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要见我,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为了将我从这个四合院中带出去,金一鸣老人甚至还写了一些东西,签署了他自己的名字,交给了这个“宗教局民俗办京都东城区分理处”的负责人,然后才将我带了出去。
对于金一鸣老人将我带出去的行为,好像得到了宗教局上面默许似的,竟然没有什么人来过问。
原以为又有很多人看押我,谁知这次我坐上的,竟然是一辆普通的大众轿车,除了司机之外,在车上只有金一鸣一个人。
我心中不停的琢磨要将我带到哪儿去,对外面繁华的大街和各种闻名却不曾见过的建筑也无心观看,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好像是经过了颐和园。
这辆打车最终开到的地方,是一个狭窄的小巷子,车子停在了巷口,进入这个小巷子之后,我顿时觉得这里和旁处有点不一样,巷子里的很多门口都挑着红色的灯笼,看起来像是古代的大家府邸一样。
而且在一户人家门口,我看到了有两个制服在不停的走动。
此时金一鸣才回过头来对着我说,“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你跟着我不要乱走。”
他的这句话说的莫名紧张起来,看着挑着的红色灯笼,以及训练有素的制服,这里莫不是普通敬畏的领导的居住所在?
中北海?
见我轻声的详询,金一鸣微微一笑,“并不是,但这个地方,但这里和你说的那个地方相比,也只是稍逊而已,住在这里的,也都是一些了不得的人。”
最终我们停下的地方,是一座大门高达四五米的院落,从外向里看,只能看见飞檐拱起,颇有气势。
我实在不知道金一鸣老人带我来见的是谁,本来镇定无比的心境,也开始有些打鼓。
金一鸣正想上去敲门,门突然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这小男孩留着平头,相貌干净帅气,穿着一身如同太极拳的练功服,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男孩。
我本来以为这小男孩是碰巧开门,没想到他对着我们笑笑,继而问道,“是京都宗教局的金一鸣前辈么?我师父说你会在十点一刻到这儿,果不其然,进来吧,我师父在里面等着呢?”
我听到这话没有惊讶,金一鸣却啊了一声,“我没说自己什么时候会到啊?”
男孩又轻笑了一下,“你没说不代表我师父不知道啊,别说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就是十天后什么人会来找他,在什么点找他,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言下之意,对他师父格外的推崇。
对于小男孩的这一番话,金一鸣却没有反驳,点了点头,什么都没什说,就要跟着小男孩往里走。
见这个小男孩没有主动跟我说话,我也没有出声,谁知道他看了看我,突然向我问道,“我师父说和金一鸣前辈一起来的,会是一个姓骆的年纪约二十岁的相师,也就是你了?”
我嗯了一声,心想这男孩在这搞什么鬼,明知道我们是谁,偏又在这里问来问去。
谁知道金一鸣脸上却微微变色,叹了一声,“陈大师的相术越发厉害了,这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那小男孩却立马道,“怎么可能,如果他什么都知道,又怎么会叫你们过来呢?”
言毕,男孩率先转身,“跟我过来吧,师傅在内堂等你们多时了。”
我心中一凛,相师么?
要见我的这个人,竟然是相师?
从男孩和金一鸣的对话中,听出这个相师率先不知道我的姓名和年岁,也不知道金一鸣来的时间,但他却能让这个男孩率先在门前等待,天地间有这样厉害的相师么?
相师卜算,都是针对一事进行问卜,我从来没见过相师能未卜先知到这种程度!
我一边跟着男孩往里走,心中一边嘀咕不止。
这院落很大,分为好几进,中间的一处大院落里,长着四颗巨大的银杏树,应该有数百年的树龄了。
这个季节,银杏叶已经长开,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银杏果。
走过这院落之后,果然见中堂里坐着一人,这人身材瘦高,六十岁左右,穿一身格外宽松的衣服,相貌上看,如同一个得道高僧,长着寿眉,耳垂很长。
在相法中,耳朵分为三停,分别为福禄寿,最下的耳垂代表着人的寿命,所以相法中认为,一般情况下,女孩子是不要打耳洞的。
这人耳垂很长,就代表着他会得享遐龄。
他的眼睛也格外特别,虽然不像章先生一样闪烁着玻璃似的寒芒,而是淡淡然、泊泊然,像是大海一样身不见底。
在上京这样的地方住着,还能让宗教局的人如此敬重,这个相师非同小可。
但问题是,我并不认识这个相师,他找我做什么呢?
男孩将我们带来就退下了,这个相师冲着我望了望,然后点了点头,对着我们道,“请坐吧!”
金一鸣举手谦让了一下,然后找了一张侧位的紫红色的木椅子坐下了,就在我也要坐下的时候,那个相师突然哦了一声对我道,“你小心一点,别让碎片刺伤了你的脚。”
碎片,什么碎片?
我低头看脚下,是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哪有什么碎片?
然而就在紧张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一个青瓷茶具,我伸手去捡,却没有抓住,那个茶具掉在了地方摔的四分五裂。
因为我急着去捡身子往前倾,不自觉地又走了一步,刚好踩在碎裂茶具上,感觉脚下隐隐一疼,似乎被刺破了。
轻呼了一声,马上收脚,心中却对眼前的这个相师又惊又惧!
未卜先知,这就是传说中的未卜先知么?
上来就打破了人家的一盏茶具,看起来和挺名贵,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那人却挥了挥手,“万物有数,不必介怀,坐吧。”
我再次坐好之后,这相师和金一鸣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问我道,“听说你也学相法,那你猜一猜我是谁?”
从知道找我的人是相师的时候,我心中就在寻思,此时我已经完全确定,这个人莫非就是几十年间,宗教局第六处出的唯一的相师?那个可以谋算国运的大相师?!
相师的修行,小的而言知自身荣辱祸福,大的而言可以知道国家的未来发展,从而给有关人员相应的建议。
如果他是可以谋算国运,那也就相当于至圣相师的水平了!
修行若在拔高一点,就就是决定国运的皇运相师了!
但末法时代,相师已经无法决定国运,修行到了至圣相师,估计已经算是修行的巅峰,在往上修行,只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而和国运什么的无关了。
我没想到能见到传说中的至圣相师,心头热血澎湃,激动的难以自制。
他看出我激动的样子,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是宗教局这几十年间唯一出来的相师,我叫陈国汉。谋算国运不敢当,算是吃皇粮,关心时事而已。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心中暗想,难不成因为我是相师,他看中了我,想要我继承他的衣钵?然后让宗教局第六处放了我?
我刚一思索,就知道自己是胡思乱想,他这样的大相师,断然不会做这样违背原则的事情,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能耐可以让他看上啊?
见我确实不知,他便站起来,对着金一鸣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问一下这个骆小友,麻烦金科长在这儿稍等一会。”
这个金一鸣平时虽然不修边幅,行事好像也挺随意,然而对陈国汉大相师的吩咐却不敢不听,马上道,“您老随意。”
那大相师也不在谦让,让我跟他来到了中堂旁边的一间侧房。
进入这个侧房之后,我猛然睁大的眼睛,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占卜圣地!
墙面上悬挂着数十片用来占卜的最古老的龟甲,桌子上放着一个地动仪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比地动仪还要庞大,还有精密,上面刻满了和易理卦术相关的东西,这东西在慢慢地旋转,有时候不定表面哪一处出现微微的水波一样的动荡。
难道这是一个用来谋算国运的卦具?
这个房间密封极好,在这里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一丝动静,除了卜卦的诸般器具之外,这里只有白玉做成的茶几,左右各有一个凳子,陈大相师示意我坐下,然后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
我嗯了一声。
陈国汉大相师伸出两个手指敲了敲桌面,“我有些东西可以感应到,像是你们的到来,像是那个茶盏的掉落,但是有些东西,牵制到天机,就算是占卜,也很难知道结果。”
我盯着他缓缓道,“你是说我身上有牵扯到天机的东西?”
陈国汉大相师点了点头,“据我所知,你之前帮宗教局第六处找了一个女孩,对吧?这个女孩所用的相法,是一种很奇怪的相法,这个相法是在十七年前出现过。是有人窥破天机而悟到的东西,据说掌握了那些东西,能改生死,定乾坤!这个女孩手中拿的,应该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十七年的那场骚乱,也跟这次窥破天机悟到的东西有关。听说这种相法又突然出现,我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突然讲起了十七年的的事情,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