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欢身体虽有些虚弱,不过很快便苏醒了过来。
中毒一事,可以说是有头无尾,不仅是蕙兰阁的人,其他人看此事也觉得洛长欢受了委屈,而皇上的态度,似乎有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于连璟年的态度,洛长欢倒不意外,这也正在她的掌握之中。
“小主,皇上太过分了,此事分明是许美人所为,为什么不置她的罪!”酒酿忿忿的抱怨道。
金银姑姑忙捂住酒酿的嘴,又四处张望了下,见寝宫中除了她与酒酿只有花酿和洛长欢两人,这才松了人,瞪了酒酿一眼,道:“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可再说。”
酒酿瘪了瘪嘴,虽心中有怨气,倒也不敢顶嘴。
洛长欢半靠在床边,见此,也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边疆战事将了,许美人的兄长在季将军麾下,想必此次一定立了不少功劳,皇上也不好处置许美人。”
“虽说如此,可也不能委屈了小主,倘若此事不了了之,日后小主要如何在后宫立足?”酒酿担忧。
金银姑姑闻言,同意的点头:“酒酿此话也有道理,而且小主堂堂的相府千金,更是世家中人,难道还敌不过一个许美人?这后宫本就是弱肉强食,若是此事轻易了结,日后定会有更多人向小主下手。”
“小主,你快想想办法,这事绝不能这么了了啊。”花酿被两人说得急了。
洛长欢微一思索,便道:“虽说我是吃了许美人送来的桃花酥中毒,可也不能证明毒就是许美人所下,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想要落罪许美人并不容易,况且此事又落在了季贵妃的手中,恐怕最后也只会不了了之。此事,还是需要父亲他们的帮助。金银姑姑,你稍后便去传信,父亲一定会有主张。”
金银姑姑闻言,忙应了声是,洛长欢轻笑,不知是说于谁听,道:“虽说在宫中我位低一份,可这洛家嫡长女、相府千金的身份,也不是这么好拿捏的。”
洛长欢说完此话,似乎有了些乏意,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
三人微微欠身,纷纷告退。望着三人离开,洛长欢脸上的乏意细数散尽。
连璟年目前最忌惮的便是季将军一系,她此刻还动不了季贵妃,可想要给她下几个绊子还是轻而易举。此事,许美人的结局早已注定,虽说许美人的兄长是季将军的麾下,可季贵妃能与自己的亲妹妹都反目,又何况是一个许美人。如果洛长欢所料不差,不用三日,季贵妃便会查出许美人下毒的证据,并将她落罪,而李太医则会无罪释放。
后庭之事,与朝堂息息相关,后妃会因为朝堂之事而荣升,那么后宫之事同样也会是那些官员的致命一击。洛长欢素来有听闻,许美人的兄长许珏向来宠妹如命,如果知道许意出事一定会想方设法解救。洛家、秦家加上相府,同时抓紧此事,那么许意的下场不言而喻,许珏想要救许意付出的代价也就会越大。治不了季将军,那就先砍断他的一条臂膀!
连璟年之所以没有立刻处置许意,想必也是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不过虽说事情都按洛长欢所料发展,洛长欢还是有些烦躁的按了按眉心。一旦搅入这团浑水,可真的就永无宁日了。许意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蠢的要命,要她的命轻而易举,她现在不仅要对付后妃,还要随时防着秦洛两家,除此还要继续与连璟年虚与委蛇。
“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欢儿为何还愁眉不展?”连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见到洛长欢这副模样,不由得笑道。对于今日洛长欢的一出,连璟年几乎是要拍手叫绝,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在暗中掌握着一切,从后宫直接牵扯到了朝堂上的利益,并且故意埋下了一些怀疑,引季贵妃也淌入了这趟浑水之中。
洛长欢一听到欢儿这个名字,内心就有种想和连璟年干架的冲动。
“皇上怎么过来了?”说着,洛长欢就要挣扎着起身,连璟年上前,扶住洛长欢的身体,笑道:“欢儿有伤在身,便免了这些虚礼。”
“谢皇上。”洛长欢低眸“感恩戴德”道,虽然她其实根本没打算给连璟年行礼,她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
连璟年看到洛长欢脸上的苍白,不由得蹙眉,虽说此仗打得漂亮,可此刻见到洛长欢的身子,似乎的确伤得不浅。这种损敌一千,伤己一百的招数,倒算不上是高招。
“朕似乎是高看了欢儿。”连璟年先前的兴致低了些。
洛长欢心中腹诽,面上却露出一丝迷茫,问:“皇上什么意思?欢儿不懂,不过,许美人送来的桃花酥味道的确不错,欢儿忍不住。”说着,洛长欢还调皮的眨了眨眼。
连璟年被洛长欢的这一番幼稚的行为逗乐,顺着洛长欢的手,便在床前坐下。
“朕想知道,接下来你会怎么做?”连璟年低眸,似是无意识的把玩着洛长欢的手指。
“此事与欢儿有什么关系?”洛长欢显得越发茫然,连璟年抬眸,对上洛长欢的视线,洛长欢才说了句:“不过爹爹要是知道欢儿中毒,一定十分担忧。”
连璟年眸中显露赞赏,洛长欢的想法与他不言而后。有了洛家的相助,他行事起来倒会方便很多,不知道等许珏与季将军回到京城,在战场上立下的赫赫战功却因为后宫中的女人而泡汤,想来连璟年便觉得十分舒心。
洛长欢这会是真有了乏意,她中毒不假,先是周旋身边的人,此刻又面对连璟年,她也的确累了。见洛长欢这般,连璟年便觉得离去,不过离开之际,还是提醒道:“虽说此事办得漂亮,但朕以为,洛长欢的手段不仅仅于此,若是每次都是损人损己的招数,朕倒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洛长欢委屈:“可是那些东西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妾身忍不住。”
连璟年眉眼抽搐,倒也没有和洛长欢计较,说了句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
等连璟年离开,洛长欢隐去了所有的表情,这次计策,不仅是对付许意,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后路。她身子有损,近几年都不能有孕,后宫中对她的仇恨便会拉低不少,而此刻她也可以打着调养的幌子不用侍寝,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说她已经答应连璟年,可她也要做好随时抽身而退的准备。鉴于这些,她必须要给人一个她没有心机,对任何人都没有杀伤力的假象,而同时她也要让人知道,即便她单纯无心机,但她的身份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