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翼南走近了高大雄伟的祖师殿,这座宫殿从后晋天福二年就开始修建,在明代又得到了翻修,整座宫殿由34根大柱支撑屋顶,进深四间,全木结构,却无斧凿痕迹。
这种梁架结构的建筑是土家族的特色建筑,后来,无数土家儿女修建房子的时候,都会举行上梁礼。
修建房子是大事情,上梁是其中最重要的环节了,会选定一个良辰吉日邀请四方乡亲来庆祝。
当天,梁上挂着红绸缎,由掌墨师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掀开,建房师会倒几杯美酒,祭天祭地祭祖宗,然后赞梁,最后将一根根梁木升至屋顶搭好,
下面的小孩子早就眼巴巴望着了,因为这个时候,建房师傅会扔很多梁粑下来供孩子抢,抢也就图个吉祥和闹热,最后还是会给宾客一一散发的。
来的人当然也不会白吃白喝,很多人都会送题字的牌匾,建房师把它们都挂在中堂,据说,收到的牌匾越多越吉祥了。
这么大一座宫殿不知道上梁的时候有多热闹了,不过我今天可不是来看牌匾的,我是来找桑亚和娘亲的,据说她们不吃不喝两天了。
我们踏进殿中,和普通人家的堂屋一样,这里也砌有神龛一座,上面是威严的“祖师”神象,据说有求必应了,所有大小事,都会来这里祈福。
娘亲和桑亚就跪在正中央,微闭着眼睛,嘴里虔诚地念叨着我听不见的话语,可是脸色疲倦苍白,一看就是没休息好吧。
“娘亲,桑亚,我回来了......”翼南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在乾庄的时候他还是神情淡漠,是福石城被歹徒用刀子抵住的时候他还是谈笑风生,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失态了。
“翼南,是你回来了吗?”娘亲转过了头,用手擦拭着眼睛,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这一切,可是她的眼窝下陷,眼神也无光,似乎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一样。
她伸出了手,在空中抓摸着,却又无力把手放了下去。
娘亲的眼睛怎么了,我大愕,前天还好好的啊。
“翼南,夫人的眼睛本来就不好,大土司去世,她一直哭,你消失了,她又连着哭了几天,现在看不清了,巫医说失明了。”
桑亚扶着娘亲,走到了我们面前,把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翼南的身上,娘亲激动地抚摸着翼南的脸颊,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你爹爹已经走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活啊。”
"娘亲,对不起,是我让翼南哥哥出城的,对不起,我大不孝,我该死。”
望着娘亲绝望的神情,我跪下了,这个是我在福石城第二次下跪,第一次是在宗祠,不情不愿地下跪,可是这一次,我却是心甘情愿,或者说心有内疚的。
“西兰,你快起来,娘亲不怪你,翼南的脾气,他不愿意,没人能勉强他,他是土司,不能再这样任性了,一旦出事,不仅仅我会失望,还会让整个福石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