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思青挤进河西权贵圈子五六年,受到男人的威胁远比受到的赞美多,一些有资本无视她背景的男人总喜欢玩先礼后兵,先装的比绅士还绅士,碰钉子碰疼了,再露出狰狞面目,摆出王霸硬上弓的姿态,自信满满,志在必得,可最后结果是什么?
无论是北京的公子哥,还是河西的权贵地头蛇,再怎么张牙舞爪,最终都落得惨淡收场,高志撂下句狠话,欧阳思青笑他不掂量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而且这位副市长的公子,属实稚嫩,稚嫩的可笑,张倩怎么会为这种货色背叛肖冰,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郁郁不得志的人常感慨社会堪比战场,竞争激烈到没有丝毫人情味,名利场更是如此,隐于暗中的生猛角色冷眼旁观,伺机而动,阴人、玩人、逗弄人许多年,欧阳思青照样屹立不倒,绝非高志这雏儿能撼动一分一毫,他那个当副市长的老爹也不够资格。
高志好歹出身干部家庭,有父母那辈人的熏陶,他深信自己心机眼界高人一等,在学生会里玩弄点手段,大会小会装模作样学他老爹精于世故的深沉,学弟学妹们面对他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很有身在高位一览众山小的成就感。
小马出行嫌路窄,高志总觉得自己够膘肥体壮,要是知道欧阳思青仅把他看做稚嫩的小屁孩,估计会崩溃掉。女人为自己强出头,肖冰蛮受用,摆出看好戏的姿态,笑眯眯抽完一支烟,高志是副市长的儿子也好,是副省长的公子也罢,他全然不放在眼里,悠哉悠哉的从容和无所谓,估摸能使精于打肿脸充胖子的货色汗颜,自愧不如。
再惟妙惟肖的装腔作势与性情使然,相差甚远。
“你那个当副市长的爸爸都没资格威胁我,何况是你...乳臭未干!”欧阳思青冷笑,拉着肖冰走出店铺,店铺老板呆望着极其般配的一双背影,佩服的一塌糊涂,开始他听说帅气的年轻人是高市长的公子,心头一阵哆嗦,常务副市长,最有实权的副市长呀,再使使劲便是一方父母官,手腕硬点,能跟市委书记叫板了。
可当他目睹欧阳思青高高在上的冷漠和不屑,肖冰发自骨子里的淡然和无所谓,他终于明白,在这两位眼里,高副市长十有八九是小菜一碟,上不了台面,妇凭夫贵,母凭子贵,老古板的思想一作祟,鱼店铺老板立马把肖冰想象的异常生猛。
兴许肖冰老祖宗的坟头真冒青烟了,起初被初恋女友当垃圾股抛掉,短短几个月,却总被人当做潜力无限的黑马股,“这鱼我买了,开个价吧。”高志指着生态鱼缸里那条品类极高的七彩神仙鱼,买这条鱼无非是赌气,发泄发泄心中怨恨,哪想人家老板早有主意,直接摇头拒绝,至于神仙鱼该卖给谁,老板心里有底,商人嘛....图势图利,这势...这利在哪一方,一番较劲后,明眼人都看得出。
老板赔着笑脸,含糊其辞道:“实在对不起,这鱼我不能卖了,您体谅....小本经营,得罪不起人啊,改天我去南边,一定给您弄条更好的。”
“好...好....好,都觉得我好欺负,行了....走着瞧吧。”高志气极发笑,再无往日儒雅气度,甩开张倩的手,自顾自向店铺外走去,没有磕磕碰碰过,撕破虚伪的面具,高志何尝不是个容易受伤的小男人,张倩心里憋气,可最终还是柔柔弱弱跟了出去,既然选着背叛,就再无回头路。
偏执的张倩还心存侥幸,执拗的认为可以拿捏住高志的心,拴住高志的人,其实她更像个赌徒,用自己所剩无几的资本去赌一辈子的幸福,赢了,她那受苦受累几十年的父母后半生将锦衣玉食,她也会是人们羡慕嫉妒的对象,对于女人来说,被人羡慕,被人嫉妒,绝对是一种享受。
鱼市长街边,张倩就站在高志身后,望向远处人流中那个越来越模糊的雄健身影,生出很自私很一厢情愿的想法,她希望肖冰一辈子穷困潦倒,以证明她的选择没错,还有个荒谬念头,她怕自己后悔。
恋人们分手时常说希望你过的比我好,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为数不少的人在寻寻觅觅过程中,巴不得曾经的另一半过的惨淡,活的乏味,好使日后的偶然相遇中自己不至于患得患失。
“高志那小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张倩的性子又很倔,容易钻牛角尖,这两人....哎...”肖冰轻叹,替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惋惜。
“怎么?心疼你初恋小情人了,要么...我去说和说和,再把她挖过来?”欧阳思青腻着肖冰,笑意玩味,她想看自己这小男人发窘的可爱模样,却大失所望,肖冰已非当初那个一被逗弄就束手束脚脸红脖子粗的雏儿,刮了刮欧阳思青精致鼻头,轻轻摇头,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是人。
出了鱼市,欧阳思青兴致勃勃粘着肖冰再次挤上公交车,腊月里公交车人挨人,人挤人,人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快要没落脚的地,欧阳思青好多年没挤公交车,反感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被趁来趁去,今天一反常态,拉着肖冰来来去去坐了几次公交车,兴致不减。
“肖冰你知道吗,我爸第一次带我坐公交车,我高兴的又蹦又跳,还写了篇日记,初中三年里,每天最舒心的时光就是窝在公交车硬邦邦的椅子上,啥也不去想,呆呆望着来去匆匆的路人,很享受,真怀念那时候的我,无忧无虑,你呢?”欧阳思青柔声道。
肖冰难为情的笑了笑,隐隐流露几分辛酸,轻声道:“我....我小时候几乎不坐公交,不是不想,是没钱,每天来来回回一两块钱...对那时的我来说很奢侈,还是跑步来的划算。”
欧阳思青一怔,随即浓浓酸楚涌上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