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气的浑身乱颤,可看着如花似玉的新媳妇也无可奈何。
这天河沟里来水了,大旱的天,乡亲们都见水亲的如吃奶儿见了奶。顺子跟爹也连夜去地里排队浇地。到半夜了他浑身泥巴的拖沓着步子到了家一推门,看见他媳妇跟他村里的四儿并排坐在他床头。他看出四儿很慌张,他媳妇的头发也毛烘烘的,她们的姿势分明的听到他来的动静急急的摆出来的。但他就看到这些,他心里的火突突的往上升,他也只能闷闷的往下压。
分明他媳妇在偷汉子。
四儿匆匆的走后,他铁青着脸问她:“黑天半夜的他来干啥?”
她一听俏脸一番柳眉一竖用鼻子轻蔑的哼了一声说:“来玩啊。”
他气的喉咙都冒烟了,嗓子尖细的叫:“我又没在家,黑天半夜的你俩在一屋人家知道了笑话不,我跟你说,来后不许他来我家。”
她听了不但毫不羞怯却干脆利落的说:“笑话,小花一毛钱两朵,我还真不在乎。我也跟你说,我就是喜欢他来玩,我不来我就去他就家找他去,你信不信?”
然后她两眼灼灼的瞪着他,他看着她那双恶毒的眼睛心里一阵战栗,她觉得她的眼神有些熟悉。
以后,她果真更跟大胆的跟那些男人在他家里旁若无人的嬉戏打闹了,他对她也越来越害怕了。他爹娘看不下去了,偷着嘱咐他管管他媳妇,他就无奈的一脸怨妇相低头不语。这时他才听说他这个媳妇之所以是二婚就是因为她风流成性才被那家人赶出门的,可他知道他娶了个媳妇多么不容易,就只好委曲求全了。但他爹娘渐渐受不了就老两口独自搬到老院子去住了。
他爹娘一走,无异于给他媳妇开水放闸——她风流的更欢了。
但好了,她发现她怀孕了,他暗喜她可不敢再那么闹了。果然,她不敢在随便跟那些男人当着他的面也勾勾搭搭,背着他的面便乱搞了,但是,他更痛苦了,她竟不许他沾她的身了,睡觉也不许跟她一个被窝,还说他畏畏缩缩娘娘们们的不是个男人,她看见他就恶心。他听了伤心的痛哭流涕,她看了更恶毒的冷笑一声说:“我不是你娘,看见你哭就去哄你,你给我滚一边哭去。”
他就不敢在跟她一个被窝了,夜里自己小心翼翼的裹着一床被子躺在她身边动也不敢动。有一晚她又说:“我听见你喘气就恶心,你挪到那屋去睡吧。”
他听了心里百般苦楚也不敢言语,自己又乖乖的把铺盖挪到了另一间屋里去,每夜孤寂的独守空房。他向娘幽幽的哭诉,对儿媳也恨之入骨的老娘也只能反过来安慰他,说等她有了孩子被孩子扯捞着就好了。
他也只能天天盼孩子生下来好叫媳妇收收心,能令被贬“冷宫”的他“重返东宫”。
终于盼到了媳妇生产的那一天,他激动的又哭又笑。听到媳妇嚎叫他也感觉肚子生疼,于是媳妇在屋里打滚惨叫,他在外面捂着肚子**。终于听到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时,他的肚子一下子不疼了,他站起来就往屋里跑,跟匆忙跑出来的接生婆碰了个大响头。只见那个收生婆上气不接下气的连连摇手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孩子真吓人。”
他一听心一下子抽搐起来,他跑到床前一看:那个女婴的屁股上拖着一根足有两寸长的手指粗的血糊糊的肠子。他像个女人一样扑通坐地大哭起来。
之后他就和媳妇带着闺女到处看病。钱也花干花净了,可女婴肛门那根直肠却不见收缩多少。更难过的是他媳妇天天骂他坏了良心了,生出这么一个孩子,说她不管,叫他跟他娘伺候去。她果然不管了,除了喂奶时抱抱她,其余一概不管不问,孩子这样子,娘年纪大了,他也不放心让娘弄,就只有他一个人白天黑夜的侍弄孩子,白天晃夜里哄,他头发长了,眼睛红了,脸皮皱了,越来越像个邋遢的女人了。他天天耗在家,地里的活也就没人干了,他媳妇又不想干活,就任由地里荒着,家边儿那块地不知又有没有被东家猪羊啃被西家鸡鸭啄他就不知道了。
他最怕的就是孩子屙巴巴了,每次屙巴巴她都凄厉的大叫,嚎叫的嘴唇发紫,浑身发硬,肛门外那根直肠也憋得像充满气的轮胎,被憋的圆滚滚的。这时婴儿就要嚎叫的背过气去,他看着自己闺女欲生欲死的小模样,心如刀绞,悲痛欲绝,恨自己不能替她受罪。
就这样那个可怜的女孩活了一岁多死了,死时浑身瘦的就剩一张皮了。
孩子没了,不但他的钱花光了,父母养老的钱也被他搜罗空了,还欠着姐姐的钱,如果他能借来钱的话就不仅仅欠姐姐一家的钱了。他媳妇跟他又闹腾了半年不在天天骂他坏了良心了,而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跟他村里一个小伙子跑了。剩下他自己没法过了,他只得又求他爹娘搬过来跟他一块住。看着这个两年后又成了他和爹娘一家三口的光景,有媳妇有闺女的时光他想起来怀疑是做梦。他照常下地干活了,一年多不见天日,他脸上有皱纹了,腰也佝偻了,简直是“在家一天,世上一年”的光景。
村里人都说这是他的报应。
他并没有听老人的话从此要“行好积德不在残害精灵了”,心底积郁的怨恨和痛苦反而令他更残忍了。
这天,为了把一行花杈打到头,天黑了他还没有回家,正低头快干,他隐隐约约听见一声猪哼哼声,他不由脊背后一凉,随即就火气上升,瞪着血红的眼来后在地里扫射,发着狠打算看见猪就打死。但并没有看见有猪,他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低头打花杈。但这时不是一声猪哼哼了是一窝的猪哼哼,在他耳朵里响彻喧闹不已,他惊讶的抬眼看,还是没有看见猪,但耳朵里的猪叫声不但没有消失而起还清晰的在那猪哼声中添上了一声凄凉的鸟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