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夜,主船这边才算安静了下来。
不过说来也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孙德妃和慕容雪都没有过来连璟年这边看一眼,换了其他的后妃,估计早就急巴巴的赶来了。
因前一晚睡得晚,洛长欢便起得晚了些。
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忽然对上了连璟年含笑的眸子,洛长欢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一股透心凉,随后什么瞌睡都没了。
“皇上。”洛长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以往她起来的时候,连璟年早就走了,虽说不在宫中,可是连璟年应该有不少政务要处理,今日怎么会这么空。
“醒了?”连璟年笑着点了点洛长欢的脑袋,道:“看真是个小懒猪。”说着,连璟年主动起了身。
连璟年起来后,便喊了守在屋外的人进来服侍,张福禄站在最前面,酒酿与花酿跟在后面,再后面就是一大波宫女,捧着洗漱用具,以及连璟年今日要穿的衣服。
“皇上,德妃娘娘已经在外恭候多时了。”张福禄笑着禀告道。连璟年虽醒了,可没有通知屋外的这些人,他们只当皇上还睡着,自然不敢前来打扰。
连璟年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洗漱了之后,才回头看了洛长欢一眼,之后便道:“朕过去瞧瞧。”
洛长欢的速度自然比连璟年慢些,等连璟年离开后,洛长欢才更衣,坐到了镜台前。
“今日德妃娘娘可是很早就过来了。”酒酿随意的开口,“若是换了季贵妃,可没有德妃娘娘这么好的耐心。”
洛长欢瞪了酒酿一眼,酒酿忙闭上了嘴。随意评论皇妃,这可是大罪。
“德妃有没有说过来找皇上何事?”洛长欢问。
“德妃听说昨日进了刺客,担心皇上身子,便早早地过来了。”酒酿回。
这便有些奇怪了,若真是担心,昨日那么大动静,孙德妃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为何要等到今日才来?洛长欢有些想不通。
孙德妃本阖着眼睛假寐,手中时而时的波动着佛珠,直到云梨提醒她皇上过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孙德妃起身,简单的向连璟年行了一礼。
连璟年的情绪淡淡的,见孙德妃,直截了当的问:“等多久了?”
孙德妃抿嘴淡淡的笑了笑,“臣妾也刚来不久。”
孙德妃来了可有好些时辰,连璟年也知道孙德妃没有说实话,可他也不愿计较这些小事,问:“德妃今日过来寻朕有何事?”
“臣妾听说昨日进了刺客,不知皇上龙体可安?”孙德妃有些形式的问,言语乃至神情没有丝毫担忧,身边的云梨看着满是担忧。
连璟年笑:“让德妃担心了,朕龙体甚好。”说这话时,连璟年看向孙德妃的视线中已经隐隐带了威胁。
不过,显然,孙德妃即便看出了连璟年的警告,她还是继续道:“不知道刺客可有抓到,幕后主使人又是谁?”
“娘娘,你今日还未曾进食,先吃些东西吧。”孙德妃才刚说完,云梨便急急道,孙德妃冷冷地瞪了云梨一眼,云梨抿了抿嘴,不敢再多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隐约担忧着。
皇上让她和云棠守着主子,除了保护主子安全之外,又何尝不是让她们看着主子一点。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主子若是再执着下去,只会伤自己更深罢了。
“德妃的心意,朕了了,德妃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连璟年沉下了脸色。
“皇上。”孙德妃的情绪有些波动,可当触及连璟年越发冰冷的视线后,孙德妃偏过头,阖了阖眼,也算是放弃。“臣妾告退。”
看着孙德妃离开的身影,张福禄斟酌着说了句:“当年的事对德妃娘娘伤害太大,皇上别和德妃娘娘计较。”
连璟年闻言,叹了口气,他哪里会与她计较,只是此刻还不是解决连谙礼的机会。他心中的恨,又何尝会比孙尚琴少一分。
洛长欢出来时,便恰巧遇见云梨扶着孙德妃从主船舱出来。
“娘娘,皇上心中有数,您又何必去平添皇上对您的怒火。”云梨轻声叹息,“当日主子临死前命令奴婢要照顾好娘娘,娘娘若是再如此不替自己着想,若是有一日真惹怒了皇上,奴婢要如何向地下的主子交代。”
孙德妃闻言,有些恍然。随后苦笑一声,道:“本宫只要一想到,那个人还活着,就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仇人明明在眼前,本宫却什么都做不了,皇上他明明可以为他报仇的,可是他什么都不做,云梨,你让本宫如何安心?”
“娘娘,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娘娘你要理解皇上的难处。”云梨苦口婆心的劝诫。说完这句,云梨忽然感受到附近有人,回头朝洛长欢望去,那一眼之中,闪过杀意。
孙德妃感受到云梨的情绪变化,回头看了洛长欢一眼,便握住了云梨的手,使劲的按了按。
“走吧。”孙德妃主动离开。
云梨虽不解孙德妃为何会放过洛长欢,但是既然主子这么决定了,她也就随着离开。
“小主,方才德妃娘娘与云梨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听不明白?”酒酿疑惑。
别说酒酿,洛长欢此刻也是迷茫,不过从对话中,洛长欢还是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孙德妃和连璟年有一个共同的仇人,而那个人还活着,且连璟年此刻还不能动他。云梨云棠并非是孙德妃的人,而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这个死去的人和孙德妃有着不可寻常的关系,且这人的死应该就是那个仇人所为。
孙德妃的性子向来稳重平淡,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提起这些事,而且还要一大早的过来,如此迫不及待,而联系之前,昨夜刚发生了刺杀,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孙德妃以为刺杀一事是她的那个仇人所为?孙德妃会以为是谁?连谙礼吗?如果是连谙礼,倒能说得通。连璟年与连谙礼完全就是一个你死我亡的状态,可是即便如此,连璟年如今还不能对连谙礼动手。只是,孙德妃怎么会与连谙礼有恩怨过节?
“小主?”酒酿见洛长欢失神,不由得开口提醒。
洛长欢回神,对着酒酿笑了笑,便往外走去。可是洛长欢的脑子里还是一直想着这件事。虽说连璟年让她不要插手孙德妃的事,可是此事却牵扯了连璟年与连谙礼,其中发生的事定然十分重要。连璟年对孙德妃没有感情,这个洛长欢明明白白的看得出来,可是为什么没有感情还要一再的包容她,方才云梨所言,便可知道孙德妃一定惹怒了连璟年,可是连璟年还是没有和她计较,还有云梨的主子又会是什么人?连璟年之所以会护着孙德妃,是因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云梨的主子?
“小主,皇上请您过去一同用早膳。”有宫女行来,恭敬的朝洛长欢行了一礼。
洛长欢有些疑惑,连璟年应该还在怒火中,为何还会让她一起去用膳?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洛长欢还是笑了笑,跟着宫女过去。
“欢儿来了,快来尝尝,虽然没有御膳房的手艺,但胜在稀奇。”连璟年一见洛长欢出现,便笑着招呼道,哪里有一丝生气的模样。
洛长欢微微欠了欠身,便靠着连璟年入座。看连璟年,似乎心情很好,倒不像是伪装。这便奇了,云梨方才的担忧不像有假,难道说德妃说了些或者做了些不好的事,但是连璟年没有生气?但是云梨看着觉得连璟年可能会生气?
可是这样,洛长欢便越好奇连璟年与孙德妃之间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连璟年对她宽容至此。
洛长欢笑着尝了尝,随后回:“果然味道鲜美。”
这一顿早膳,用得十分平常,连璟年用完膳后便召了官员议事,洛长欢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主,你今日怎么忧心忡忡的?”花酿疑惑,今日的洛长欢实在太不一样了。
洛长欢摇了摇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将酒酿花酿打发了出去,对着虚空道:“扶卿,本主有事问你。”
扶卿很快便现出身来,“主子有何交代?”
“关于孙德妃,你知道多少?”洛长欢直截了当的问。
扶卿闻言,脸色大变,似是挣扎了许久,才回道:“此事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当年孙德妃入太子府时,属下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暗卫,并未接触到皇上一些比较私人的事。不过,当年孙德妃进府的时候便怀着身孕。”
“进府便有了?”洛长欢惊,孙德妃流过产,这事洛长欢知道,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胎竟然是入府前便有的。这孩子是连璟年的?洛长欢下意识的便否认了这一点,可是不是连璟年的,连璟年为何会对孙德妃宽厚至此?
扶卿点了点头,道:“孙德妃进府后并不受宠,但是皇上当时却拨了一些暗卫过去暗中保护孙德妃。”
“孙德妃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洛长欢此刻十分严肃。
“孙德妃进府的时候,身子十分弱,心情也有些郁郁寡欢,具体的情况属下也不知,但是应该不是皇上所为。当日孙德妃小产时,皇上大怒,差点杀了前来诊治的太医。”扶卿既然说了,索性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便奇了,不是自己的孩子,为何还如此紧张?难道真的是连璟年的孩子?如果是他的,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连璟年对孙德妃的感情却很淡薄,难道他只是因为那个孩子?也是因为孩子所以对孙德妃愧疚?不不不,都不对,孙德妃进府的情绪便不对,还有云梨云棠的主子又是什么人,和连谙礼又会有什么关系?
这事,定还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