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四姐快快免礼,晁盖有病在身,不能回礼。”晁盖急忙说道。
杨幺把花四姐搀扶起来,笑道:“四姐好本事,刚才居然逼着名满天下的晁盖大哥立了重誓,这世上只怕只有四姐一个人能做到。”
花四姐扭捏的看着晁盖,悻悻地说道:“晁盖大哥,刚才花四姐多有得罪,还望大哥海涵。”说到这里突然改了口气,娇嗔道,“既然你是晁盖大哥,你早说啊,你早说你是晁盖,我也不会逼着你立誓了。”
杨幺笑道:“哟哟哟,我们的花四姐居然学会扭捏了,居然有女人的样子了。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知道是晁盖大哥,那就不用立誓了,为什么我就要立誓?”
花四姐过来一把揪住杨幺的耳朵,“晁盖大哥是名满天下的英雄,他吐口唾沫是个钉,当然不用立誓,哪像你这个小鬼头,不让你立誓,你的嘴巴就管不住。”
杨幺疼得一咧嘴,“姑奶奶,不要每次都拽耳朵行不行,我这耳朵都要被你拽成猪耳朵了。”
咣咣咣,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花四姐放开了杨幺,杨幺跑出去打开了院门,原来是安道全买药回来了。
“晁头领怎么样?没什么变故吧?”安道全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
杨幺道:“晁盖大哥已经醒了,看起来没事。”
安道全进了屋里,看到屋中多了一个女子一个男孩,杨幺分别介绍过了。安道全打过招呼,来到晁盖跟前,“晁头领感觉怎么样?”
晁盖点了点头,“感觉心内有点堵,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安道全“哦”了一声,伸手抓住了晁盖的手腕,开始为晁盖把脉。只见安道全的眉头紧锁,脸色也变得难看了。
杨幺担心的问道:“先生,晁盖大哥到底怎么样?”
“看这个状况,晁头领是在散毒的时候突然着了凉气,杨幺,莫不是你刚才把晁头领的棉被掀开了?”安道全问道。
杨幺心里叫屈,棉被明明是花四姐掀开的,可是又不能明说,只好说道:“掀开棉被有什么问题吗?”
安道全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你知不知道,你掀开棉被不费吹灰之力,晁头领从此可能要一辈子躺在床上!”
杨幺和花四姐听了这话,这才知道闯的祸大了。花四姐喃喃的说道:“这,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安道全道:“杨幺啊杨幺,你说你没事掀开棉被干什么?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杨幺和花四姐面面相觑,一下也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晁盖说道:“先生不必发怒,是我嫌太热了,让杨幺掀开了棉被,这不关他的事。”
安道全听了晁盖的话,叹了口气。晁盖看了看花四姐和杨幺,缓缓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晁盖今日如此,也是天命,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必自责。”
花四姐看着晁盖,眼泪只在眼圈打晃。
晁盖冲着花四姐点了点头,对安道全说道:“先生,我不明白,我这些天在先生的治疗下,日渐好转,为什么掀开棉被就会对我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安道全道:“晁头领有所不知,当初头领中了毒箭,军医不知是何毒,不能对症下药,只能用药吊住头领的一口气,毒素却已经弥漫全身。我到了山上,用乌头毒来以毒攻毒,虽然两种毒五行相克,可毕竟两种都是毒药,这两种毒药在头领的体内杀伐,头领的五脏六腑犹如战场一般,虽然最后毒性相克,毒素都没有了,但是头领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伤害,所以头领的身体虚弱的很,那到不要紧,只要慢慢调理就好。
谁知后来有人在头领的药里下毒,虽然我用保命丸保住了头领的性命,可头领身体本来就虚弱,毒素竟然不能完全排出。我只好每日用药慢慢为头领驱除。到了今日,头领的身体刚刚有了好转,竟然能出汗了。这本来是让毒素随着汗液排出的大好时机,我唯恐头领身体还是虚弱,出汗不能流畅,所以让杨幺给头领盖一床棉被,用来帮助排毒。谁知头领竟然嫌热,掀开了棉被,头领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又在排毒的关键时刻,突然着了凉,汗毛孔关闭,毒素一下便又被闷在了体内。”
晁盖说道:“既然如此,先生再慢慢排毒就是。”
安道全叹了口气,“晁头领不懂医术,不知道毒气回窜意味着什么,简单来说,经过此事之后,想要再让毒素排出来,那是难上加难。”
晁盖一笑,“难上加难,总是还有机会,难道比我在梁山还凶险吗?”
安道全看了看晁盖,“头领这份胸襟当真难得,但凡疑难杂症,一来要看大夫的水平,一来要看当事者的心态胸襟。普通的人,得知自己得了重病,心态失衡,吓也吓死自己了。看来晁头领果然不是凡人能比。”
晁盖哈哈一笑:“先生又岂是普通的大夫能比。普通的大夫遇到疑难杂症,只会把病人赶走,害怕病人死在自己家里,毁了自己的名声。先生遇到晁盖这样的病症,大概是心痒难耐,一心想要试试自己的医术。”
安道全微微一笑,“按照平常的治疗方法,虽然不能让晁头领痊愈,但也不会让头领死去,大不了一辈子下不了床。”
“那先生就按照你心里的想法来治疗。”晁盖说道。
“但是那样,却会有生命危险。治好了,痊愈,治不好,病亡。”安道全道。
“与其一辈子躺在床上,晁盖宁愿去死,先生只管治疗就是。生死有命,晁盖毫无怨言。”
杨幺与花四姐听了,面面相觑,杨幺说道:“晁盖大哥,还是按照平常的方法治疗的好,神医医术精通,总会找到方法让大哥痊愈的。”
晁盖笑道:“神医想治愈我,一定会有危险的,不然他不会这么冒险。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要跟钟相兄弟和夏诚兄弟说,免得他们担心。”
安道全拿出纸笔,写了一个药方递给杨幺,“刚才的药已经不适合晁头领了,这次你去一趟药铺吧。”
杨幺拿着药方抓药去了。回来免不了熬药让晁盖喝。杨幺把晁盖为何在这里养伤详细告诉了花四姐。到了傍晚,钟相父子从黑水河回来,夏诚也从梁山回来了。
夏诚把吴用去大名府算卦,卢俊义如何被抓上梁山,李固走的时候如何被吴用吓唬,梁山头领如何挽留卢俊义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晁盖大哥,那卢俊义既然宁死不肯落草,宋江却又为何要留他喝酒。难道每天喝酒就能让卢俊义改变心意?”
晁盖冷笑道:“宋江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好让李固在大名府干他的勾当。换句话说,李固的事情解决不了,宋江是不会让卢俊义下山的。”
夏诚奇道:“宋江让李固在大名府干什么?吴用下山只是吓唬了李固,并没有吩咐他做什么呀。”
晁盖看了看钟相问道:“钟相兄弟,你能看出吴用的阴毒吗?”
钟相摇了摇头:“小弟看不出来,还请大哥明示。”
晁盖说道:“吴用表面上是在吓唬李固,实际上却是在把李固内心邪恶的一面给激发出来,好断了卢俊义的后路。吴用先告诉李固,说卢俊义已经坐了梁山的第二把交椅,不回家了。然后又说他给卢俊义算卦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还说卢俊义已经写了反诗以明志。大家想,卢俊义世代豪富,偌大的家产,而卢俊义居然不回家了,这些没了主人的家产会让人眼红的,何况卢俊义还在墙壁上写了反诗。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李固,去官府告发卢俊义,然后家产就是你的了。”
众人恍然大悟。花四姐说道:“卢俊义对李固有救命之恩,又是他的主人,李固如果是个忠心耿耿的人,那吴用的计策岂不是白忙了?”
“吴用当然会派人暗中去大名府,如果李固不告发卢俊义,他们也有办法让李固告发的。何况这世上见利忘义,忘恩负义的人更多。”晁盖说道。
夏诚接口道:“可是李固说卢俊义已经把墙上的反诗刮去了。”
晁盖笑道:“对啊,所以吴用专门把反诗告诉了李固,卢俊义刮去了,李固可以再写上啊。而且,卢俊义把反诗刮去,对吴用更有利,吴用去大名府算卦的时候,写的反诗必然不能太露骨,只能是藏头诗,但是吴用对李固说的反诗,不但是藏头诗,诗句中居然有‘义士手提三尺剑,反时须斩逆臣头’这样的句子,即便不是藏头诗,也是反诗了,吴用把诗句都已经改了。这样的诗句,足够让官府判个谋反之罪了。李固不告发卢俊义,宋江是不会让卢俊义下山的。什么时候卢俊义下山了,那就说明李固已经告发了卢俊义。卢俊义已经没有后路了。只要他回家,官府就会抓他。”
钟相点了点头:“不错,官府抓了卢俊义,梁山再派人营救,卢俊义无路可走,只能上梁山。”
晁盖说道:“不错,卢俊义上了梁山,梁山就会攻打曾头市为我报仇,宋江一定会安排卢俊义抓住史文恭,卢俊义是新到梁山,众兄弟肯定不服他当梁山泊主,这样一来,他宋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梁山泊主了。”
钟相接口道:“这样也好,李固要告发卢俊义,总需要一些时间,晁盖大哥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养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