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该有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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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场中寂静,罗家家主见那陆阳天的惨状,不禁将头埋的更深,喉结上下微微滑动,似是重重的咽了口口水。

至此,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别院中的寂静只被一声戚戚笑声给打破了。

楚枫转身收棍,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林月晓。

“怎么,这有何可笑之处?”

林月晓咬牙,倔强的回望过去,眼中带泪也不能掩住她的神情,方才被林旭火施以掌掴的印记仍留在脸颊之上,此时毫不示弱的样子倒有些衬的楚枫像是个恶人。

林旭火忙伸手一扯她的衣袖,面带震怒的含声喝到:“你活腻了!”

林月晓却是用力一挣,以林旭火的握力一时竟然没能拉住,被她挣了开来。

林月晓始一挣开,顺势起身将要开口。在这个关头,她已经是不管不顾了,陆家家主已经死了,这样头脸的人物都能被楚枫轻易打杀,想必她这么个弱女子自然也难逃厄运,倒不如说个痛快。

“没有想到,楚大人不过也还就是个恃强凌弱之辈!”

楚枫眉头一皱,此刻作为皇党,他可万万接不住这样的帽子。自身受污事小,万一谣言散出,那可是有损圣上声望之事。

“哦?”

他也不急,此刻大局在握,自身刚刚突破,正需要时间稳固,不妨借此机会把事情给搞清楚。一念及此,他也将部分心思放在了调息上。

“楚大人先是任由家父通知小女到场,询问婚约一事。可待到小女到场,却又言此事为儿戏,彷佛借机羞辱于我!”

“小女子已经自知有愧,此前不该那样针对楚大人,此事是小女子之过。但楚大人此时阴阳易位,所作所为和小女子又有何区别?!”

林月晓气愤上前一步,扬起衣袖,素手一指,指向已经无力倒地的尸体。

“方才陆家主也已经示弱,楚大人却仍旧一言不合暴起杀人,睥睨全场。想必楚大人此时内心一定已是安然,享受着这样的时刻吧?!”

“小女子无权无势,也没有楚大人这样的武力,此前以为楚大人还是挂念着婚约一事,月晓为了家族,只好委屈求全。”林月晓说着,一字一顿。她毅然向前,但眼中仍满是悲愤。

楚枫此时已经停下了调息,眼神冰冷的盯着向他靠近的林月晓,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楚大人,你可以尽情羞辱于我,而月晓无可奈何。”

林月晓近了,楚枫握住长棍的手松了开来,长棍一霎那间烟消云散,只在空中留下几缕青烟。他开始不再面色冰冷,却是嘴角勾起了一丝嘲笑的意味,抱臂看着身前这位不断近身的女子。

“但楚大人,你要知道,你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个小人!”

终于,林月晓走到了陆阳天身侧。站定身姿,指着楚枫清脆的喝出了这一声“小人!”。

随着这一句喝骂,场中又陷入了沉寂。林旭火看着不远处的女儿,衣袖中的手指正在不停颤抖。

而刘仁峰若有所思的盯着楚枫,彷佛在期待着他将会有什么反应。一时间场中竟然没有人再做出多余的动作,空气里彷佛还在回荡着那声针对楚枫的喝骂。

“小人?”

良久,楚枫开口了。

他笑了笑。

“你是在让我以德报怨?”

楚枫望向林月晓,嘴角的嘲笑还一直挂在脸上。

“林姑娘,那在我羞辱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向我展现你的仁德,而不是指责。”

他将头偏向一边,仿佛是失去了兴趣一样不再去看林月晓,却又开始环绕着她走动起来。

“是啊,你猜得没错,在大局已定后我的内心确实一片安定。”

“但你明白为什么吗?”

“是因为我不再用面对可能被击杀的恐惧感。”

楚枫走到了林月晓的身后,驻足。

突然,场中炸起一声惊雷!

“砰!”

“啊!”

林月晓一瞬间被吓的尖叫出声,但冷静下来后,她却发现自己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

而这时,几块泥土啪啪的掉了下来,砸在了她的身上。

她机械的转过头去,看见的却是楚枫温和的笑容。原来刚才发出的巨响只是楚枫一脚踏碎的地面,但那一刻她仍然以为自己要死了。

“对,就是这样的恐惧感。”

楚枫又笑了,他盯着林月晓的眼睛缓缓出声。

“杀人者,在他举起刀的那一刻起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陆家是,罗家是,林家……”

“也是!”

楚枫看着她,又走到了林月晓的身边,但他此刻的眼神却不再是看向林月晓。他只是盯着躺在地上的陆阳天。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忽然,他叹了口气,大步向前迈出。

“虎卫队听令!把这里收拾一下,除了刘大哥的人,其他的都给我压下去!”

楚枫头也没回的下了一道军令,刘仁峰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空气中闪出几名身着军甲的人影。在场的众人恍然,原来是虎卫队到了!

此后,虎卫队接手执行起了楚枫的命令。

在场众人表现皆不相同。被压下去的林旭火路过林月晓的身边,只是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没有说话。罗家家主怅然若失,而刘仁峰看着身边忙碌的虎卫队,又不禁开始思索起了今天的得失与细节。

再说那离开了的楚枫,他只身一人行走在小道上,驻足不前。

“是啊,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啊,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望向手心默然不语。

良久,他又抬脚前行,空中只留下了他在抬脚的那一刻所说出的话——

“杀人者的觉悟。”

“我也同样如此。”

时过半日,艳阳高悬。

当下初秋时节,大路小巷人满为患,喝卖与议价声不绝于耳,偶尔夹杂着孩童奔跑嬉戏之音。

青阳郡在这样的光景下很是热闹,林府门前也不例外。

但今日府内景象与外界却格格不入,本该像往日一样运转起来的林府发生了变化。

林府沉寂的像一潭死水,所有的下人们都躲在屋内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

“是不是前两天来的那个楚大人?”话题围绕着楚枫展开了。

“对对对!!那个楚大人……楚大人他竟然是真的!”一位下人激动出声,他从未见过这般大人物。

这话一出附和声立即跟上:“那可是八大天骄之一啊!如此年轻,竟然就有这样的作为!”

“那可真了不得!还有啊,我可听说了楚大人昨晚以一人之力就打败了大三家呢,其中,其中好像还有咱们青阳郡最大的陆家!”

“楚家公子可真是厉害,就是……好像长的不如传闻中那么……?”

“去你的,快闭嘴,那肯定是楚大人乔装打扮成这幅普通模样!”说着,还敲了一下刚才发言之人的脑袋。

“有理有理!诶,你说以楚大人的实力,他……能不能听见咱们说话?”说话声愈见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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