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乾清宫
乾清宫里,林粲一蹦三尺高找皇帝兴师问罪。
“一个妃子,也敢给我赐婚,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林粲今日极难得的去了衙门点卯,不想家里来了信说是贾府的二太太请他过府叙话,林粲心里腻味,就在翰林院里耗了大半天,以为可以免了,没承想这位二太太是个狗皮膏药似的人物,甩都甩不脱,过了晌午,朱夫人打发了两个婆子到翰林院门口侯着林粲,把二太太对黛玉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临了还奉上了贾贵妃的书信。
林粲这下可恼了,他也不管皇帝有什么国事,直眉瞪眼的就闯了乾清宫。
皇帝看了贾妃的书信也觉得气恼,这贾妃年初的时候怂恿贵太妃给林粲赐婚的帐,皇帝还给她记着呢,这会子贵太妃除了,贾妃自己跳出来做媒,这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贾妃就是相中了林粲,必要把他与自家拴到一处才好,偏偏她的命不好,相中了皇帝的心尖子,平日里林粲招猫逗狗的已经惹事得皇帝吃了一缸的醋,要是贾妃做主给林粲娶个嫡妻,名正言顺的入主林府霸占着林粲,皇帝到成了偷鸡摸狗的人,皇帝哪里受得,贾妃这样做,简直是触了龙之逆鳞,纯粹作死!
皇帝虽然生气却保持着天家气派,身为上位者喜怒不行于色,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只是轻松的放下书信,右手微握成拳,轻扣几案,恼子里盘算着如何整治贾妃。
林粲是个急脾气,猴急猴急的,最受不得皇帝这样闷不吭声的样子,他坐到皇帝对面说道:“你到是说句话呀!人家贾府的二太太可是都找到朱家去了,逼着我妹妹应承这事,若是不应承就扣个抗旨的罪名,我妹妹年纪小没经过事,都被她吓着了。”
皇帝这会子正暗自盘算如何定贾妃的罪呢,总不能说贾妃动了自己的心尖子,这宫里是讲规矩的地方,贾妃的份位又高,必要有个官面上的由头才行,手里的这封信……
“这封信只说做媒,只字未提赐婚二字,若就此定贾妃逾越之罪,怕是难以服众,至于说贾府的人上门逼婚,兴许是贾妃的娘家人歪曲了她的意思。”
皇帝这么说只是就事论事,不想林粲却误会了,拍着桌子嚷嚷:“你竟然护着她!我算是看明白了,她是你的小老婆,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纵有错处,你也舍不得罚她。只我是可怜的,没人疼没人爱,任人家摆布,她让我娶亲我就得娶,不娶就是抗旨,要杀头的。瞧这架式,这京里我是呆不下了,明个我就收拾行礼,云游天下去。”
皇帝闻到了醋味,顿时心里一喜,两人成事也有半年多了,一直都是皇帝拈酸吃醋气这个恨那个的,林粲似乎游刃有余的飘忽着,对两人的事不怎么上心。这会子他可算吃回醋,皇帝决定让他多吃一点。
皇帝说:“胡闹,你已经是朝庭命官,还说什么云游天下,再者,贾妃也并无恶意,想必她是看中你的才能,才肯将自家妹妹许配给你,人家贾府也是累世的公侯,做了贾家的女婿也不算辱没了你。”
林粲瞪大了眼睛下死力气打量皇帝,“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如了贾妃的意,”
皇帝在朝堂上天天被臣子们明着暗着打量的,早就练成了脸皮神功,情绪一点不露,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还是风轻云淡,他说:“上个月你跟朕说要娶妻生子,朕正为这事犯难呢,今个贾妃就给你做了媒,寻了一门好亲事,朕以为,贾妃到是个贤惠的。”
林粲:“且慢,且慢,咱先把话说清楚了,先不说贾妃,只说成亲的事,你不是不准我成亲吗?这些日子为了这件事,你都不来见我,难不成这会子想通了。”
皇帝盯着林粲看了半晌,沉默不语,
林粲的婚事一直是皇帝心里的疙瘩,若说不准林粲成婚,皇帝也能做到,只是这事没道理,自己儿女成群却要林家绝后,这会子无意中说起来,皇帝心里发堵,也没心思逗着林粲玩了。
林粲最怕这个,他不怕皇帝打他骂他,横竖两人打闹惯了,越打越显得亲近,就怕皇帝不理他,每回皇帝不跟他说话,他就会一个人胡思乱想,这会儿也不例外。
林粲说:“你诓我的吧!你那心眼儿比针鼻还小,怎么会容我成亲,以往,我养个戏子外室的,你都巴巴的把人撵了,真要弄个嫡妻回来,你还不赐杯毒酒给人家。”
皇帝心里暗骂,你明知道我不准,还跑到我面前来提那一套娶妻生子的说法,你这是要闹哪般!
皇帝一脸的委屈与无耐,半是装的半是真的,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
林粲急了,说话都不利落了:“你你你,你真要我成亲呀!”
林粲就从没认真想过成亲的事,一是因为他对女人全无兴趣,二是因为把一个软玉娇花似的大姑娘娶回来,却让人家守活寡,这实在是有损阴德的事情,林粲是有些坏,但还没有到缺德的地步,因此他不肯这么做。以往跟皇帝提亲事,不过是为了搪塞皇帝,要他松松管束罢了。
皇帝又半真半假地说:“是你自己说要成亲的,朕想过了,林如海是个忠良之臣,朕不能让他绝后,你是朕的师弟,朕也不能让你绝后。”
皇帝说得合情合理,林粲不由得信了,一想到家里多了个女人,他就腻味的不行,一时间也就顾不得许多,说出的话大不成体统,他说:“我不光是你师弟,我还是你男人呢,你傻了才让我成亲,弄个嫡妻回来,那咱们两人又算什么。”
皇帝被那一句话挑动了心神,慌乱中不知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朕是你男人才对!”
一句话拨云见日。
林粲扑哧一乐,走过去坐在皇帝身后,伸手揽住他的腰,附在耳边起腻,“甭管谁是谁的男人,横竖我不成亲,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帝:“你就是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成不成亲的两头的话都叫你一人说了,你又不是三岁孩子,挺大的人了说话出尔反尔的,也不害臊。”
皇帝嘴里埋怨着他,心里却敞亮了,自从林粲说了要娶妻的事,皇帝就觉着将来必有个女子横在他们二人之间,如鲠在喉,上不来下不去,拦着吧,不合情理,不拦吧,又实在窝心,这会子林粲自己说不娶了,皇帝的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甜丝丝,粘乎乎的,说出的话都不知不觉的带出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林粲把人搂紧些,蹭蹭皇帝的脸,说道:“你这可算答应了啊,以后谁再给我提亲你都得替我拦着,”
皇帝放松了身子背在林粲的肩膀上,两人呼吸可闻,静静的倚在一起,皇帝心里终究有些愧疚,他说:“你真的不娶吗?你不怕旁人说闲话?”
林粲觉着自己就是个傻子,以往和皇帝闹什么别扭,这会子搂着人亲亲热热的多好,皇上又瘦了,瞧这小腰细的,这小肚子上一点肉都没有,平平整整的,这……
皇帝按住林粲的手,“莫要胡闹,朕与你说正事呢!”
林粲的手停在肚子上,来回的摩挲在腰腹之间打着圈,扭头在皇帝的脸上啄了一口,才说道:“谁敢说我的闲话,拉出去砍了。”
皇帝仰着头微笑,后背微微震动,传到了林粲的胸膛上,林粲觉着心口一热,凑到皇帝耳边说起了情话:“我要娶就娶你,这世上只有你配做我的嫡妻,其他人都是过眼云烟,一会子就被风吹散了,我只恨你这个皇帝的名头,与你来往便要偷偷摸摸的,但凡你换个身份,我必定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
皇帝听着耳热,心里美的不行,嘴上却还不依不饶,他说:“平日里都说你没心没肺的,却不想说起情话来这般顺口,也不知说过多少遍了。”
林粲瞥了皇帝一眼,随即把头埋到皇帝的颈窝里傻笑:“这会子真该找面镜子,好叫你瞧瞧自己都笑成什么样了,这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儿了,还嘴硬呢!你这人真够别扭的,明明舍不得我,却口口声声的要我成亲,你说说就你这性子谁受得了,也就是我不嫌弃你。”
皇帝被说得臊了反舌相讥:“你才别扭,明明不想成亲却说……”
林粲:“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我也是个别扭的,咱们俩正好凑成一对,一个大别扭一个小别扭,这才般配吗。”
皇帝瞪了他一眼,那含嗔带怒的小眼神勾得林粲心里冒火,他吞了一下口水,说:“咱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皇帝:“怎么说?”
林粲涎皮赖脸地腻在皇帝耳边:“那我今晚上……能不能,啊,行不行啊?”
皇帝想起在林府那一晚的滋味,不知不觉脸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