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欢回到蕙兰阁之后,便想着要如何给连谙礼找些麻烦,她倒是想了些主意,只不过还没等她实施,连璟年便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用洛长欢动手,就给连谙礼寻了些差事。
洛长欢算了算,估计近二个月里,连谙礼应该都不会有机会有精力来找她麻烦了。
将两人一对比,洛长欢便觉得连璟年比连谙礼可好多了。
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洛长欢算着,差不多也快到自己生辰了。今年是她十五岁及笄,她若是还待字闺中,以她的身份自然是要大办的,可是现在她已经是后妃,也只能随随便便的过一下了。不过好歹是及笄,自然马虎不得。
洛长欢早早的便去请示了季贵妃,让刘扶衣母女在她生辰那日进宫,季贵妃倒是一口应下了。
虽然都知道洛长欢的及笄无法大办,但蕙兰阁的人都还是提前准备了起来。
蕙兰阁这些日子都分外忙碌,就是洛长欢也日夜被金银姑姑监督着,为自己绣一些简单的花样。
“金银姑姑,今日已经绣了许久,便就休息一会吧。”洛长欢可怜兮兮得望向金银姑姑,金银姑姑看着洛长欢手中不知道绣得是什么的花样,抽了抽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洛长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聪慧,怎么在这女红上,却是如此得……不尽如意。倒不是说洛长欢绣得差,只是与其他人一比,洛长欢绣得真的就属于三不像了。
“小主,你的花样这才绣了个开始而已。”金银姑姑板着脸说道。
“姑姑。”洛长欢放下了刺绣,撒娇得拉过金银姑姑的袖子,娇嗔道:“姑姑,休息一会,就一会。”说着,洛长欢见金银姑姑还是不为所动,便忽然“啊”的一声,然后格外委屈的说道:“姑姑,本主觉得头有点昏,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了,哎呀,这腰怎么也酸得厉害,本主得去院子里走走,走走。”说着,洛长欢一边故作虚弱的扶着头,一边往院子里走去,余光还偷偷地瞥了金银姑姑几眼。
金银姑姑无奈,她哪里不知道洛长欢是装的,不过洛长欢身为婕妤,倒真的不需要她亲自绣些什么,若不是今年是她及笄,金银姑姑也不会逼着她刺绣,可是想着,她今年的及笄也只能宫里的几个人在一起乐一乐,金银姑姑便有些怜惜自家小主,见她这样,倒也不说什么了。
洛长欢一出宫殿,酒酿便笑着凑了上来,先是往里伸了大半个头,见金银姑姑没有动静,才笑着收回头来,对着洛长欢笑道:“小主,姑姑肯放你出来了啊。”
“你还说。”洛长欢怒,金银姑姑拉着她让她做女红,她们这几个宫女也不帮帮她,没事的时候,左一口小主,右一口小主,说得好像为了她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结果一有事,全跑了,让她一个人遭到了金银姑姑的摧残。
“小主你这不是好好得出来了吗?”酒酿笑着说,然后讨好得将洛长欢扶到了院子里坐下。
洛长欢坐在院子里,不用低头绣那花花草草的,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一边和酒酿唠嗑了几句。
绿枝正好回来,一进蕙兰阁,便遇上了酥玉,此刻两人一起往院子里走来,绿枝正在向酥玉说些什么,以往说话,绿枝总是眉飞色舞的,可是此刻,她的脸上却没有笑意。
“绿枝今日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洛长欢出声说了一句。
绿枝和酥玉闻言,很快便过来,先是给洛长欢行了一礼,绿枝才开口道:“小主,奴婢方才出去,路过静姝宫,听静姝宫里的人说,静修仪怕是不好了。”
“静修仪?”洛长欢一惊。
绿枝点了点头,继续道:“说是从过完年之后,身子便有些不好了,吃了药也不见好,拖了这么些日子,情况倒是越来越差了,奴婢方才听静姝宫里的宫女说,静修仪的情况恐怕没有多久了。”绿枝说这话时,微微降低了声音。
虽然是在蕙兰阁,但是这些事倒是不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的,毕竟静修仪还没走,她们这么说,倒像是在咒静修仪了。
其实,对于静修仪,绿枝接触得也不多,但是先前听酒酿与花酿提过,之前在南巡的时候,小主与静修仪接触一段日子,听酒酿她们说,似乎这静修仪对她家小主也没什么敌意,在绿枝心中,对她家小主没有敌意的都是好的。这会乍一听说静修仪怕是不行了,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绿枝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季贵妃她们那边呢?有什么动静?皇上知道吗?”洛长欢一连开口问。
绿枝摇了摇头:“皇上怕是还不知。静修仪先前身子有些不适,也只是些小病小痛,太医也去了静姝宫好几次,听说是今日,情况突然严重了起来,这会好多太医都已经去了静姝宫,季贵妃和李淑妃也赶过去了,皇上那边,季贵妃也已经派人去知会了。”
洛长欢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道:“你且再去打听打听,若是静姝宫真的有什么事,你们也且打起了精神。”
“是。奴婢这就去。”绿枝很快便就转身离开。
酒酿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前些元宵宴上,奴婢还记得静修仪好好的。”
洛长欢此刻也有些茫然,对于慕容雪,洛长欢说不上喜欢,却也说不上讨厌。她努力得回顾了一下前世的记忆,静修仪的确是很早就去世了,可是她记得,那也是在她及笄之后,怎么会这么早。
静姝宫那边,又进了一大批太医,围在静修仪的床前,正低声得议论着什么。
连璟年听到消息便就过来了,这会慕容雪还昏迷着,面色惨白。虽然早已知道,慕容雪恐怕活不了几年,可是真的看她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时候,连璟年还是微微蹙了蹙眉。
“静修仪的情况如何了?”连璟年望向这一群太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把刘太医推了出来。
“回皇上,静修仪的情况……不太好,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刘太医斟酌了一下,回。
青釉守在慕容雪的床前,闻言,原本就红着的双眼,一下子便哭了出来。
连璟年回头看了青釉一眼,终是不发一言,将刘太医召到了外殿。
“静修仪这边,你多注意些,能多撑些日子,便就多撑些吧。”连璟年叹息道,对于慕容雪,终究是他有愧于她。
“臣遵旨。”刘太医很快便应下,只是心中却无奈。其实慕容雪的病,本就不是什么大病,若是好好养着,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静修仪却完全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病人不肯配合,他们这群太医医术就算再高明,也无济于事。
连璟年看过了慕容雪之后,很快便就离开。季贵妃与李淑妃也都回了自己的寝宫,只是都命人多留意静姝宫这边,这静修仪,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因为静修仪的事,连璟年今日并未召见任何后妃,而是住在了泉清宫。静姝宫那边,也没有消息再传来,眼看着夜已深,洛长欢便打算就寝。
睡到模模糊糊的时候,洛长欢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洛长欢微微蹙了蹙眉,看着宫殿内依旧漆黑一片,揉了揉眉心,道:“进来吧。”
酒酿很快便推门而入,身边还跟着红着眼的青釉。
青釉。洛长欢忽然一个激灵,青釉这会过来,难道是慕容雪……
“敏婕妤。”青釉一上来,便跪在了洛长欢的面前,哭着道:“敏婕妤,修仪她……她怕是不好了,求敏婕妤去见修仪最后一面吧。”
洛长欢与慕容雪的关系一般,慕容雪如果真的有事,也该是去寻皇上或是季贵妃才是,青釉这会找上她,看来是慕容雪自己的意思了。
洛长欢很快便起身,对着酒酿道:“伺候本主更衣,我们现在就去静姝宫。”
“多谢敏婕妤。”青釉感激得朝着洛长欢磕了几个头。
“你先别急。”洛长欢看着这样的青釉,柔下声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青釉,此刻什么话都有些太浅薄了。
洛长欢只是换了下衣服,也没来得及再去盘发髻,便匆匆得随青釉赶去了静姝宫。
这会静姝宫里就只有刘太医在,见洛长欢过来,行了个礼。洛长欢笑着和刘太医点了点头,看着此刻静姝宫里的几个宫女都红着眼,叹了口气,道:“你们都下去吧,本主与修仪说会话。”
“是。”
殿内的人很快就退下,只留下了青釉与酒酿两人在殿内伺候着。
“娘娘,敏婕妤过来了。”青釉走到床前,强挤出一个微笑,道。
慕容雪闻言,微微睁开了眼眸,洛长欢此刻也已走到了床前,这会慕容雪的脸色看着还有些好,洛长欢也知道,这恐怕是回光返照了。
“静修仪。”洛长欢柔声喊了一声,坐在了慕容雪的床前,柔声道:“静修仪有什么话想要与妾身说的?”
“长欢……”慕容雪忽然开口,轻笑了一下:“一世长欢,真是一个好名字。”说话间,慕容雪伸出了手,洛长欢很快便意识过来,忙握住了慕容雪的手。
“长欢,你会守住他的,也只有你能站在他的身边,只有你了。”慕容雪的眸中带着些希翼,洛长欢一愣,慕容雪的那个他,说的是谁,是连璟年吗?慕容雪一直不争宠,对连璟年也淡淡的,却没想到,临死之前,她将她唤来,却是为了连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