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周周是被热醒的,屋内的暖气太足,窗外的阳光太好,加上腰上的这双大手搂的她实在太紧,她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周周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睁眼后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程度。
起初她以为是在梦中,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梦,梦里缠绵至死,梦醒幽凉入骨,一切都是空。
周周动了下,腰上的那只大手的触觉太过真实,她盯着程度的脸看了好一会,终于神智清醒。
但即使恢复了神智,她还是缓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这个冲击对她实在太大了。
根据眼前的情景,以及脑子里有关昨晚的零星记忆,还有身体上的某些印记,周周大概知道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撑着额头,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怒。
大脑空白了一会,周周起身下了床。
她穿好衣服,十分平静的出了房间。
她刚走,床上的程度就睁开了眼睛。
他怎么可能睡的着?昨晚他一夜未睡。
毕竟这是他和周周实际上的第一次圆房,他内心实在激动,激动到失眠,再有他又实在担忧,担忧事后周周的反应。
毕竟他昨晚的行为,实在算不上君子所为。
离婚后又占了人家的身子,这叫什么事儿?
可昨晚那个情况,他又实在不忍心看她那样难受。
不忍心看她难受吗?其实明明还有可以解决的办法。
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想,是他内心对周周深深的渴望,他想那样。
他就是想要了人家。
程度,你怎么这么无耻呢?
这样想着,他真的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时,房门推开,周周走了进来。
程度愣在当场,周周看了他一眼,慢慢朝他走过来。
程度此时赤裸着上半身,虽说他身材很好,也不是第一次在周周面前这样,但此时此刻,他还是觉的无地自容。
尴尬到几乎窒息。
他把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了盖,遮住了自己的腰部,“醒了?”
又懊恼,这说的都是什么?真是废话。
周周点了点头,站在了床前。
“昨晚你怎么会到我的房间来?”
“我……”程度刚开口,目光对上她的眸子,只一瞬,他赶紧错开。
“我昨晚回来的晚了,路过你房间的时候,听见了些动静。”
现在想来,昨晚在周周房间传出来的声音,该是她拼命反抗之后,故意弄出来的声音。
她是在自救。
只是没想到,程度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的房门外。
不是别人,不是任何人,就是他程度。
老天厚待他了。
程度不信鬼神,不信上帝,不信佛教道义,他也从不信所谓的宿命论,可在这一刻起,他认命了。
他这一辈子,只认周周这个人,只能是她,唯有她。
如果有鬼神上帝,他愿意跪下祈祷。
祈祷时间可以倒回,倒回到他们认识的第一天。
“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
周周实在无法不和他计较,镇中心医院就在旅社几公里的地方。
“我去了,医生说没有办法。”程度低着头,话说的很小声,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带着心虚与愧疚。
“所以你就身体力行了?”周周很平静的问他,完全听不出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程度沉默着,他实在辩无可辩,也没脸辩解。
“我知道了。”周周淡淡的说了一句,又问:“向远在哪?”
“在旁边厕所关着。”程度想要起来,身上又没穿衣服,他看了一眼周周,又坐了回去,同时,又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
周周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下,眼神凉凉的。
程度莫名的有些娇羞,他只要一对上周周的视线,就会想起昨晚的旖旎缠绵,心头就会跳的厉害,身体就会发热,他就会有一股莫名的骄躁,想要再来一次。
他在心底暗暗鄙视自己,耳根处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周周转身向屋外走。
程度赶紧起来穿好衣服,快速冲了出去。
门外,关山也在,他正拿了钥匙给周周开厕所的门。
偷偷瞥了程度一眼,眼尖的发现他半张脸上的红手印。
关山啧啧出声,这是事后发怒,巴掌都招呼到脸上去了?
周周厉害啊!
程度嫌他动作慢,自己夺了钥匙开门,于是关山又有了新的发现。
程度的左侧脖子处,有一处划痕,明显是被指甲划伤的,还带了点血痕。
关山眼眸闪了闪,想笑。
哎呀,看来昨晚的战况很激烈嘛。
突然觉的背后一阵发凉,关山挺直了脊背,回头冲周周笑了笑。
“昨晚睡的好吗?”、
“不好。”
关山:“……”
哦,她昨天被程度吃干抹净,能睡的好才怪。
程度开了门,率先挡在了周周前面,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小心些。”
厕所里,向远的双手和双脚捆绑在一起,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根本不可能对他们发动任何攻击。
周周甩开了程度的手,上前几步走到了向远身边。
程度再一次挡在了她的身前,把向远嘴里的破布取了下来。
“卑鄙无耻!”向远破口大骂,“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强行把我关在这里,谁给你们的权利?我一定告死你们!”
“你去啊。”关山吊儿郎当的笑着,“哎呀我好怕怕哦,向大少爷要告我了。”
“你们不用嘚瑟,这事我和你们没完!”他大吼大叫着,一脸悲愤,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了欺辱的人,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做过什么。
“你他妈就是欠揍!”关山上去狠狠踹了他两脚,“你怕是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了?”
“说!为什么给周周下药?”
“为什么?”向远看向周周,哈哈大笑两声,“因为我馋她的身子啊,还能因为什么?我就是想和她上床!我还想……”
他话没说完,关山上前对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老子弄死你!”
“我从高中开……开始……”向远嘴上依旧不停的说着,“就喜欢……喜欢她……”
“喜欢你妈!”关山冲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蹲下身揪住他的头发,“你也配?”
“我喜欢她。”向远这次说的清晰无比,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可她从不正眼看我,就连那个穷的叮当响的陈越,她都能那么温柔的对他笑,为什么就不能对我笑一笑?每次见了我,都对我视而不见……”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呢?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关山又给了他一巴掌,“不围着你转,你就不乐意,就整人家?你他妈怎么这么贱啊!”
“周周……”向远叫着周周的名字,朝她伸出一只手,“我是……是真的喜欢你的,我喜欢你……”
“她不喜欢你。”程度冷冰冰的说出这几个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周周。
“关山,搜搜他身上有东西没?”程度护着周周,一手伸出来又想去抓她的手腕,却被周周躲了过去,他暗暗低叹一声,强行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关山在向远身上搜刮了一通,找到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白色的小胶囊。
在向远叽叽呱呱的咒骂声里,关山把这个胶囊打开了。
胶囊里是淡蓝色的粉末,有股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很特别,关山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大脑突然有一瞬间的晕眩。
他立马把东西拿开了。
“这应该就是他下到周周身上的药。”
程度接了过去,他仔细看了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和手机里自己保存的一张图片做了比较,程度的脸色瞬间变的幽深难测。
周周也看到了他手机里的图片,和他手上拿的这个白色小胶囊,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关山凑过来,指着他手机里图片上的东西问。
“当年下到我姐姐身上的药。”
“和这个一样?”关山瞪大眼睛,他立马过去揪住向远的衣领,恶狠狠的问:“这药你哪来的?谁给你的?说!”
向远嗤嗤的笑,什么也不说。双眸看着他们,目光充满挑衅。
程度却走了过来,他拿着药,掰开向远的嘴巴,强行给他吃了下去。
“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到。”
向远使劲抠着自己的喉咙,想要把药给吐出来,关山接了一杯水,扒开他的嘴巴,把整整一杯的水都给他灌了下去。
向远又是咳嗽又是流泪,整个人好不狼狈。
没一会,他就像是一条软绵绵的死狗,趴在地上不动了。
“你这法子不错,让他自己也尝尝这药的厉害。”
关山笑嘻嘻的站在边上,“我们搬个板凳,就坐这儿欣赏一下也挺好。”
“你是怎么把药下到我身上的?”周周从程度身后走了出来,他站在向远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从孟繁星他们一行人来到她的旅社住下之后,她就一直都挺谨慎的,从不与他们主动接触,更不会与他们一起吃饭,她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们,就是怕有这么一天。
然而却还是没有堤防住。
“你想知道?求我啊。”向远态度依旧嚣张。
“是江城吗?”
周周想来想去,只有江城,她没有提防,也不会堤防。
她太信任他了,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尽管他已经和苏锦分手了。
向远的神色明显一震,继而错开了与她对视的眸光,冷哼一声,道:“当然不是。”
然而周周知道,她猜对了。
就是江城。
在此之前,她曾吃过江城送过来的一盒栗子糕,周周酷爱吃栗子糕,江城和苏锦的老家白家店,就是产栗子糕的地方,那是他们家乡的特色小吃,江城来送栗子糕的时候,说是过年回家过年的时候看到街边有卖的,突然想起来她最爱吃这个,就顺手买了几包带回了宁海。这次来温家真,他就一起带了过来。
周周对他没有丝毫防备,江城的品性她是信的过的。
毕竟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他是一个坦率到有些直愣的人,他就算真的想害一个人,也会光明正大的找你算账,不会背地里搞这些阴招,绝对不会。
是有人了解江城,又知道她和江城的关系,知道她不会对江城有所防备,所以利用了江城,间接来害她。
这个人会是谁呢?
周周转身,直奔三楼。
三楼的某间贵宾房,是孟繁星的住处,周周提前拿了钥匙,一开门,掏出身上的水果刀,直冲房间内那个人的身上扎去。
“周周!”
“商知阮!”
阵阵惊呼声里,周周将孟繁星压在了地上,手里的水果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有人开始尖叫,“商知阮!你想干什么?”
“你快放开繁星!”
程度护在周周身前,关山则替她挡着许荣华和江漓。
“我今天,要把她这张漂亮脸蛋给毁了。”周周的刀子从孟繁星的脖子上,缓缓移到了她的脸上,“我要在她这张脸上画画。”
“商知阮你别得寸进尺!”许荣华瞪大眼睛,态度依旧强势,“我们已经被你逼到这步田地了,你还想怎么样?”
“哦?是我逼的吗?”周周冷笑一声,不再废话,“我数十个数,给我乖乖招了,你们都对我做了什么,否则,我就在她脸上画画。”
“商知阮!”、
“一、’周周开始数数,“二、三——”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漓大声喊道:“你想要钱吗?我们给你就是了,我知道你缺钱!”
“四、五、六——”
“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给你!”江漓继续大声喊着,眼看周周手里的刀尖开始在孟繁星的脸蛋上游走,她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商知阮,你疯了吗?”孟繁星的身子开始哆嗦起来,“无缘无故的,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七、九——”
“啊!”江漓尖叫一声,“你还没数八呢!”
“十——”
“啊——”周周的刀尖儿对准了孟繁星的眼睛,她声嘶力竭的尖叫了一声。
“我说!”许荣华大喊一声,脸色煞白。
“我说!你先把刀子放下来。”
“你说说看。”周周手里的刀子继续停在孟繁星的脸蛋上,“我听着呢。”
“我……”许荣华先是看了程度一眼,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不该利用江城在你的栗子糕里下药。”
她说到这里,江漓猛的朝后看去。
门口,江城正站在那。
她立马朝江城奔了过去,“不是的江城,你听我解释。”
“好。”江城淡淡的:“你说。”
“我……我……”江漓目光闪躲,“我也不知道许荣华打的是商知阮的主意,我不知道的。”
“是吗?”江城淡淡的反问一句,转身走开。
江漓追了出去。
“过年的时候,江漓和江城一起回了老家,江城的一切行踪,她都透露给了我,她说她也很讨厌你,知道你在温家镇过的很好,她心里很不平衡。因为她喜欢的向远一直都没忘记你。”
“我们目标一致,就一起商量出了这个主意。”
“我们收买了那个做栗子糕的店家,江城去买栗子糕的时候,店家故意给了他加了料的栗子糕。”
“之后我们又去找了向远,告诉了他我们的计划。”
“他一直对你有意,想要得到你,听了我们的计划,他很快同意配合我们。”
“后来到了温家镇,江城给你送栗子糕的时候,向远就偷偷跟在他身后。等你药效发作的时候,他就潜入你的房间。”
许荣华一口气说完,“我都交代了,你放了繁星。”
她完全命令的语气,丝毫不觉的自己做的事有多么卑鄙无耻。
周周拿着刀子,在孟繁星脸上干脆利落的划了一刀。
“啊……”
尖叫声穿透屋顶,孟繁星的脸顿时血流如注。
她疯狂的大叫着,“我的脸!我的脸!”
“商知阮!”许荣华拼了明的朝周周冲过来,却被关山狠狠给挡了回去。
“你出尔反尔!你这个小人!贱人!”
“这是你们欠我的。”周周从衣服兜里掏出之前程度给她的那张银行卡,这是孟繁星因为照片事件官司输了给她的经济补偿。
她把银行卡往孟繁星的身上一扔,“拿去整个容。”
“繁星!”许荣华哭喊着要冲过来,程度挡在周周身前,伸出一只手,将她掀翻在地。
他拿出那个白色的小胶囊,“这个,你还认识吗?”
许荣华在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时,目光微动,脸色突变。
“这是我在向远身上搜来的,和十年前下在我姐姐身上的药一样。”
“许荣华,你的路走到尽头了。”
“你什么意思?”许荣华仰着头看他,神色有几许慌乱,“程度,你想做什么?”
“为我姐姐报仇。”程度在周周的手心上轻轻捏了一下,似乎这样他才能安心一些,继而,他缓步朝着许荣华走来。
“你当初怎么对她的,我就怎么对你。”
“不是我!”许荣华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后退,“我没有对许秋下药!”
“你的高中同学陈晓晴我已经找到了,她亲口向我承认,十年前就是你给了她三万块钱,让她把景恒酒店的306和316的房门号给换了,又让她特意在顾起念扶我姐姐进房间的是时候和她说,让她给我姐姐喝点蜂蜜水。”
“因为蜂蜜水里早就被你下了药。”
“人证物证俱有,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我……”许荣华摇着头,目光散乱,“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捏死你,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程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张脸清隽温雅又端方,笑的时候像三月的春风,不笑的时候比寒冬腊月的寒风还要刺骨,和他姐姐一样。
说到底,都是冷酷无情的人。
“是!”许秋突然大喊一声,梗着脖子冲程度笑了笑,“是我给许秋下的药!这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
下一瞬,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又开始哭了起来,“可这一切,都是你姐姐授意的,是她让我给她下药的!”
“你以为这么精密周到的计划是我能想的出来的吗?都是你姐姐想出来的!是她让我这样做的!”
“自己给自己下药,她要把自己献给刘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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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有留言了。
大家都在攒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