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自爆真的可以发挥超远本身数倍的战斗力，只可惜如流星般短暂。”

待浓烟被海风吹破一个口子，升上半空的血月再次洒落深寒的幽光，洛然反应最快，两手合力终究把敌人的武器夺到手中。

这毕竟是理所当然的，接住长枪的左手已经废掉，如果叶修不是有所图谋，会将自己的白白嫩嫩的手掌往枪眼上堵？

在以伤换成果的成果，若不是洛然的力气足够大，这名持枪的傀儡人早已钉死洛然在地面上，然后为所欲为的脱掉衣服、放血、抽筋和剔骨……不是都说神灵全身上下都是宝吗？血妖和蔡东林穷极一生所图的莫过上述物品。

“你说对不对？逐渐恢复理智的队长大人。”

即便是面对距离太过于接近，敌人双手分开缠在洛然的肩膀处，试图活生生地将他撕裂成两半，洛然丝毫不见动摇，从容问道。

“啊……你为什么要问我，明明我打算再也不回忆过去，队长？我拯救不了大家，我们都被骗了。”触碰到内心的禁忌语句，持枪傀儡赤红着双眼，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着，“明明我们只是想过着正常人的生活，纵使得到那少许的权利也不过是维护异能者们的崇高的生命权益罢了。”

被骗了，大家都被骗了。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为什么我一开始弄不懂这个问题。

超越普通人的能力，民众会恐慌，国家机构会忌惮，这本就是无解的答案。普通人会害怕这群怪物会释放稀奇古怪的能留伤害他们，掌权之人会担忧自己的意志会在某一天被人替换。

哈！

仿佛要泄愤，满脑子只有绝望的沉沦者自暴自弃，既然失去了武器，于是他怪异地扭动身子，以‘崩山靠’的武学技术骤然缩短距离，并且掌心处骤然亮起了蓝色的电弧。

“雷！召来。”

下一刻，破开尚未吹开的烟雾，化成银蛇乱舞，向着洛然袭去。

按理说，两人的身体纠缠起来就好似小巷中的混混打架，如此之近，雷电的速度又远远大于音速，洛然不可能毫发无伤的躲开。

但是现在……

在洛然的手中可别忘记了他刚刚夺走别人的武器。

死亡的危险下，身经百战的身体开始唤醒，‘咔咔咔’的骨骼关节活动的声音在身体的各种传来，一种深入骨髓的麻痒让洛然几欲发狂。

很久、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的战斗了。

“战斗会令人上瘾，但是事后却会令人空虚，所以我对战斗又爱又恨，才在结束任务后发誓能不动手就别动手，能躺着就绝不站着，唯恐唤醒我的习惯与麻木。”一股气势从洛然的身后冒出来，而令人惊悚的是，他的漆黑瞳仁压缩成针芒一样的十字准星。

宛如开挂，洛然瞬间就捕抓到一切。

“如果说，你人生的落幕会在哪里散场，我敢肯定……就在这里哦。”

那……超越音速的蓝色光芒，被突然横扫的银白色枪尖给弹开了。

“我承认你很强，毕竟是神灵……”他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可身体各处涌出的黑泥顷刻间就堵住了他嘴巴。

“神灵还真是对不起你，你说话的口气很酸啊，好歹我也是经过锻炼，这身本领不是白来的。”

因为使用长枪必须要有一定的距离，进入畅快淋漓战斗状态的洛然可不管这些限制，只有三步距离的闪电快电到身上，这可没有允许洛然玩枪花的充裕时间。

手腕恐怖的柔韧性转动，一瞬间便将枪口调整后，而后一口气放出了堪称奇迹的枪术。

随着‘噗呲’一声，声势浩大的闪电瞬间被洛然瓦解。

不止如此，传说中的神大人认真起来，就没打算过留手。

突刺的长枪划破大气的摩擦力，如同暴雷般的三连击都都捅在一个位置上——敌人的失去活力的那颗暗红色心脏上。

原本胜券在握的信心，研究出堪比高达装甲的金属护胸的蔡东林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怎么可能，神灵与人类的鸿沟是一辈子都跨越不过去的，这是这个世界的定律——就好比孕育了‘鱼’的大海淹不死‘鱼’，只能寻求其它外力。

可世界之外呢？

历史上的陨石打造而成武器无疑是杀害神灵的禁忌之器。

“明明是低等的神灵，最弱小、只能掌控水元素的神灵，为什么你能够一瞬间就破坏掉护甲。”

“别天真了，你以为你问了我就有义务回答了吗？而且你这种白眼狼，给我先死一万次再说。”

洛然笑的很开心，毕竟蔡东林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脸色难看无比。

秉着自身的快乐是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上，洛然略带轻浮地说道：“还是那句话，我是最弱小的神灵真是对不起啊，不过你们这种科研人员的能力都建立在数据，难道没有试验这柄同样金属打造的武器对上你们精心打造盾牌会怎么样吗？”

一枪一击的拆除面前的护甲，无论敌人如何挣扎，洛然都能轻松的应付，毕竟被长枪洞穿心脏吊起来的存在，是在没有任何手段能够爪到洛然的衣角。

以至于，他最后甚至轻松愉快地评价道：“哎呀呀，打造那么厚有什么用，还不是跟不上我的脚步，只能成为靶子被我欺负。”

蔡东林引以为傲的的东西被洛然拆得干干净净，见此，他病态般的脸蛋肌肤硬生生气到发红发紫。

…………

战斗丝毫没有悬念，到不如说是……敌人在放水。

“心脏终于没了吧……”

所以不用继续被人控制了吧。

压制心中的杀戮，装模作样挥舞充斥着电流的拳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完全堕落的张灵德放下心中的枷锁，褪去身上的黑泥，单膝跪在洛然的面前，狰狞的脸色逐渐缓和并勾勒出几分笑容，虽然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脚尖，但恐怕是回忆着什么美好的过往。

除去身体筋脉残余的力量，他完全的丧失了其他能力，同时结实的身体被掏空了，赋予金属的肋骨、关节都被洛然一一戳穿。

“神灵……请问这个世界有天堂的吗？”在心里酝酿了一番，张灵德小声地问道，“不，或许犯下无尽杀戮的我只能是被恶魔引导去地狱了吧。”

人，弥留之际总会惶恐不安。

颓废、悲哀、自暴自弃。

在他的生命走到最后一刻，洛然并没有回答他所提出的问题，只是楞楞的盯着他干瘪的残躯，好一会儿才用茫然的语气开口。

“或许天堂，或许地狱吧……在华夏大地有这么西方的机构吗？作为乡下诞生的死宅型神灵，我可不太清楚。”

合不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于是洛然果断的放弃。

在地上那双死金鱼眼睛的注视下，这一次洛然可没有装疯卖傻然后等待敌人反戈一击——因为那太浪费时间了。

凉风瑟瑟，吹动起战场的硝烟，令人窒息的杀气冲天而起，充斥整块荒凉的战场。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这片仿佛火与血交织的伤痕累累的世界，实际上是由一柄武器所主导的。

这一次，从陨石碎块诞生的长枪在嘶鸣！

似乎是为正真的主人抱打不平，本没有灵识的武器在引导洛然使用它。

“不错，不愧是赋予弑神之名……虽然你是山寨中的山寨，可你的护主意识超越了许许多多的同类，别在再呼唤我了，我懂你的意思，那么……大干一场吧。”

洛然手中的长枪不断地嗡鸣着，焦躁的颤抖着，仿佛下一刻迫不及待的自爆，然而‘它’真的是自毁着，为了发出生命中最璀璨的一击。

感受武器的意志，洛然怎么可能甘于人后。

忍耐胸膛中澎湃的热血，洛然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身体不断的压低，直到除了持枪的右手搭在身后的腰间上，他的整个身子几乎趴在荒土上，如野兽四肢着地，积蓄待扑的猎犬能够在一下秒猎杀娇弱的兔子。

终于，猎杀的枪声响起，洛然睁开眼睛露出狰狞的笑容；“这一击，就当是对你黄泉路上的饯别吧！”

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伴随着长枪撕破空气的咆哮，投掷的终点始终是蔡东林的心脏。

操纵——万人傀儡。

当机立断，蔡东林召唤出早已掩埋的异能者尸体。

底盘翻出，这就是他所谓的保命手段。将自身依附在傀儡上，并且隐匿在群体之中，有谁……能拽着他出来。

“想想办法，我还不想那么快和神灵硬碰硬。”

在洛然蓄力的过程当中，蔡东林早已恐慌不已。

如今，在释放量产型的大军之后，他更加是摔破了胆子，再也不肯露面，唯有血妖身旁的一个传声筒谨慎的代替他发出急迫的问话。

“你问我，我问谁？”庆幸锁定的目标不是他，血妖的骤停的心脏得以重新工作，可下一秒钟……他想到的是更加后面，“如果这一击是洛然的全力就好咯，精疲力尽的敌人往往最容易斩下头颅……”

血妖没有任何的阻拦，毫无作为地看着身旁经过的复仇之枪，不，或许发动了眼神攻势，在侧面减弱了它威力的万分之零点一吧。

宛如流星坠落在大地的攻势，血妖或许是打算帮助盟友一把，可惜……如果搭上自己的性命就不值得了。

更何况……这简直是堪称荒谬的一击。

蔡东林的底牌除了这群炮灰之外，那就是戴在脖子的科幻项链，赋予灵活的傀儡人背上表示空间锚，令他灵活的闪现各种位置。

然而就是如此的万全准备，蔡东林心脏被贯穿了，致命伤口被精准的戳穿，约拳头大小的心脏从胸腔处被挤压出来，钉死在地面上。

“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我全力的一击。”

看到结果，洛然愉悦地笑着，如同恶作剧的熊孩子一样冲着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蔡东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被人动‘刀子’的感觉怎么样……据说一些变态杀人狂苦苦追寻的死亡鲜血色彩和肠子都是在自己体内，既然胸口处都被贯穿，你倒不如看看自己的心脏是什么颜色。”

“……我的心脏？”嘴巴一开一合，蔡东林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趴在傀儡身后的本体，自身的体温越来越低，大脑越来越重，接受外界信息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已经听不到了吗？可真是扫兴，对吧。”以叙述的语气叹息，洛然对着钉入大地的长枪说道，后者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最后的回应，油尽灯枯，慢慢地消融，不一会化成无数的荧晶粉，融入沾有蔡东林的血污土壤上。

为了复仇，牺牲自身……洛然面对着这柄长枪也有些感动。

或许蔡东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什么待遇，这是一柄觉醒了自我意识的长枪，如果掩埋在灵脉中洗礼上百年，九成以上的几率就会晋升成‘神器’——足以配的上神灵身份的器具，再不济也能委屈成为勇者们的神圣武器。

可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主人被陷害，肉身还被残忍的进行试验，如今主人离去了，目睹这一切的它宁愿选择抛弃生命去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