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端量了一下那伤口,皱了皱眉头,看样子,倒是不像是被什么野兽咬的,况且洛阳城它还能进来什么野兽不成?
如此想着,王大庆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莫不成,是个什么妖怪吗?
王大庆看了一眼他青风兄,而后问那个大夫道:“大夫,有什么消炎解毒的药吗?我怕咬伤他的那东西,有毒。”
大夫点点头,道:“你等等,我看看这情况。”
说着,查看一番,而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怕是热毒,我这就给他配点药,还有一些清热的。”
王大庆行礼道:“多谢大夫。”
大夫点点头,便去配药去了。
王大庆看着李青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若他青风兄当真是被妖怪给咬伤的,按他这种三不开张的秉性,怎么能接手明知有危险的妖怪呢?
王大庆百思不得其解。
李青风还没醒。
但是依旧是一个劲儿的哆嗦。
王大庆怕是他冷,赶忙把自己套着的宽厚外袍解了下来,给他披上。
这边大夫已然配好了药,分作两贴,内服外用,仔仔细细的嘱咐了王大庆一通之后,王大庆这才抱着他青风兄,又折回了小院儿里。
李青风那伤口肿的老高,而且地方尴尬,大夫的意思是先用手,把他那脓血给挤出来。
但是王大庆尝试着挤了几下之后,发现他青风兄就算在昏迷之中,也是疼得哀哀直叫。
王大庆叹了口气。
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闹那个别扭,他青风兄的脾性是什么德行,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犯不着跟他较真置气。
如此想着,王大庆抿了抿嘴,心想,或许自己真的是做错了。
不该意气用事了。
自己都已然在他青风兄的屁股后头跟了那么久,即便是三言两语,便就算是他青风兄说话如何尖酸,他也本不该走的。
说到底,王大庆就是心软,好脾气。
所以即便李青风都如此羞辱他,他也能给他青风兄的这等行为,找到台阶下。
王大庆给李青风敷完药,便又去给他煎药,等到喂李青风喝药的时候,李青风这才醒了过来。
而且是被药给呛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揽在怀里,那人的骨架子虽大,但是却没有多少的肉,他再一抬头,朦朦胧胧之间,似乎看见了王大庆的脸。
彼时的他混混沌沌尚不清楚,所以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梦中的王大庆关切的看着他,轻声呼唤道:“青风兄。”
李青风应了一声,而后难得坦诚的道:“我之前那话,说的重了。”
王大庆都愣了。
他青风兄居然能认错……
但是此时的李青风连脑子都转不过弯儿来,朦朦胧胧的,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因此他这句话虽是肺腑之言,但却是不经加考虑而说出来的。
搁着他平时,便就算是打死他,他也够呛能够如此爽利的把这话给说出来。
所以说这迷迷糊糊的时候,最容易吐露心里话。
王大庆揽着他的手紧了紧,笑道:“李青风,我也错了。来,咱先把药喝了。”
李青风头重脚轻的,点了点头,而后一点点儿的把王大庆送到嘴边的药给喝了,最后又睡了一觉。
直等到当天晚上,他这才悠悠转醒。
然后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他床边小凳上看书的王大庆。
李青风都愣了。
“大庆?”
王大庆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青风兄,好些了吗?”
李青风觉得自己的头疼欲裂,,想要起身,但是浑身乏力。
王大庆过去帮他把被角掖好。
李青风呆呆愣愣的看着王大庆,然后想起了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的王大庆回来了,还喂他吃药。
而自己,也向他道了歉
可是现下看来,那不是个梦。
李青风登时就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王大庆,没吭声。
王大庆叹了口气,道:“青风兄,我本不应该任性的。”
李青风没曾想,王大庆倒是率先跟自己认了错。
所以他只能顿了顿,道:“额……”
王大庆问他:“青风兄,你大腿上的那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青风摇摇头,叹了口气:“是一户人家池塘里的妖怪。它吃掉了一个孩子,但是我却看不见它。”
王大庆听闻那妖怪居然吃掉了小孩子,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皱着眉头道:“看不见的妖怪?”
李青风点了点头:“对,我想你应该是能看见的。”
王大庆若有所思的道:“青风兄,要不等过几日,你烧退了之后,我们再前去探查一番?这会吃人的妖怪若是留着,难免会对于这户人家有所危害。”
于是二人商桓一番,这事情,关乎人命,他们终究不能插手不管。
李青风问王大庆还回不回来,王大庆干干的笑了笑:“这几日为了迎接金吾卫大将军武懿宗大人,整个礼部都挺忙的,我等着大将军封官庆典过了之后,再搬回来吧。”
李青风皱了皱眉头,看向王大庆:“姓武的?武则天的人?”
王大庆点了点头:“对。他是女皇的那个远房侄子,短短一载有余,连升三级,据说是因为当年举发天水郡王谋反之事,得到女皇重用的?”
李青风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你说什么?是他举发的天水郡王?”
王大庆微微颔首:“据礼部传闻,当年便是他手持三封谋反书信,以及两个送信的天水郡王府的骑兵,前去进宫举发,女皇查明之后,这才下令抄斩的。”
说着,他看李青风那已然煞白的脸色,以为他又有哪儿不舒服,于是忙问道:“青风兄你怎的了?可还好么?”
李青风颤抖的摆了摆手,而后突然笑了出来:“无怪乎义公不让我查找,原来这罪魁祸首,竟是这个武懿宗啊。”
他的两腮抖动着,是一副气极的模样,四方堂他义公,同武懿宗的老爹,是八拜之交,武懿宗的亲妹妹,是他义公的儿媳妇。
为何他每每想要动作,四方堂总是劝说他等等,便连同武林大会那次,他最可能行刺武则天的时候,四方堂也是迟迟不让他行动。
原来,他们竟是一丘之貉。
只有自己,被他们蒙在鼓里,一年多的光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