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和艺人之间的关系, 可以理解为同事。有时候在公众面前看起来和和美美的两姐妹，其实背地里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但为了形象，还是得在微博上被迫营业。
周霖打这个电话，其实并没有想太多。现在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面对当前的棘手问题犯了难。
当初张抒染是吃着流量红利红起来的, 现在也是流量、演技派的名声两手抓。曾经在某部影视剧的番位之争中, 张抒染倚靠这群粉丝撕逼, 硬生生地让剧组最后将她和已经出道十几年的男主角并列一番。
从此之后，张抒染的粉丝一战成名。
周霖对此自然是放任的，甚至还喜闻乐见。
早年，苏卿予刚刚出道, 周霖想要将她按照流量明星的方式去培养。先是出演古装偶像剧, 然后吸粉的同时代言一些家喻户晓的产品, 三十岁之前出演一些大女主戏, 实现转型。
可苏卿予拒绝了，她选择了一条在周霖看来非常难走的路。
不接综艺，很少露面, 演文艺片, 专注作品。
甚至有时候，苏卿予根本不把自己当做明星，艺人只是她的一份工作，而在认真工作理应是她该有的职业道德。
苏卿予的不配合让周霖心里有怨气，苏卿予离开后，听话的张抒染让他重新找回了一个经纪人该有的权力。
但现在，以前和蔼可亲的粉丝团体却给张抒染带来的威胁。或者说, 《我是演技派》的节目, 对周霖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倘若没有这个节目, 张抒染的粉丝无论如何对苏卿予发泄自己的不满，这都不会让周霖有半点心软。可关键就在于那个节目。
他们这里一直鼓吹张抒染演技大过苏卿予，可节目放出来怎么办？
那完全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现在，唯有的办法就是请求苏卿予结束这场撕逼纷争。
“卿予，我们已经联系粉丝站去沟通那些带节奏的粉丝了，实在是很抱歉，抒染这边并没有对你有不满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你帮帮抒染了。”周霖在电话那边低声下气的说道，“哪怕是，看在我们过去的关系上，求求你。”
周霖这两年来只捧了张抒染一个艺人，这其中究竟吃了苏卿予多少红利也就只有他知道了。现在，倘若张抒染失势，他也会……
苏卿予安静的听着电话那边周霖的哀求，她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肖华则是单手撑着下巴，将一块西瓜送入口中。
“周霖。”苏卿予开口。不再是以前亲切的“周哥”，而是直接叫了对方的名字。
“两年前，还记得我拜托你的一件事吗？”苏卿予的指尖划过杯沿，带着笑意，“我希望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不要将我离开的消息告诉陆清彦。”
“但是，你怎么做的？”
徐天扬的到来，让苏卿予知道了很多事情。
如果不是她提供给周霖的是虚假的航班信息，苏卿予认为，她那天也许根本无法离开陆清彦的势力范围。
“你是张小姐的经纪人，不是我的经纪人。”苏卿予轻笑出声，那疏离冰冷的语调让电话那头的周霖背后发寒。
“五百万，我给你五百万，不，一千万。”周霖咬着牙，报出了价，“你说个数字，我这边立马转账给你。就连《星空》，我可以去找投资商说，说抒染不演了，让他们把女主角给你。”
“《星空》那个本子很好。”苏卿予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很适合张小姐。”
电话挂断，周霖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忙音，对方拉黑了他。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只见肖华端着杯子冲她举了起来，“看来我这里安排的公关团队可以晚点下场了？”
苏卿予点了点脸颊，“等周日吧。”
***
网上有关苏卿予演技高低的舆论风波愈演愈烈，始作俑者是谁都不重要了。在张抒染的部分脑残粉的带领下，只要为苏卿予说话的人都会被给他们攻击。
大多数网友其实完全是吃瓜心态，但看着这群小姑娘用各种污言秽语攻击着普通人，自己也有些怒了。有些人干脆直接发长文，质问张抒染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粉丝群体的时候，张抒染的反黑站倾巢出动，将这些带了不少节奏的脑残粉打成了黑子。
平时撕逼控评的时候是对张抒染忠心耿耿的战斗粉，可真正出事时这群人又变成了张抒染的黑粉。
连续几天的微博乌烟瘴气，张抒染工作室倒是发表了一条说明，呼吁大家合理看待问题，并艾特了苏卿予，表示张抒染对她非常仰慕，一直当做学习的对象。然而，他们对于这些天被无良粉丝网络暴力的无辜网友没有任何道歉言论。
可在张抒染的脑残粉眼中，他们反而有了更多为张抒染拼命的动力。
——呜呜呜，姐姐真的人美心善，你们为什么要害姐姐呢？
——姐姐只有我们了，就算姐姐与世界为敌，我们也会跟随姐姐的。
然而，在他们自我感动的时候，苏卿予发了一条微博。
——演员苏卿予v：别艾特，真不熟[擦汗][擦汗][擦汗]
微博发出几分钟后，张抒染的脑残粉们继续占领苏卿予的微博评论，污言秽语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都觉得脑壳疼。
“张抒染现在是谁在捧？”陆清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瞥了一眼季礼。
“天朗集团的太子爷李明朗。”季礼站在旁边说道。
陆清彦嘴上叼了根烟，脱掉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冷笑一声，“给他带句话，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好，他管不好，我帮他。”
“那网上这些言论……”季礼小声的询问着陆清彦。
“跟肖华对接一下，他们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问他们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可以配合。”陆清彦没有擅作主张。
“好的，我知道了。”季礼微微颔首，转头拉开门要出去的时候，恰好看到站在那里的徐天扬。
此时，徐天扬穿着整齐，除了消瘦了些许，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但季礼带过他，只是一眼，就知道徐天扬身上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抱歉，陆总，这几天旷工了，我之后会去hr那边儿补个申请的。”徐天扬走进屋，重新对陆清彦扬起一个微笑。
陆清彦瞥了一眼徐天扬，没有惊讶，摆摆手，“今年年假全部作废。”
徐天扬的内心一直是忐忑的，但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神情放松了下来。再次回应的时候，更添了几分真实，“好的，陆总。”
***
无论网上的争论有多么激烈，到了周日节目开播那天，一切都见了分晓。
《我是演技派》节目组减掉了那位香港艺人的片段，然后将时间全部留给了苏卿予和张抒染。他们甚至提前做好了剪辑片段，在节目开播一小时后，直接将长达五十分钟的节目片段放在了微博上。
节目采用电视网络双放送的方式进行播放，在后台监控收视率的小哥直接吓坏了。
“网络在线观看人数……七千万！”
这样的数值对于一些选秀类节目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我是演技派》这个节目是一档演技类综艺。
制片人开心了，节目组开心了，电视台开心了。唯一不开心的，可能只有张抒染了。
放出的片段里，节目组完全没有乱剪辑，一切都是平铺直叙。
当张抒染饰演完清清后，还有一堆粉丝在微博上刷起了#张抒染演技惊人#的话题。可谁能想到，这话题还没发多久，张抒染那句让苏卿予来示范的话语直接让看节目的观众大跌眼镜。
张女士这是疯了吗？
然后，苏卿予上台了。
当她说完最后一句台词的时候，弹幕、评论区彻底爆炸。
——不好意思，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苏姐姐的粉丝了。
——这样演技的演员还会被人质疑不如张抒染吗？难道张抒染是奥斯卡影后吗？
突然间，#苏卿予演技#这个话题一飞冲天，直接挤上了热搜榜前三。而在它下面，挂着的那条夸奖张抒染的热搜怎么看怎么讽刺。
——哈哈哈哈哈，张女士要笑死我了，她瞪眼睛嘟嘴巴的演技在正主面前碎成了稀巴烂。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张女士的团队这两周都在干什么，两周前节目不是早就录制完了吗？怎么这周还带她演技比苏卿予好的节奏呢？巴不得张女士死？
——活久见，我们只是想让张女士糊，她的团队和粉丝是巴不得她死！
——干脆别叫张女士了，就演技姐，实在不行，这种引火自燃的行为，叫她燃子姐算了！
张抒染坐在屋子里，满脸惨白。周霖甚至连骂她的心思都没有了，已经跟公关进会议室开了两个小时的会了。光是从门外经过，就能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张抒染抱着手机，突然间不明白，自己顺利了这两年后，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可似乎老天都在和张抒染作对，在一堆讨论张抒染和苏卿予演技的影视类博主中，几个阅读量排在前面的影视资讯类博主同时发了一条微博。
——#《女人们》入围戛纳电影节#金百合奖影后苏卿予主演法国电影《女人们》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该片由法国导演克劳德·波克兰指导……
戛纳？主竞赛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