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刘太医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仁寿宫,但是未曾有什么问题。
只是,连璟年一到,只是淡淡地和太后打了一个招呼,随后殿外黎云便过来,而她身后则跟着两位公公,公公手中都拖着托盘,托盘上放得正是一方绢帕和一串铃铛。
“刘太医,你且看看,这些东西可有问题。”连璟年沉声道,说话间,连璟年视线的余光也注意着太后的动向,他很清楚地看到在黎云等人进来时,她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惊慌。
“是。”刘太医很快便应下,随后走到公公面前,他先是检查了那串铃铛。
铃铛倒是的确小巧可爱,正是小孩子的玩物,刘太医对着那铃铛检查了许久,经过各种药水的检查,这些过程倒是十分漫长,可连璟年也不急,就坐在一旁看着,同时注意太后的动静。
刘太医检查铃铛的时候,太后的表情没有明显的起伏,按理,造成小皇子病因应该就是这串铃铛,难道此事真的和太后无关?
刘太医的面色忽然开始沉了下去,未多久,刘太医便转身向连璟年回禀:“回皇上,这串铃铛想必正是小皇子病因的来源,臣无法确定这铃铛接触过什么,但这上面的确染了许多不干不净的东西。”其实,刘太医也未完全说全,这铃铛想必是经过了特殊处理,可是在用药水浸泡时,刘太医很清楚的发现那铃铛上面有一股恶臭,而铃铛本是银制,可在银制的表层之下,已经是斑驳不堪。这东西,也并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只是的确是不干净,若是大人接触了倒也无妨,洗净手即可,便是不慎中了招,估摸着也就是拉几日肚子,可小皇子不过是个满月的婴儿,哪能和成年人相比。
连璟年闻言,眸色微沉,只是即便查出了病因,连璟年也未打算就此结束,当即又对刘太医道:“你再查查那手绢。”
刘太医闻言,复又转身去查那手绢。
而在检查手绢的时候,明显刘太医的速度快了很多,只是那脸色分明是更差了一些,到最后,刘太医几乎手一个没拿稳,手绢便落在了托盘上,而刘太医已经转身,心惊胆战地跪在了地上。
看刘太医这副模样,连璟年心惊,厉声问:“这手绢有何问题?”
“回……回皇上,这手绢怕是染了天花的人用过的。”刘太医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天花是什么,那便是壮汉染上,一个不慎也有丢了命的可能,若是小皇子用了这手绢,真的染上了天花,小皇子这么弱的身子,哪里能承受得起。
连璟年听闻,也是后怕地往后踉跄了几步,好在那奶娘不是个笨人,好在她反应快,若是真的让小皇子用了这手绢……连璟年后怕之后,却冷起了眼眸。
“刘太医,你即刻去蕙兰阁,再为小皇子彻彻底底地检查一遍!”连璟年冷声道,便是刘太医这处变不惊的人,听着连璟年这会的语气,都冷不防打了一个冷颤。
虽说奶娘反应快,可小元宵还是碰了那手绢,以防万一,还是查清楚得好些。
而等刘太医走后,连璟年也不看太后,直接厉声道:“慕岩可在?”
慕岩本是随黎云去了,不过等找到了这两样东西之后,便回到了连璟年身边,也将此事汇报给了连璟年,这会听连璟年呼喊,忙一个闪身,便跪伏在殿下。
慕岩神出鬼没的身影,让在场的人都微微有些心惊。
“你亲自去,好好地查一查那宫女,朕倒要看看,这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地歹毒心肠。”连璟年虽是对着慕岩说,可余光却一直落在太后的身上。
“黎云,你是敏昭仪身边的贴身宫女,铃铛一事,朕就交给你调查,禁卫军随你调遣,若是有何人不服从,你尽管就地正法。朕要尽快知道结果,可明白了?”连璟年又对黎云说道。
“奴婢遵命。”黎云很快便就沉声应下。
而连璟年这一个应对,倒是把众人都打蒙了,手绢一事让慕岩这个暗卫插入,那是要严查的意思了,而铃铛一事却交由蕙兰阁的人查,且又给了这么大的权利,这是意味着此事皇上是完完全全地站在了蕙兰阁的身后,也是在向众人说明一个事实,小皇子是谁人都动不得的。
慕岩与黎云很快就离开,而连璟年却一直坐着,未曾有要离开的意思。
太后这心里直打鼓,不由得僵笑着开口:“皇上,这事一时半刻想是也查不清楚,不如你先回去……”
太后的话还未说完,连璟年却突然冷笑一声打断:“太后未必也太小看朕身边的暗卫了,这暗卫审问的手段可是比大理寺刑部都要毒辣得狠,便是壮汉也受不住,何况只是个手不能提的小小宫女呢?”
说完,连璟年也不说话了,就是坐在那,太后被连璟年这么一说,也有些慌了,只能勉强维持着镇定。
慕岩的速度的确快,他那一套酷刑,一个小宫女哪里受得住,没几下就全招了。这会,慕岩直接将那宫女扔在了殿内,而转身走到连璟年下首,手中拿着一份认罪书,恭敬道:“属下不辱使命。”
张福禄忙上前接过,将那认罪状又恭恭敬敬地递给连璟年。
太后看到这一切,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晕厥了过去,那殿下的宫女是她仁寿宫的人,此刻她匍匐在地,那衣服哪里还看得出原先的颜色,早已被浸染成了血衣,而她此刻蓬头垢面,在地上似乎有些痛苦地抽搐着。
怕是……真的什么都招了。
连璟年一目十行的将那认罪书看了一遍,纸上所写,的确是太后指使,她并不知那手绢有什么问题,只是太后命令她趁敏昭仪用午膳的时候,接近小皇子,用这手绢为小皇子擦拭。只不过,她并未成功,只是碰了一下小皇子就被奶娘拦下了。而事后,她也是听太后吩咐,将手绢销毁,只是因为她事情未办妥,被太后训诫了一番,她心中委屈,这才耽误了会时辰,倒是让黎云她们赶到,夺下了手绢。
连璟年怒火中烧,直接将那认罪书扔到了太后的脸上,厉声道:“太后,此事你要如何向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