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我刚刚将吊坠从易乐菱手中取下,易乐菱仅露出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将我抓住。
这只手很用力,捏得我生疼,我甚至都要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女生,怎么会使出这么大的劲。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人在绝地求生之时,身体会爆发出远超平常的力量。
就像是见到一个普通人溺水,就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救生员,也不会直接下水去救。
因为一个普通人完全有能力在慌乱中将他死死抱住,从而将他也拖下水。
易乐菱做出这种行为,我丝毫都不惊讶。
不过这是否表明,已经浸入血池的易乐菱还活着?
看着易乐菱紧抓着我的手,我本能地觉着这个人还活着,可这个家伙先前的所作所为,却让我在想,到底该不该将她救上来。
噗!
正在我犹豫之时,站在边上的绿僵一下跳进了血池,但和我一下子陷入不同,这绿僵在血池之上竟然能徒步行走,如同走在平地。
血上行走!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绿僵!
而是煞血绿僵!
师父给我的书上写过,世上尸煞大致分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八种,但总有几种尸煞是游离于这八种之外,同时又归属于这八种之中。
煞血尸煞,就是这种游离之外的尸煞,只有在庞大血池之中才会生成,在血池中如履平地。
而且这种煞血尸煞会吸收一部分血池中的生灵之气,具有一定的智慧。
难怪这个家伙从刚才出现就一直在观望,并没有主动下手。
竟然是等我露出疲态!
而如今,我落在血池之中,被易乐菱的手牢牢抓住,在这头煞血绿僵眼中,这正是我最虚弱的时候。
就像是狼群看见了陷在泥潭里的灰熊,惨绿色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挥之不去的嗜血。
情急之下,我哪里还管这易乐菱是不是值得我救,只想着用力将这家伙拽起来,到时候是死是活全听天命。
“别!陈槐先生!那个人不值得你救!”
看我想把易乐菱拽起来,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摄影师竟然出声阻止。
听他的意思,易乐菱这个人好像根本不值得我如此救她!
也就是在我愣神的这段时间,易乐菱抓住我手的力量忽然加剧,竟是把飘在血池上面的我拉下了血池,而后她就这样踏着我的身体,来到了血池之上。
“陈槐!敢抢我的东西,去死吧你!”
沉在血池底下的我听到了来自上方易乐菱的声音,身体又被她狠狠踹了一脚,让我在血池再度下降。
直到我触及了某样东西,硬硬的,像是人形的石头。
在最开始看见这血池的时候,路灵就告诉我,他看见在这血池底下还泡着几个尸煞,如今我在血池已经下降了这么多的高度,想来应该也是到底了。
这底下的尸煞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我触碰到他们才不过几秒钟,就有三只手碰到了我的腿,并将我紧紧地抓住。
趁着肺中还有气,我试图不管腿上抓着的几只手,想自顾自的向上飞去,可这些尸煞不仅身体像石头般坚硬,体重和石头相比也不遑多让。
在封建时代,想将一个人沉江,只需要在他身上绑一个磨盘大的石头就足够。
可现在在我腿上的三只手,连着的最少是两个人形石头的重量,在我径直向上尝试无果之后,我试图解开这些家伙抓在我身上的手,甚至还将我手中攥着的吊坠贴在这些家伙的手上。
但在血池之中,这吊坠像是完全失去了作用,哪怕是我几乎将这吊坠怼进那些尸煞的肉里,这些尸煞也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长时间的缺氧让我的身体开始痉挛,我的肺像是被放进了开启的洗衣机里,被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最后拧成了纠结的一团。
终于,我忍受不住没有空气的感觉,就算是在血池里,渴望空气的本能让我张开嘴大吸一口气,顿时血液从我的嘴一涌而入,似进军般突袭进了我的胸腔和腹腔。
“陈槐!”
在耳边传来一声很微弱的叫喊,是路灵的声音,极其微弱,却又极其凄惨。
有人还在等着我!
我不能死!
在脑海中的我只有这样一个念头,然后我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像是黑暗,又像是无边幻境,我感觉我自己陷入了沉睡,也感觉自己像是在和那个尸煞肉身厮杀,就好像我也变成了一只尸煞一般。
我就感觉到我似乎从血池底下一跃而出,满目之间皆是血红,那个煞血绿僵在我面前不敢动弹,周围的动物尸体也在我的目光之下匍匐称臣。
但我似乎并不满意,双手在空中肆意飞舞,像是有无数的树藤在血池之中涌现,将面前的所有动物尸体全部一分为二。
原本就被鲜血浸染的地面,此时更加血红。
等到最后,那个煞血绿僵在我的手里被一分为二,我的意识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
等我再次清醒,只感觉到周围一阵清凉,像是有水滴落在我的身上。
睁开眼,就是一排钟乳石,先前滴在我身上的“雨”,正是从钟乳石上滴下来的水滴。
“醒了……”
周围突然有窃窃私语声,和我臆想中众人蜂拥过来探望我的想法不同,这一次从周围发出的声音,竟然是不断的远离,就好似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直到路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陈槐?”
路灵的声音让我忍不住爬起来,却见到周围没有什么人,只有路灵和那个摄影师,其余的那些学生,正在溶洞洞口外探着头看向我。
路灵的样子更为奇怪,原本我手里拿着的吊坠,现在在他的手里,而他还将吊坠举在身前对着我,就好像我是什么怨魂凶煞似的。
“路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路灵问。
路灵看了我一眼,然后更加谨慎,用手举着吊坠靠近我,大声问:“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