能用吗?”
牧师道:“代顿区五十年前是个矿区,这里有很多工厂,这套设备是当初布道所播放广播用的,距离上次使用已经过去三十年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通上电,我试试。”
当牧师把电源接通后,广播设备上的小绿灯一个个都亮了起来。
李斯特吹了吹麦克风上的灰尘,顿时一阵刺耳的低频音瞬间响起,街道外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炸响的声音刺激的捂着耳朵。
牧师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播音设备和街道上的喇叭都能用。
李斯特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沉声说道:“所有被死亡追赶,每天都在不停的看着手臂上时钟的同胞们!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今天在这里有些话要对你们,也对那些压迫着我们的富人说。
没有谁比我更加敬佩和了解,我们这些就算生活在地狱的最底层也依然对生活充满了热情的人们了。
对待一个问题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假如我持有观点与某些人恰恰相反,我希望他们能明白,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让我们客套了,因为我们都处在最危难之际。我个人认为,最严重的一点就是关系到我们是独立自主还是被奴役这个大问题。
哪我们有没有被奴役着呢?
我想说:有的。
自从我们被带上“时间”这个枷锁,自从时间银行牵起套在枷锁上的锁链那一刻起,我们就是被奴役着的。
被时间银行,被富人们奴役着。
人类天生就容易沉迷于希望的幻想之中。痛苦的现实来临时,我们往往会紧闭双眼不敢面对;宁可倾听海妖的歌声,直到我们被变成圈养的牲畜为止。这是聪明人在追求自由的艰苦卓绝的奋斗中所应该做的吗?我们难道愿意做那些对关系到能否获得拯救这样重大的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人吗?就我而言,不管这会带给我多大的精神折磨,甚至为此付出仅有的一点点生命,我都愿意直面最糟糕的结果,并为此作好准备。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因为害怕而保持缄默,我会认为他是背叛了身为人的责任,是对所有和他同样在受苦和被压迫的同胞的不忠。
所有在受苦的同胞们,有人会说我们势单力薄,无力抵抗压迫着我们的强劲对手。但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变得更加强大呢?下周?还是明年?在这些时间里,我们又要死去多少人?难道真要等到我们彻底沦为他们圈养的牲畜,任人宰割,让他们享受着从我们身体中剥夺出去的时间,而我们只能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的时候才会想到反抗吗?
即使我们卑怯懦弱,想抽身而出,也已经太晚了。我们无路可退,回首只是屈从和被奴役!囚禁我们的枷锁早已铸成,镣铐的叮当声回荡在所有贫民区的天空!战争已经在所难免——那就让它来吧!同胞们,我再说一遍,让它来吧!
莫非这只剩几天的生命竟如此珍贵,值得我们和后代子孙以镣铐和奴役为代价来获得?我不知道你们将选择怎样的道路,但对我,和对跟随我站在这间布道所内的同伴们来说——不自由,毋宁死!”
李斯特说的这段其实是美国著名的演说家,帕特里克·亨利在1775年在弗吉尼亚州议会上演讲《不自由,毋宁死》。中间内容他做了一些删减和修改,以附合现在所处的场景。
尽管抄袭的是在自己那个世界,世界著名的演讲稿之一,但李斯特还是担心不够激起贫民们的反抗决心。于是他又现场改编了前世的著名反动歌曲,并用庄重而严肃的低沉男音清唱了起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怒火已经沸腾,
我们要为生存而斗争!
要将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至少今后要做自己生命的主人!
从来就没有什麽救世主,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双手。
我们要用这双手夺回理应属于我们自己的生命。
国家在压迫,法律在欺骗!
富人不用承担任何义务!
穷人永远没有权利可言!
仰人鼻息的绝望我们受够了!
至少在时间面前我们要求——人人平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