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杨天义闻言大吃一惊，头皮都有些麻酥酥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母亲找她干的？”

“你瞎说什么啊！”郑玉泉瞪了杨天义一眼，嗔怪地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母亲她早已退出江湖，不问‘朱雀门’中事务了。”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不是说‘朱雀门’专为行侠仗义吗？怎么又说她变得心狠手辣呢？”

“心狠手辣”与“亡命之徒”几乎是同义语，要真是这样，朱玥的安危就有麻烦了，这教杨天义如何不急？

“你别打岔，听我说嘛。”郑玉泉不再与杨天义对视，转头向别处看去：“自母亲完全放手之后，‘朱雀门’的宗旨便渐渐发生了蜕化，变得愈发地唯利是图起来。时至今日，其接手的生意已是只管出价，不问正邪。母亲为此常常自责不已，却也是无可奈何。”

“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入仕，从此不再让我练武，而紫星也是在那时正式出师，投入了‘朱雀门’。她悟性极好，又是幼年学艺，根基扎实，没过几年，便成了门中的顶尖高手。”

“去年他们来到韩城之后，黄井丝毫不念旧情，一开口便提出了一万两白银的酬金要求。父亲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这件事便没能谈成。”

郑玉泉抬眼看了一下杨天义，接着道：“后来就是你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父亲曾对我说，当时你说出贼人去向的时候，他差点儿就让黄井他们跟着你去了，一念之差，却是让你自己先想办法。想不到你竟会招募了一批乡勇，并最终追回失银，这让他颇觉惊喜，总说是你帮他省下了这一万两的银子！”（参见拙作第五章（上））

听到这里，杨天义不由得苦笑一声道：“说不定，他们觉得我抢了他们的生意，就此对我怀恨在心呢！”

“那倒不会，他们是生意之人，无利不起早，没人掏钱，他们才懒得去对付你呢！”郑玉泉斜了杨天义一眼，幽幽地说道：“我便是在那时悄悄与紫星见过一面，只是，她的话更少了，眼神也冰冷得可怕，就像你当初在饭馆时的眼神一样。”

“当杀手的，必须要练就这样的眼神。”杨天义下意识地说道。

“这么说，你也是当过杀手的了？”郑玉泉歪着脑袋，揶揄地问道。

“嘿嘿，这个嘛，我不当杀手好多年了！”杨天义不好意思地说道。

“哼，这话让我娘说还差不多，你以为当杀手那么容易吗？真也不知害臊！”郑玉泉用手指刮了刮脸，取笑地说道。

“对对对，她才是名副其实的杀手之王嘛！”

杨天义憨憨地笑了笑，便不再言语。心中却是暗想：老天开的这个玩笑可真够大的，自己竟会和未来的丈母娘成了同行！下次要是遇见了，是不是还要互相交流一下从业经验、心得体会什么的？

还是算啦，这种事情想想也就是了，杀手都是非常在意身份保密的，真要是挑明了，指不定她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呢！

想到这里，杨天义的心里却又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狗血的念头：若是自己这个当代的杀手之王，和这位古代的杀手之王来一场PK比试，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那就要看比什么了。比拳脚、比内力、比剪纸绣花，自己可能略逊一筹，但若是比枪械、比车技、比打牌上网，结果只怕是就没什么悬念了。

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她使着刀枪剑戟，自己拿着手枪冲锋枪狙击枪，带着手榴弹闪光弹燃烧弹，穿着钢盔面具避弹衣，大家各施所长，嘿嘿，这才叫公平比武呢！

想着想着，杨天义的脸上便露出了美滋滋的笑意。

郑玉泉哪里会猜到杨天义此时的心思，眼睛中却是涌出了一抹不忍之色，叹声道：“母亲哪还是什么杀手之王啊，现今的杀手之王，非紫星莫属！只不过，母亲曾多次说过，一个专职杀手，心中若是有了贪念作祟，也就离死期不远了！唉，她还那么年轻，我真为她惋惜！”

“杀手也有自己的职业*守。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若是自甘堕落，不辨是非善恶，任谁也救不了她！”

郑玉泉听了这话，便有些坐立不安，犹豫了好一阵子，忽然小心翼翼地说道：“天义，回头你若是拿住她了，能不能，能不能——”

杨天义看着郑玉泉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间已明白了她今晚的来意，便呵呵一笑道：“能不能留她一条性命，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不是？”

郑玉泉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望着杨天义。

“她可是杀手之王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呢？就算不说我，你也该担心玥儿才是啊！”

“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有事，朱玥姐姐也一样。”郑玉泉的眼神又变得有些黯然：“而她，却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甚至，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再坚强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再冷酷的杀手，也有柔情的瞬间。听到郑玉泉这句话的时候，杨天义的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突然被撩动了一下，鼻腔中便有些酸酸的感觉。

“好吧，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伤害她的。”带着几分神伤，杨天义黯然答道。

郑玉泉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只是在那笑容之中，却又带着几分酸楚之色。她想给杨天义一个感激的拥抱，但当看到他那深邃得让人看不透的目光时，伸出的手臂便又变成了挥手道别。

“那我先走了。还有，关于母亲的事情，你莫要再对旁人提起。”

“这还用交待吗？你放心吧。”杨天义意兴阑珊地说道。

郑玉泉见他并无挽留之意，心里也颇觉不是滋味。

唉，怎么说呢，一个是他心爱的女子，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偏偏彼此之间却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这教他又该如何取舍？

不管是怎样一个复杂纠结的情况，既然得到了杨天义的承诺，以郑玉泉不知忧愁的爽快心性，已是开始暗自幻想那皆大欢喜的结果了。

刚刚走出房门的她，忽地又转身回屋，冲杨天义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暧昧地一笑说道：“对了，其实紫星她长得很漂亮，比我好看多了！你要是见到了，一定会被她迷住的！嘻嘻～～”

说完，郑玉泉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留下杨天义一人，目送着她的背影，站在那里呆呆的出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