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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唐府相安无事。魏丙寅并没有带人前来唐府再度袭击,唐家子女也很少出门。偌大的宅院里一直忙碌着收拾望月园,免得唐隐回来,一个个都要挨骂。
周礼渊没事就在花园里练剑,剑气纵横之际,那些花花草草就遭了殃。
易小婉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内院外院闲逛,偶尔和唐黛儿聊聊天,又或者找唐家的儿子们一起打叶子牌。
只有秦飞一直闭门不出,有时候易小婉路过秦飞的房间,见他呆呆出神,还以为这家伙犯了相思病。
其实,秦飞自己知道自己事,那本《天痕》虽然背了下来,可里边的内容博大精深,想要仔细理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就拿御物来说,想要做到收放自如,举重若轻,就十分困难。时不时会闹出些笑话,秦飞自然不会大开着房门,让别人看到自己出糗。
这一日的早上,秦飞坐在书桌边,一手托着腮,一手按着扶手,静静的看着桌子上的一滩茶水。那可是从江南高价采购的上等名茶,一两至少也要几十两银子,却被秦飞如此糟蹋。
那一滩水在秦飞的注视下,不断变幻着形状在桌子上流动,一会儿变成个‘s’,一会儿变成个‘b’。
就在他聚精会神操控茶水的时候,忽然房门被人一把撞开。唐府里进来从不敲门的,便只有那个令人无语的易小婉了。秦飞低叹一声,念力散去,那滩水顿时流下桌子。
易小婉笑盈盈的走了过来:“闷了好几天,今天可算要出去走动一番了。还记得之前潘凌峰说要请唐轩、黛儿吃饭吗?就是今天!咱们要随行保护。不过,以老娘的身份,到时候也要上桌吃饭的,许多事就有劳你和周礼渊了。”
“潘府离这儿远吗?”秦飞反问道。
“一点也不远。连一里地都没有。”易小婉蹦蹦跳跳走出房门,还不忘交代道:“找一身衣服,穿的精神点。”
唐轩和黛儿早已穿戴整齐,在外院候着马车。过不多时,几名小厮便赶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迎接大少爷和小姐上车。只不过是一里地而已,这也要坐马车,无非就是去显摆一下唐家的富贵罢了。
秦飞等人随行在马车两侧,走了一会儿,便已经到了潘府。这一条街住的都是王公贵族,相距并不甚远。通常,宅院的大小就能判断出主人的地位。潘家虽然掌管兵部,可总归比不上朝廷三公之一的唐隐,宅院看起来,至少要比唐家小上两圈。
潘凌峰站在门口,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迎接各位贵客到来。能够参加这场宴会的,都是东都最出名的贵族子弟。潘凌峰不愿怠慢任何一人,都微笑着打了招呼,吩咐下人送客人到宴会厅就坐。
唐家一行人到了宴会厅,说起身份地位,当然是坐在客座首席。
易小婉今天也是客人身份前来,大摇大摆的坐在次席,还笑呵呵的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对秦飞和周礼渊说道:“来,坐我这儿。”
许多贵族子弟都不以为然,两个察事厅的人,何德何能在次席落座?虽然他们心有不甘,可易小婉的名头十分响亮。她是出了名的八卦、骄傲,还要命的护短。没有人想随便得罪察事厅易老头的独生孙女,便都忍了下来。
片刻之后,潘凌峰快步走进宴会厅,笑道:“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位。你们只怕都猜不到他是谁?”
话语刚落,宴会厅外就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我来啦,我来啦……难得睡个懒觉,来晚了,你们开始喝了没?要不要我自罚三杯?”
随着那豪爽的声音,一个彪悍的身影冲进宴会厅,嬉皮笑脸的朝着落座诸人抱拳道:“不好意思,我雷歌,哈哈哈哈,又回来了!”
许多客人都已经忍不住掩口暗笑,雷歌跑去西域从军,过了三年回来,人是长大了不少,可脾气还是这般模样,成天没个正经。这小子,要是再这样下去,将来雷太尉可就头疼了,雷家也是家大业大,总不能让这混小子继承吧?
不少人纷纷起身跟雷歌打招呼,他虽然有些粗鄙,可身份放在那儿,雷太尉的孙子,那能上一般人吗?
雷歌正应付着,忽然看到黛儿坐在首席,急忙跑了过去,笑眯眯的说道:“哎呀,表妹,表哥已经三年没看到你了。啧啧,不错不错,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三年前我从军的时候,你还哭着鼻子,拽着我的衣角,说是没人帮你放风筝了。现在我回来了,过些日子,我带你放风筝去。”
黛儿脸上一红,轻声道:“表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正经点,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雷歌哈哈大笑,转过脸来又看到易小婉,顿时开口叫道:“咦,小辣椒也在啊,啧啧,不错不错,已经是大姑娘……”
雷歌忽然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坐在易小婉身侧的秦飞,口中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他那张带着胡子茬的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猛然转过头去,对潘凌峰说道:“二少,我……我突然想起来,我爷爷有要事交给我去办……呃,你们先吃,改天我请大家!”
潘凌峰也乱了阵脚,这什么情况?雷歌本来好好的,怎么跟易小婉打了个招呼就变成这德行了?
他可不愿雷歌就此离开,拉住雷歌的袖子道:“多大的事也不在乎一顿饭吧?难得这么多儿时好友能聚在一起,吃完再走。”
“我……我……”雷歌心虚的看了秦飞一眼,秦飞微微垂下眼帘,端起茶杯,假装没看见雷歌。
潘凌峰不由分说,将雷歌按在黛儿那一席。这下可好,雷歌和秦飞之间,只是隔了一尺多宽。雷歌尴尬的朝秦飞笑了笑,随即埋头喝茶,不敢多言。
潘凌峰在主席落座,大家伙儿闲聊了一会儿,精美的酒菜便流水似的送了上来,每一席都是八大盘、八小碟、四点心、一份汤。酒水更是陛下御赐的珍酿。
潘凌峰和唐轩交换了一个眼色,举杯道:“诸位,今日咱们喝酒,投枚便不用了,大家做酒令吧。在座的,都曾经跟名师求学,吟诗作对都不在话下,行个酒令那更是简单不过了。不若从我开始,在下抛砖引玉……”
潘凌峰在主座上侃侃而谈,座下四十多人没有一个表示反对,大家大族吃饭之时行酒令那是常事,能难得住谁?
雷歌苦着脸扭头看了看秦飞,他知道,要是行酒令的话,自己的酒令便是由秦飞来接。在他心里,已经当秦飞是天底下数得着的才子,哪里敢让秦飞接自己的酒令?心中彷徨不安,这顿饭吃的也不安乐。
终于,雷歌狠了狠心,端着酒杯站起身来,高声说道:“二少,酒令还是算了,咱们满座的宾朋,加起来的文采还不够这位公子瞧的。非要行酒令,那不是害大家出丑吗?”
“谁?哪位公子?”唐轩顿时惊诧莫名,在座的没有一个是他唐轩不认识的。无论男女,谁肚子里有几滴墨水,都是瞒不过人的。突然听见雷歌这么说,差点就以为这位表弟发了疯。
雷歌知道他们不肯相信,索性大步走出坐席,站在诸人中间,朗声颂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雷歌悠然念完:“诸位,这是前几天,我在一处偶然听见别人做的诗,当时便敬佩无比。你们可知道这首诗出自何人手笔?”
黛儿秀美微蹙,淡淡的说道:“这几日来,这首诗在东都传颂极广,称得上令东都纸贵。难道说,这位作者今天就在席中吗?”
黛儿这句话一出口,满堂皆惊。在座的贵族子弟消息灵通,大多都知道这几日东都一首诗横空出世,惊倒一片老学究。
这首诗并不华丽,但就是用市井俚语娓娓道来,既有亲切感,尤其是特别好记,就算是小孩子念上几遍,都能倒背如流。
不少名门闺秀还在偷偷打听,这位作者到底是谁?婚配了否?今年多大年纪?是不是会参加科举?
秦飞满头大汗,左手挡着脸,右手伸到易小婉面前:“借手帕一用……”
雷歌振臂指向秦飞:“可不就是这位!”
“啊……”坐席间顿时惊叫一片,潘凌峰更是目瞪口呆。他提出行酒令,便是要狠狠给秦飞一个下马威,料想出身菜市街,只当过巡检的小子,能有几分文采?却没想到,酒令还没开始,就被人家一个耳光给打了回来。
秦飞举起易小婉的手帕挡着脸,低声道:“不是我做的。”
雷歌快步走到秦飞面前,双手抱拳道:“那一日,雷歌不知深浅,剽窃了阁下的诗句,事后深感羞愧。今日,也算是正式给阁下道歉了,还望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