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是程流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是以自己的名义将兵马驻扎进去,恐怕会引起京都注意,但原本就是驻守函谷关的统帅下令呢?
既不会把自己的兵马可吞了,也可以让自己的兵马进去,这不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于是程流决定之后,便让夏蝉联系函谷关的统帅,让他来府上一趟。
本来程流是打算自己进城,可是转念一想,现在洛阳人心惶惶,官兵看谁都是太平道信徒,这个时候还是不去蹚这个浑水了。
黄昏时分,刚刚脱去盔甲的函谷关统帅收到部下的消息,丹阳郡郡守程流请他去府上一叙。
这程流他可是晓得,听说深得民心,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守,但是手下的兵马已经有十五万人了,并且各地还在增加中。
京都也尤为忌惮他屯兵,可此时太平道信众如此嚣张,有一人能把持一方,不让黄巾贼继续肆虐,倒也是一件好事。
说起来,柳善也极为佩服此人。
他出身卑微,为了当上这一个关口的统帅,身上的战功无数,从西羌前线立下了赫赫战功,双手都是沾满了鲜血,之后西羌战争告一段落之后,他才接手函谷关。
这不上战场的日子属实无聊,可他本就是粗人,见对方邀请,也很是爽朗的便答应了下来。
入夜,他只带了一队扈从,缓缓行进了建业郡守府内。
程流大摆筵席迎接,两人入座之后,其余的人都退到了门外。
柳善爽朗的问道:“不知道今天阁下何故找我来喝酒?这所谓的要事又是何事?”
见他如此爽朗,程流也不客气,直接给他倒了满满一碗酒,随即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函谷关有精兵驻守,虽兵强马壮,但眼下的形势无法预料,为了安全起见,程某设想起义军以关口作为突破口,以此长驱直入洛阳城内,故打算……”
这话才说到一半,便听到柳善笑道:“既然如此的话,别的也不多说,阁下是想让建业先前退出来的兵马再驻守回去?”
程流连连点头:“正是此意!”
没想到柳善却微微摇了摇头:“来之前我已经想过,若是将你的兵马和我的混在一起,若是起义军真从函谷关进洛阳,那我该如何调遣兵马呢?”
这话一语双关,说明了起义军也许会从函谷关进,同时也从侧面暗示了程流的部队会不会直接攻入洛阳。
毕竟程流最近招兵买马,还是在天子脚下,不得不防啊!
没想到程流也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只是淡淡的说道:“当然是听从调遣了,更何况除了函谷关之外,大大小小不下十个关口,都驻守在京都之外,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若是起义军想要此时入城,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
柳善喝了一大口酒,微微皱了皱眉:“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以后的形势,谁能预料到呢?”
原本程流只是想会有一些些的棘手,但是现在看来,是尤为的棘手啊……
“柳兄难道信不过我程某人?”
程流知道此时要是再客气的话,也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倒不如反将一军。
果然,这话说了出来之后,柳善的脸色顿时变了。
“倒不是不信,主要是……这属实有些难办啊!”
程流眼见着有戏,紧接着说道:“对于别人来说是很难办,可是对于您来说,这一切就简单多了。函谷关本身就是由您在驻守,这几个大大小小的关口都知道,函谷关的地理位置更为优越,但是这里的驻军却和其余关口一样。”
“别的不说,若是真没有守住函谷关,上面怪罪下人,您也难辞其咎吧?”
“倒不如相信程某一回,总之这兵马放在关口也不是什么坏事,最少能帮忙分担压力嘛,若是真出现什么意外,还能有一个一同分担的人,你说是不是?”
这话确实让人无力反驳,琢磨了半晌之后,只听柳善回道:“那行吧,但是说好了,从这里之后,以后的事情都由我来做,你只要负责将兵马带进去,但是军令在我身上。”
程流点了点头:“自然,一切都是您来做主。”
柳善微微一笑,两人互相碰杯之后,算是大局已定。
第二天,程流便让甘宁将兵马调离进去,并且要求柳善给他一个副将的职位。
柳善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确实程流派来的兵马比较多,比自己足足多出了一倍,便答应了下来。
可就在今天晚上,红薯收到了一份宫里传出的消息,消息并不太好。
“京都派出一位猛将,加上此前入城的五千兵马,直接将各关口的兵马都拿下了,柳善虽然不肯,但毕竟是宫里的规矩,只能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
这一点倒是让程流没有想到的,他连忙问道:“那我们自己的兵马呢?”
红薯解释道:“一并收入,但也只是这个时间段来看是这样,往后就不知道了。”
“并且各地的州郡也在开始行动了,由朝廷派出一位将士,直接统领剩下州郡的兵马,直击张角的黄巾军,看起来朝廷也不想继续忍让了。”
程流再次问道:“这将士,叫什么名字?”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但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毕竟以何皇后的为人,她若是有这番魄力和胆识,在丹阳郡的这两年他根本就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
可自从杀了汉灵帝之后,他来回去了几次洛阳,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反而是鱼幼夔的义父成了背锅侠……
红薯看了眼情报,确认道:“何进。”
何进……
……
鱼幼夔深夜造访,原本两天前就应该到了,但沿途关卡众多,都在核实身份,她不想多生事端,几乎是一路乔装打扮进城的。
刚刚坐下,程流便问道:“何进的信息你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鱼幼夔宫中耳目众多,何进拿到军令之后,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为何又要故意将这事隐瞒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