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大兴安岭仍覆盖厚厚积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洁白,美奂美轮,明媚阳光下,银装素裹的深山林区宛如画卷景致,丛林里时而响起鸟鸣声,罕有人迹的松软雪地上留有狍子野兔山鸡的印迹,置身于此仿佛进入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此情此景足可媲美五柳先生幻想的桃花源。
从红化镇到秀儿老家所在的山沟,需要走三十里难行的山路,车子没法行驶,即使以越野性能闻名于世的悍马也不行,车子停在镇派出所大院里,肖冰衣着气度不凡,而且出手就是几条软中华,派出所值班的警察们都拍胸脯保证,车子不会划一点漆皮。
深山雪林中,肖冰和木狼换了迷彩服登山靴,并肩前行,秀儿大概有点兴奋,走在两人前边,像导游小姐,指指点点给肖冰介绍巍巍大兴安岭的奇闻异事,哪里能套着狍子,哪里野猪出没,哪里会碰上黑瞎子,秀儿娓娓道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秀儿和木狼没饿死、没穷死,全靠大兴安岭养活,蔓延一千二百公里的兴安岭养育了一方人,山里的药材、畜生的毛皮、人参鹿茸运到大城市都是值钱的宝贝,姐弟俩隔三差五进大山打猎采药材,熟悉这里每一寸土地,腹地那片被老猎人视为禁地的老林子,亦留有姐弟俩的足迹。
这山路肖冰去年夏天走过,那次为救坤爷重伤昏迷,秀儿背着他翻山越岭走了三十里,看似柔弱的她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心里纠结,转念一想秀儿能跟随木狼进山打猎,十几年安然无恙手底下肯定有两下子。
但是肖冰也没觉着未来媳妇是什么一身功夫登峰造极的大变态,学武方面,女人柔弱体质是先天的练功缺陷,很难将举手投足致人死命的国术练到高深境界,除非那位皇甫老爷子如影视剧里的世外高人,精通传说中醍醐灌顶的绝学,为秀儿打通奇经八脉、任督二脉,灌输几十年内力。
厚厚积雪覆盖的大兴安岭其实没有路,人迹罕至的地方压根看不出路的痕迹,外地人冒失进山多半会迷失方向,从红化镇到李家沟这段三十里山路很少有大畜生出没,不过狍子、野兔、山鸡,这类小动物不少。
木狼从松树枝头摘下几枚松果,摘花飞叶可伤人是扯淡,可用外壳坚硬的松果打猎,是木狼的拿手绝技,野兔蹿的再快,难逃他随意一击,走了二十里路,背着军用背包的木狼肩头又多了三只野兔,一支山鸡。
“好久没杀生了,大开杀戒一次真爽,来头黑瞎子更好。”木狼瞥了眼肩头上的猎物,意犹未尽的笑着,十来岁跟野猪玩命逗弄棕熊的猛人蹂躏几只小动物确实不尽兴,丝毫不怜悯这些生命垂危的“小家伙”,靠山吃山的贫苦人怜悯畜生,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小子想搞大家伙,明天我跟你进山,咱们专挑六百斤以上的野猪王....或者站起来两米多高的黑瞎子,当兵那会儿就听说大兴安岭和西伯利亚的棕熊是唯一能跟北极熊较量的熊科动物。”
肖冰兴致盎然道,几句话却逗乐了秀儿,秀儿转身,俏生生一笑,“哥....这时节冰雪封着山,黑瞎子都在窝里打盹呢,猎熊得等开春后冰雪化了,那些懒家伙爬出窝觅食...才有机会。”
秀儿这么一说,肖冰才晓得熊这玩意也冬眠,哑然失笑,初中时习惯把生物课本和英语课本卖掉换钱贴补家用,导致某些方面的知识贫乏,见秀儿笑容灿烂,额前流海被风吹起,别有一番迷人风韵,肖冰立时动情,坏笑着跑近秀儿,抱起令他恨不得爱怜一辈子的淳朴姑娘,低头温柔一吻。
整二十岁了,还未摸过女孩手的木狼忙扭头看向一边,假装那边风景独好,就如当年的肖冰,活脱脱的雏儿。经过欧阳思青不择手段的调教,肖冰的脸皮渐厚,早不是在情场上处处被动的雏儿,起码应对秀儿,他掌握绝对的主动权,完全无视木狼,这小子多么不好意思,多么尴尬,与他无关,抱起秀儿就不放。
“我受伤昏迷,你背我走了三十里,今天我着你回家。”
肖冰深情款款的来了一句,大步前行,很朴实很简单缺乏华丽辞藻的言语令秀儿感动的一塌糊涂,笑脸贴着宽厚胸脯,再也舍不得离开,欲语还羞瞅着心爱男人英挺硬朗的脸庞,心都醉了。
怀抱秀儿,走十几里山路,对于肖冰不算什么难事,翻过几道白雪萋萋的山岭,便看到群山环绕的李家沟,山沟里纵横交错的土坯房子点缀了这片冰雪世界,蔚蓝天空下,几缕炊烟升腾,好一座宁静清幽的小山村。
肖冰由衷赞叹,觉着木狼师傅选这里隐居确实有眼光,走下山岭,淌过一条冒热气的小溪,溪水来至山上的温泉,滋养了这座不足百户人家的小山村,进入村子,临近中午家家户户忙活做午饭。
村口少了平日里爱聚一起嚼舌根的老娘们,仅有几个小孩子嬉闹,打雪仗,不远处,一个穿灰布棉裤、大棉袄痴痴呆呆的男人双手缩进袖筒,瞧着嬉闹的小孩子,一个劲儿傻笑,蓬松撒乱的头发,黑不溜秋的肮脏脸膛,真有丐帮高人的风范。
秀儿瞅见这人,脸“腾”的红了,甚至不敢正眼瞧这傻子,蓬头垢面的男人看向肖冰怀里的秀儿,傻傻一笑,反复念叨:“媳妇....媳妇....媳妇.....”
傻子流着哈喇子念叨,秀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哥在身边,遇上村长家的活宝,简直让她无地自容,当年亲戚们磨破嘴皮子劝她嫁给傻大宝,搞得全村人都知道,流言蜚语满天飞,从那时起傻大宝见她面就喊媳妇,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教的。
“媳妇,这是你的老相好?”肖冰故意逗弄怀里的秀儿,笑容玩味,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自己的秀儿辛辛苦苦扛起生活重担,还差点被亲戚推进火坑,说嫁给这样一个人是天大的福气,真他娘的放屁。
“哥...不准胡说....谁是他老相好了,我从来都不正眼看他的。”秀儿有些焦急,似乎生怕肖冰误以为她与傻大宝有刻骨铭心的历史,其实当年若非皇甫老爷子站出来说话,为了正好能给木狼去媳妇的财礼,十有八九会认命,只要弟弟过的好,她愿意苦一辈子,还好老天可怜了她这穷苦人。
进了村,秀儿想挣扎脱离肖冰的怀抱,肖冰耍赖,牢牢抱紧秀儿,向村子最后边紧靠大山那两间土坯房走去,恰巧遇到喊傻大宝回家吃饭的村长夫人,因为自家的癞蛤蟆没能吞掉村里最水灵的天鹅,耿耿于怀好多年的老娘们先是一愣,既而刻薄冷笑,阴阳怪气道:“秀儿,不是婶子说你,大白天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听说城里男人可坏了,你千万别跟着学坏,咱们村里的人家....祖祖辈辈都是正经人。”
村长夫人说话的同时显摆手上两枚红化镇金店师傅打造的黄金戒子,趾高气扬,早被城里人淘汰的金戒指却是她炫富的工具,肖冰乐了,懒得搭理愚昧无知的村妇,低头对秀儿道:“媳妇,下次回来....咱们坐直升飞机,好好显摆显摆,等咱俩结婚....把那些势利的穷亲戚全请出大山,见见世面,让他们知道....宁秀儿的男人不是孬种。”
秀儿低低恩一声,无比期待。
***PS:下一章晚上十点,三千字左右,继续求鲜花,呵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