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问尸鬼术,韩三平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问我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我说来砸他摊子的那个孩子,就懂尸鬼术的。
韩三平惊讶出生,“不可能吧,他不是用蛊的么?”
虽然我也没看到瞿刚刚身上的鬼物,但我觉得,只有鬼魂才能控制铜钱的走势。
韩三平好像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忽然道,“我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了,如果你不说尸鬼术,我还真想不起来!”
他一惊一乍的,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韩三平嘿嘿了两声,“我和这个少年家打过交道的,之前一直没想起来。”
我问他想起了什么。
韩三平一边回忆一边道,“几个月前好像有一个人找到我,说他家最近老是走霉运,让我卜算一下是怎么回事,那个人脸色郁结,心中老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一样,好像就是姓瞿!”
我确定瞿刚刚家定然跟尸鬼术有关,见韩三平能回想起来,也就耐心倾听。
韩三平一边想一边拍打了下自己的头颅,“这上了年纪了,记性时好时坏的,我早应该记起来的,只是这瞿家,我对他们有恩的啊!”
我觉得这中间肯定不是韩三平说的那么简单,不然这个熊孩子不会过来报复。
就问当时他怎么卜的卦,让他原原本本地将给我听。
见识了我相术,韩三平现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能当成祖师爷一样的供着,连连点头说是,接着又讲述了那姓瞿的人求卦的事情。
“那个姓瞿的男人说他老走霉运,子女还老生病。我就让他爻卦,谁知道卦象出来之后,里面有四个官鬼爻,我卜卦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六爻中出现四个官鬼爻的!当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刚才说那个少年会养鬼术,定然是他和鬼魂打交道导致的卦象。”
我点了点头。
半年之前,牙牙还在身后跟着我的时候,季老头曾经帮我卜算过一卦。我记得是用水牛骨的筛子做的卜具,得出的卦象中有三个官鬼爻,季老头以此推断出,我惹上了邪怪的东西。
韩三平当时不知道有鬼魂存在,我问他是怎么解的。
韩三平砸吧了下嘴唇,“我当时没往鬼神这方面想,就觉得这卦象阴气太重,问他从事什么职业的,他只说是山里人,世世代代住在山里,种田。在后来的对话中,知道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的其中一个,是鬼节出生的。正是这个鬼节出生的女儿,经常身体不好。现在想想,他家里养鬼,又有这么一个鬼节出生的女儿,身体自然好不了。”
说到这里,韩三平很是气愤,“他家里不养鬼的话,女孩的病情不就好了么!真是!”
韩三平说的简单,我心中却觉得,有人一旦迷恋上异术,就好像吸食鸦片一般走上了不归路,是不会轻易收手的。
就好像养蛊和算命的人,绝大多数都逃不过贫夭孤三劫。然而得到异样的能力之后,便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身后之事不想去管。
韩三平自己不也一样么?
我安慰小孩子似的,示意韩三平消消怒火,让他接着讲。
他抱怨了一会,接着道,“当时知道她女儿是鬼节出生的之后,我便想到了一个办法,让他陪着女儿去山里住一段,到山里去敬香,认山做父。山为阳水为阴,借山的阳势,或许能消消抵消阴邪之气,你说我这样做,没错的吧?”
我嗯了一声表示认可,相法上是有山阳水阴之说,有很多人新到一处地方,见山就会磕头,寓意是找到了靠山,韩三平也是让瞿家的女儿找了一个靠山,这样身体就会强健起来。
看来韩三平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接着问,“那然后呢?”
韩三平回忆了一下,“然后?我记得那个姓瞿的人好像又来了一次,给我了两千块钱,说他女儿的身体果然不再病弱,后来就没什么瓜葛了啊!”
我颇为不解,“那你这是做善事啊,如果瞿刚刚就是你说的这个瞿家的人,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呢?”
韩三平呸了一声,“鬼知道,都说养鬼人恩心性难断,看来是真的!”
韩三平气愤,我却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养鬼人,却上来就结了仇。
按说结了仇也没什么,毕竟那少年欺人在先,还有杀人的念头,给他一点惩戒也不过分。
可事情郁闷就郁闷在,我特么的还要去找他。
这里的养鬼人或许不是姓瞿的这一家,但我都不能贸然前往,因为养鬼属于一种特别隐秘的禁忌法术,谁也不想被别人知晓。
贸然找上去,就是猛然掀了龙的逆鳞,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而瞿刚刚在给韩三平捣乱的时候,已经用了和鬼魂有关的术法,同是养鬼人,我可以用这个理由找过去。
想到这里,我问韩三平知不知道那个瞿刚刚家住在哪儿。
韩三平看过瞿刚刚提供的户口本,现在还有印象。
嗯了一声,“知道,是距离这有五十多里的花妹寨。”
说道花妹寨的时候,韩三平突然重复了一下,“花妹寨?怎么是这个寨子?”
我以为韩三平又间歇性的失意了,“怎么了?你又想起什么来了?”
韩三平摇了摇手,“不是,不是,这个寨子,这个寨子恐怕不太好进!”
一个不让外人进入的寨子么?
韩三平好像觉得这事不能轻易讲,让我等等。
他将水缸收拾了,地上的水拖干净,这才坐在我对面,神秘兮兮地说,“你听过换花草没有?”
我嗯了一声,“什么花草?”
对于我不知道什么是换花草,韩三平颇感有点失望,“你可能是研究相术太专心了,没听说过换花草!南湖卫视的快乐老本营都报道过两次了,李刚讲故事也说过一次!还有很多大型栏目都提到过!巫术,男女互换之法!”
我啊了一声,“男女互换?什么意思?”
韩三平神情更加奇怪,“真没听过么?这个寨子里想要男孩就要男孩,想要女孩就要女孩,寨子里有一个大巫师,在女人受孕后,会给女人一个编制的草人,给男娃生出的就是男娃,给女孩生出的就是女娃,可邪门了!”
我不觉一愣,还有这样的巫术?
要知道生男生女,是在受孕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岂能在怀孕后转变?
我对这个神奇的寨子充满了兴趣。
不过韩三平苦笑道,“因为这个换花草上过很多大型的节目,全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到这里来求换花草。而懂换花草之术的寨子,却从不将这个方法告诉外人,甚至对外来人还很仇视,所以不太好进去。”
原来如此。
但是为了牙牙,哪怕是在凶险的地方我也去了,何况只是一个古怪的寨子。
就告诉韩三平,自己遇上了一些麻烦,估计要找这里的养鬼人,所以这个寨子,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韩三平本来想问我原因,但看了看我,又没问。
他犹豫了了一会,站起来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毕竟你对我有恩!我对这一带熟悉,可以给你带路!同时我也想去找找姓瞿的那家,问他们为啥要恩将仇报,让孩子过来这么跟我捣乱!”
那个瞿刚刚被我用小改命之法抚过命宫,定然不会好受,我若帮他解了这个命宫的厄运,或许能化解我们之间误会。
能求得救牙牙的方法也未可知。
只是蛊毒才化解掉,身体无力,我需要休养两天。
在这两天里,韩三平真是将我当成了祖师爷,饭菜亲自送来,还问我合不合口。
为的就是询问很多相法上的问题。
在世俗中人的眼里,他对相法的研究已经算很深了。
但所缺有两点,第一就是没有机会接触高深的相术;第二是资质的关系,体内不可能生出相炁,这一辈子都是九流相师,是不可能改变的。
但对他所问,我给与详细的解答。
韩三平往往茅塞顿开,恨不得有跪下来拜师的冲动。
我自己还是学徒,不想收这么大个一个徒弟,虽然他言语中有这么意思,我总是用其他话语岔开。
三天之后,身体完全恢复,着急想去这个寨子,韩三平只得和我一同前往。
哪想路途极为先要,越过了好几道山梁,还穿过了一道峡谷,当我们来到这个寨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温和的阳光照耀在这个寨子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和世俗格格不入的村落。
我甚至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这是一片青砖灰瓦的民居,甚至还有不少木制的房屋,古朴、安静。
当我们走到这个寨子里面的时候,发现本来在玩耍的孩童不再玩耍,各自坐在了自家的青石门槛上。
韩三平管这些孩童打听瞿刚刚家的所在,但这些孩童好像是听不懂他说什么,没一个搭理我们。
沿着寨子往里走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所有人家的门槛上,坐着的都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无一家例外。
全部都是一男一女?
这些孩子都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我们,好像我们两个是另一种奇怪的生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