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跟着三个山魔走着，头顶上镶嵌的海魔眼渐渐换成了夜明珠，洞穴依旧灰暗，而这条道路似乎是延伸向更阴暗的地下。
七弯八拐的，终于走进一片宽敞的地方，摆设简陋，中间架设着某种凶兽骨架作为材料的台子，数百块幻夜石有规律地摆放，台面上的纹路不时亮起光芒，是充斥生机的青翠色。
楚枫并没有开口问，幻夜石映照汇聚的光影已经解释了一切，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山魔，身体时隐时现，贪婪地吮吸着幻夜石的光辉。
“这就是我们山魔繁衍后代的方式，我们不是兽类，是天生的自然之灵。”然齐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咒文，昏暗的空间骤然明亮，有股浅浅的血腥味飘入楚枫鼻子里。
顺着光，楚枫看清了四周，神色愕然，识海里的红龙也是躯体一震。那周围堆着数条似龙类魔兽的尸体，甚至有一条，楚枫一眼就看出那是血脉纯度极好的应龙，一双宽大的龙翼被撕的支离破碎，龙头上一个窟窿嵌着碎裂的骨头。
“筑体灵玉的稀缺，孕育的阵法就无法快速启动，我们只能用蕴藏血脉之力的强大龙类魔兽作为启动的祭品。”
整个空间里，地面上纵横着众多的沟渠，沸腾且暴躁的各色龙血汇聚到法阵下方。
“可即便是这样，运转的法阵还是太缓慢，这样等下去，供给一旦枯竭，这个孩子就会瞬间死去。”然齐站在法阵不远处，想伸手去触摸那个沉睡的小东西，却又害怕自己的冒失，手臂垂在半空中。
“如果你今天没有来的话，我们本该去猎杀那头守护财宝的幽龙，九诀更上层的**，我们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可为了这小家伙能出生，哪怕我们中有人死去也值了。”
捧着柴远的然温沉声说着，眼中的决然令楚枫佩服。
“你们需要多少筑体灵玉？只要有足够的筑体灵玉就能一直完成山魔的孕育？”楚枫一边问着，意识已经进入剑灵空间，扫了一眼其中堆成山的筑体灵玉。
“数万，数十万，甚至更多……”然齐看着楚枫，知道他身上一定还有不少，但能不能策应这个数量，估计是个问题。
“为何要那么多，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数字？孕育的启动和维持并不需要这么多吧。”楚枫没有那么无脑的把筑体灵玉扔给他们，慕容家的古书里，记载了有山魔的时代，他们与人类交换的东西并不多。
“因为没有我们三个无法负责幼体出生后发生伤病的救治，我们不会医术。”
“没有治病的方法，那你们是怎么救我的？”楚枫一阵纳闷，这解释怎么听都不科学，能帮助自己换心的人，不会医术？
“那是极其蛮横的方法，靠的是然诺从千年前保留下来的秘法，而成年的山魔身体自愈能力强，基本不会死于疾病。”然齐伸出手，在手掌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出片刻，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山魔幼体不一样，未成长之前，身体异常脆弱，没有能治病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法阵里长大，可所需要的筑体灵玉是一个庞大的数字。”然齐面露苦涩，沾满苔痕和泥垢的脸上透着无可奈何。
“如果有能治病的人呢，筑体灵玉数量要多少？”楚枫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既然不甘，楚枫也不愿那样的天才死在战乱中，太可惜。
“数万即可，有能治病的在，数万就够了！”
“我家先生会治病，然齐叔叔可以找先生，楚哥哥的伤就是先生治好的！”柴远虽然不太懂他们聊了些什么，但说起治病，先生在心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世间早以为我们山魔陨灭，人类寿命短暂，哪还有能医治我们的？”然齐叹着气，没有把柴远所说的先生当回事。
“远儿，先生能医治山魔么，他可有和你说过？”楚枫抬起头，看着泯着嘴的柴远。
柴远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怯懦地说道：“我不知道，不过先生什么都医过，我相信先生……”
楚枫点点头，嘴角上扬，说道：“我也相信他可以，希望他那国之医者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楚枫拔出的堕天冥神剑里，流水一般的筑体灵玉渐渐堆成一座小山，看得那三个山魔目光呆滞，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既然是关乎种族延续的大事，我就没理由不帮，这是我身上的全部，你们要的郎中，我去带回来，能不能医治两说。”
楚枫态度洒脱，救命之恩，有恩必报，况且这些石头对于自己用处不大，自从拿到后，就基本没用过。
有龙血锻炼体质，剑气自己不断修行，倒是不用借助这些外物。
“救我族群的恩情，我们山魔永远会记得，……族群啊，有救了。”三人蹲在那堆筑体灵玉旁边，眼里闪动着晶莹的光。
“现在可以再开启一次传送法阵么？我去之前的北域把郎中带回来。”
然诺三个山魔回过神，猛地点点头，精神还没有从得到如此多的筑体灵玉的兴奋中调整回来。
有没有能治病的人已经不是当前的大事了，他们三现在只想看着族群繁衍的第一步迈出去。
“这是标记石，送你去到原先的位置，等你找到人，捏碎这块石头，我们就可以收到感应。”然齐从自己的武器上掰下一块石头，塞到楚枫手里。
“这也太大些……”楚枫忍不住吐槽了句，他们掰下的一小块，可是足够有楚枫脑袋那么大的。
“楚哥哥要去带先生过来吗？”柴远从然温的指缝间探出头，满脸开心的问。
“自然，远儿先待在这里。”楚枫转过身，又对几个山魔说道：“不要乱给她吃东西，你们山魔能吃的下的，我们人族可没法吃。”
想起初见时，然诺大口大口啃着三诀的巨蟒，那场面依旧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