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木歌发现今日的太医院和往日的有些不同,气氛有些沉闷,连一向话比较多的青稞都沉默着。
“小寒,你来了。”青稞坐着有些有气无力地,看到寒木歌轻轻打了声招呼。
“青稞,院首呢?”这个时间点是史云的当值时间,寒木歌有些意外没有看到史云。
寒木歌明显看到青稞脸上的愁苦多了几分。
“院首在云妃娘娘那里。”
“云妃娘娘?云妃娘娘的病不是张太医在看吗?”
于是青稞把今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青稞见寒木歌听了后没什么反应,问道:“你怎么不难过?”
“这有什么难过的?”
青稞本想说点什么,结果史云回来了。他立刻迎上前去。
“院首,你回来了,怎么样了?”
“云妃娘娘的病想要解决不是件容易的事。”史云脚步不停大布迈到药柜前,一边快速的拉开药抽屉抓取药草一边对着青稞道:“你去我的书柜上拿几本书,第一排第三本的《神农》,第三排第一本的《川药》还有五排的唯一一本红皮书《褐物》。”
青稞忙不迭地跑去拿书了。
“小寒,你来了。”史云浅笑着问候道,他是真的忙,他偶然一抬头,这才发现寒木歌在那站着。
寒木歌轻轻点了点头。“院首,可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
“不用了,你……”史云似有所悟话锋一转道:“这样吧,你帮我去药田里摘几株草药。白及,泽兰,问槿各十株。”
房里沉默的气氛史云能感觉到,想来都是听说了他立了军令状的事 。大家都各为各自的事情忙碌着,寒木歌刚来,史云知道她一时手头是没什么事。史云怕寒木歌会因为无所事事感到尴尬,将原本想要叫她歇着的话变成了让寒木歌去做一点小事。
寒木歌虽然不知道史云这般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但这么点小事要她去做她还是愿意的。
只是,云妃娘娘的病情看起来来恶化了。史云如果让她采摘的草药都是要给云妃娘娘用的话,那云妃可就不是简单的腹痛了。
白及,泽兰和问槿都算的是重药,药性很强。但所谓是药三分毒,这药的药性并不是越强越好,倒是那些温和的药草才是上选。
史云升为太医院的院首,是众太医的医术的代表人物,这些他不可能会不知道。所以只能说,云妃娘娘的病情很不堪,不堪到寻求重药下的奇效 。
等寒木歌把草药采摘回来后,正赶上史云炼制完丹药。
早早就等着的青稞连忙关怀道:“院首,怎么样?”
史云轻轻晃了晃手,他手里捏着个药盒里面装着他炼制的丹药。
“我现在把丹药给云妃娘娘送过去。”
青稞赶忙去背上药箱,史云见了淡淡道:“青稞,你不必去了,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他要从青稞手中接过药箱,可青稞怎么都不肯。
“院首,让我帮你背着药箱,我……”
史云淡淡打断青稞的话,“云妃娘娘的事情不容乐观,你就不要再牵扯进来了,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
史云很坚持地要从青稞接过药箱
。
云妃娘娘的病迟迟不好,寒王已经起了杀心,要是最后云妃娘娘真的没治好,那张太医一定保不住,张太医的药御肯定也会受到牵连。史云不忍张太医被杀,自愿被牵连其中,可是他还是想能少一个就少一个人。他决不允许青稞被牵扯进来。
青稞见史云坚持,自知执拗不过,只好把药箱给他。
史云接过药箱,拍了拍青稞的肩,宽慰道:“别担心。”
史云又看了看寒木歌,见她眼观鼻鼻观心十分安分的样子倒是送了口气,同样对着她安慰的笑了笑后转身离开了。
青稞看着史云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担忧中,一动不动地,像是要一直呆到史云回来为止。
寒木歌也没管他,自己进了趟丹炉房。
房子里还余留着热气,她寻找到史云使用的那个丹炉。
史云走的匆忙,丹炉还未来得及清理,寒木歌就借着药渣辨别了史云使用过的药材。
寒木歌从丹炉房里出来时,青稞还是像望夫石一样呆站在原地。
药柜前的桌子上放着她刚采摘下来的药草,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要草药处理了。
她刚洗净白及时,青稞也蹲在了她身边,帮她一同清洗了药材。
“小寒,你觉得院首会没事吗?”青稞脸上的忧愁实质的让人看了就心疼。
“不知道。”虽然寒木歌也很想安慰他,可她到也是真不知从何开口。
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云妃娘娘的病还真不好说,棘手不堪。这史云能不能治好云妃娘娘还真是个未知数。
青稞也没执着于从寒木歌那里得到答案,他只是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不吐不快,“我并不怕被牵连,我对院首有信心,他医术这么好,一定可以治好云妃娘娘的。”
“嗯。”寒木歌看了看青稞洗出来的那一株白及,树叶尖还粘着泥土。看来青稞不是一个能一心二用的人。
寒木歌只好把那一株药草又洗了一遍。
青稞发现了寒木歌的举动,面子薄的他脸上红了红。
“哎 小寒,你说要是院首治不好云妃娘娘怎么办?”青稞压低了声音说道,一想到那种可能,他的目光都黯淡了。
治不好便治不好了,还能怎么办?
虽然寒木歌心里这么想,可她嘴上不能这么说,她只能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医者不是神仙的,有治不好的病很正常。”
“不行。”青稞把手里的药草重重往水里一扔,有些生气:“院首一定可以治好云妃娘娘的,他的医术那么好……”
青稞的话慢慢消散在寒木歌薄凉的眼神中。
寒木歌目光有些冷,她道:“就是因为你们口中的一定,所以医者才不允许失败。一个医者要想能被称得上神医,他必须得先治好无数个病人。可只要他有一个治不好的病人,有过一次失误,他就会失去世人的敬仰,重则甚至被人唾弃为庸医。”
青稞被寒木歌说的有些羞愧,他低了低脑袋。
“不管院首有没有治好云妃娘娘,他都是我青稞这一生最敬仰的人。可是,我怕院首真的会治不好云妃娘娘。”
“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治不好,怎么看张太医要
受到惩罚比院首要严重的多。”
毕竟治不好云妃娘娘,等待张太医的是死亡,而史云只是从宫里的太医院里辞职罢了。
如果史云和张太医的两人的处境换一换,只怕寒木歌还要苦恼了。史云的性命她一定是要保的,所以少不的她要为云妃娘娘的病烦忧。
可是,现在不是。寒木歌和张太医交情不深,她更是和云妃娘娘素不相识。而且在她看来,史云从宫里辞职没什么不好的。宫里险恶,史云为人性格良善,到还不如离开着风云诡谲的寒王宫,在民间做一个自在的野鹤。
“但是,如果云妃娘娘的病治不好,只怕院首就真的要离开太医院了。”
“凡事想开点,或许这没什么不好的。”
“小寒,你不懂。”青稞轻轻一叹,摆出一副要讲长篇故事的架势。
听完故事的寒木歌:…………
这样的理由真的是老套,为报答识人之恩而鞠躬尽瘁,这样的理由很平常,可也确实让人觉得是史云的作风。
不过,她还是觉得史云还是离开王宫的好。
“所以,你说是不是院首一定要治好云妃娘娘?”青稞迫切地想要得到寒木歌的赞同。
“或许吧。”寒木歌淡淡道。
毕竟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成功不成功都看史云的造化。
“喂。”
身后传来一声男音,寒木歌不紧不慢地洗着最后一株问槿,抬头看了看,来人是九皇子的贴身近侍夕元青。
“元青,你来了。”青稞极为熟稔的和夕元青打招呼。
“嗯,我来给九皇子抓药。”
“你等等。”青稞起身去净手后去药柜给夕元青抓药去了。
夕元青皱眉看着寒木歌,这丫头怎么对他这么冷淡,明明第一次见他时还一口一个小哥哥的叫着的,现在却是连句话都不和他说。
难不成已经忘了他?
夕元青挽了挽袖子,也蹲了下去,打算帮寒木歌洗草药。
结果,寒木歌正好洗完药草站了起来。夕元青的脸登时就黑了 。
看着夕元青撩高的袖子,知晓对方想要帮忙的意思,寒木歌笑了笑,带着洗净的药草走到另一边。
夕元青自顾自想着,就冲着寒木歌这个笑,他就很自信地认为寒木歌还记得他,于是他很自来熟地跟着寒木歌一同走了。
“喂,嗯,小寒。”夕元青刚开了个口就自觉不对的装换了称呼。
“怎么了?”寒木歌一边用专用的棉布细细的擦拭干药草上的水分,一边随口应答。
“你们院首怎么样了?”
“挺好的,只是极为苦恼云妃娘娘的病情。”寒木歌实话实说。
“这哪里还算的上好?”夕元青很奇怪地看了一眼寒木歌。“院首到底有没有把握治好云妃娘娘?三日后会不会辞职?”
“这有谁知道呢。”
夕元青还想说什么结果被青稞打断了:“元青,药好了。”
夕元青接过药包后也没了和寒木歌说话的欲望,倒是拉着青稞到一旁说悄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