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号码虽然陌生,声音也陌生,但是这个称呼我熟悉。
叫我“恩公小哥哥”的,目前为止就一个,就是之前那个在火车上遇到的,富家女罗小蓓。
当时她要电话号码也就给她了,没想她到真会打过来,就问她有什么事情。
在电话里,她的声音没有那么活泼了,问我在不在浙省。
我说现在我在豫省。
她沉吟了一下,问我能不能去浙省一趟。
我刚从浙省回来,总不能千里迢迢的又跑浙省去。
就问她有什么事。
她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说她妈妈又病重了,问我能不能救救她妈妈。
我心想坏了,我在火车上表现的太抢眼,这小姑娘把我当成了不起的高人了。
于是就耐住性子给罗小蓓解释,告诉她生命了要去看医生,我又不管治病的。
罗小蓓在电话那头道,“不是那种普通的病,医生早看了,还找了很多人了,说是邪症,我妈越来越虚弱,最近都在咳血。”
这个罗小蓓虽然单纯可爱,但我刚从浙省回来,左宁没找到,还要回豫城研究阴相法,实在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就耐心地安慰她,“你不是说你师父懂这些么?为什么不找你师父?”
罗小蓓马上道,“我师父在南洋,他从来不来我们国家,我求他也没办法。他之给了我一个小金佛,这个小金佛开始还挺管用的,可这几天也不管用了,骆意大哥哥,我求求你了,你来吧。”
她可能特别着急,小哥哥马上改成了大哥哥。
我向着她解释道,“我不瞒你,我虽然算是你口中说的玄门中人,然而我学的是相术,相术你懂么?就是帮人卜卜卦,相相面什么的,对于邪症,我完全没办法的。”
我故意把自己说的很不堪。
我以为罗小蓓那边要愣一下,至少要出现片刻的停顿,谁知道她马上说,“我知道你行的,我求你了大哥哥,你肯定不止会卜卦。”
我从来没被人这样求过,一时又找不到语言来拒绝她,只得开玩笑的道,“我收取的费用特别高啊。”
罗小蓓马上道,“没关系没关系,我爹有的是钱,只要你对我妈妈的病情又帮助,要多少他都会给你。”
此时我有些动心了。
我帮陈娟,那是道义,而去罗小蓓哪里,则算是为了毛爷爷。
毕竟没有人能生活在真空里。
在封城和豫城也遇不上罗小蓓这样有钱的家庭。
虽然打算回豫城去研究阴相法,然而我心中知道,那个大周天行运之后阴炁的停驻,并不是一时半会能掌握的,出去历练,也是修行。
这么一想,我在电话里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
那罗小蓓很高兴,让我坐飞机赶紧过来,飞机票他们报销。
我啊了一声,说封城根本没有飞机场,不过我尽然答应了她,会尽快过去。
罗小蓓告诉我直接来浙省的海城,到时候她会去接我,然后这姑娘才挂了电话。
我没想到火车上遇到的这个女孩,却给我带来了一桩生意,对着自己苦笑了下,也没给郑有福打电话,直接去了他的家。
郑有福的媳妇应该是个全职太太,任何时候都是在家的,敲开了门之后,我将钥匙还了回去,说自己要离开封城。
这个郑家的太太听说我要走,脸上颇有点惋惜的神情,说准备帮芝兰求个卦呢。
我笑了笑,“芝兰的面相我看过了,运势很好,也不要随便给她卜卦,命不是算的越多越好的。”
郑家太太说要给郑有福打电话,让他晚上帮我饯行,我也拒绝了,“我之所以没有给郑老板打电话,就是走的急,不想麻烦你们,你替我告诉他一声就好。”
将钥匙还给郑有福太太,在离开封城之前,我想了一会,特地给了华中宗教局的李厚德副处长打了电话,将王重瑞孙媳妇发现的情况说了。
李副处长很惊讶,问我属实么,我嗯了一声,“我去看过了,应该是悯天教的联络点,不过我建议你们先不要动它,还有就是那个封城神算子家,麻烦您让封城的外围人员多照看一些,别让他们再受到二次伤害。”
李厚德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以发现悯天教的联络点,连连答应。
和他说完了这个之后,我突然话风一转,问起左宁的事情来。
问他左宁去京都帮我坐证之后,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
李厚德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随口问一下。
李厚德说当时送左宁离开的是杜金凤,杜金凤现在在东北宗教局,要不要他替我给东被宗教局打个电话,问一问杜金凤。
我说算了,也没什么事。
李厚德在电话那头笑道,“左宁是个好姑娘,你可一定要珍惜。”
关键是我现在想珍惜珍惜不起来,心想她莫不是有去什么亲戚那儿了?
比如说淮左大巫一类的。
挂了李厚德的电话,我直接去火车站买了去浙省海城的票。
候车的时候,郑有福打电话过来,“责备”我走的太匆忙,他还没有来得及尽地主之谊,我和他客套了一番,第二个电话又打过来了,却是那个罗小蓓的,她问我有没有坐上车。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着急,就在电话里回她道,“我是一个相师,就算是能帮你妈妈卜算出来什么,到时候还是拿邪症没办法啊,你不要对我寄予太大的希望!”
谁知道罗小蓓却道,“在火车上我看你跟那些小蟊贼动手,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相师,我能看出来的。就算你只会相面,只要你能算出来我妈妈怎么回事,那我妈妈的病就有希望。”
她对自己的妈妈格外关心,我只得给她报了一下自己的车次,还有大致能达到的时间,让她稍安勿躁。
她这才哦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罗小蓓的妈妈得的可能不是一般的邪症。
罗小蓓拜了一个南洋的师父,那就说明她家里还是相信玄门术法的。
这样的人家出现了邪症,肯定第一时间请人给看。
看到现在没有结果,那就说明她身上的邪症有点缠手。
但我现在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火车上无聊,我多半的时间都在静坐,等我达到浙省海城的时候,刚好是中午的12点左右。
我这边一出站,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翠绿如荷叶群的小姑娘,冲我挥手之后就跑了过来。
正是罗小蓓。
她跑到我面前之后道,“谢谢你能来!你还没有吃饭吧,先去看看我妈妈,然后在我家吃好不好?”
然后她领着我来到火车站对面的一辆车旁。
那车的车标我不认识,想来应该是一个外国车,坐上去特别舒服,还有一个专门的开车的司机。
最后车开进的,是一个特别高档的小区。
小区里绿树如荫,有假山和喷泉,这这个巨大小区的正中央,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的游泳池,我看见有不少人在里面游泳嬉戏。
我住的那个小区虽然不错,但和这个小区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看我歪头往外面看,罗小蓓道,“这里的很多楼盘是我爸爸开发的,这里就是其中一个。”
我骇然震惊,原来她父亲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怪不得那么有钱。
车停好之后,罗小蓓谢过了司机,将我领到了一所大别墅前面。
小区里有别墅,这是我第一次见。
这是一栋三层的大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别墅的门口雕着两头镇宅的神兽,我瞅了一眼,从来没有见过这神兽的样子,像是貔貅又不是貔貅。
别墅里面开满了各种花,其中有一些花开的特别艳丽,长长的枝干顶着火红的花朵,开出的花异常美丽,只是好像没有叶子的样子。
除了有花草树木,校园里竟然有一个亭子,亭台下有潺潺的流水,应该是流到了地下。
只看了一眼,我就震惊了,之前觉得罗小蓓家有钱,没想到有钱成这个样子。
这么大的地上,晚上一个人起夜的话,估计都要摸迷路。
我心想罗小蓓妈妈的邪症,会不会跟这个房子太大有关系。
我虽然不专攻风水,风水却懂的一些,房子太大人太少的话,没有大气运加身的人,是镇不住的。
就问罗小蓓,这里都是谁住,罗小蓓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道,“除了我妈妈和我,还有两个保姆。”
我心中暗暗点了点头,如果只是镇不住这房子,那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他们家那么有钱,再请两个保姆来,住进这这里面就是了。
罗小蓓打开门之后,有一个年老的女人正在擦玻璃,罗小蓓向着她道,“赵奶奶,我妈妈吃午饭了没有?”
从罗小蓓对待下人的态度上,我能看出她很懂礼貌,这个赵奶奶回答道,“已经给太太送过去了,不过没怎么吃。”
罗小蓓指着我对着那保姆道,“这是我清来的客人,麻烦您给他做一点吃的好不好?”
那保姆马上放下了手中的活,点头道,“有什么您就吩咐,不用对我们下人这么客气的,好好,我这就去做。”
罗小蓓说了声谢谢,然后让我在大厅中稍等一会,她先去给她妈妈说一下。
然后她就上了二楼。
过了一会,她从二楼下来,说可以了,让我跟着她去看看她的妈妈。
罗小蓓退开二楼的一间门,我首先看见的是一张硕大的洁白的床,应该是天鹅绒做成的,在这个床上躺着一个妇人。
单单从面貌上来看,这个女人并不比罗小蓓大太多,说是罗小蓓的姐姐都不会过。
只是她的脸色有点白,是那种不正常不健康的白,脸庞消瘦异常,几乎都瘦脱了相。
在她的床边站着一个中年的女人,三十多岁,应该是这里的另一个保姆,姓梁,现在主要负责照看罗小蓓的母亲。
见我进来,罗小蓓的母亲冲着我点了点头,招呼旁边姓梁的保姆扶她坐起来。
我摇摇手不让她坐,介绍了一下我自己说是罗小蓓的朋友,问她都是怎么感觉不舒服。
关于我,罗小蓓肯定早就跟我说过了,这个妇人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了声辛苦,然后讲述了她的邪症。
她的身体一直不算好,不过最近这一年来越来越差,特别是近一个月,身体乏力的站都站不起来,老梦见自己和一群不相干的人,被人喊去拉东西,她说自己都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至于拉的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但梦醒了之后,就好像真的干了一夜的活。
在罗小蓓的母亲讲述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罗小蓓清来的小金佛。
那个小金佛就挂在妇人的床头,本来金黄的佛像,竟然变成了乌黑。
我知道这金佛非同寻常,看到它都受了污秽,我知道肯定有邪异的东西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