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闪一闪亮晶晶

十二月二十四日。

雪。

横滨制高点——港口黑手党总部楼来了一名稀客。

森鸥外和客人之间的桃花心木欧式圆桌间摆着精致的下午茶。迎面的玻璃窗并有特意用厚帘幕遮起来, 迎面是整一片灰蒙蒙的天，雪从上午十点一直落到现在，天空之下是披着雪霜的钢铁森林, 就像一排排披着精钢铁甲的冬日士兵肃穆凛厉地守卫着整片横滨。

种田山头火双手拢在袖口里面, 他相信森鸥外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但刻两人都似乎在闲话之间互相刺探彼的底线，像是在揣摩对方的想法，在一切盖棺定之前为自己争取更的筹码。

种田山头火说道：“这雪据说一直持续到明年一月份。”

“今年很快就结束了。”森鸥外靠着椅背, 用目光穿飞雪。

“听说你的学生太宰治在与w火拼程中丧了。”

森鸥外交拢的双手中右食指轻轻抬了一下, 而后又慢慢地搭在左手手背上, 这个动作很轻，双手又在桌底下, 种田山头火并有注意到森鸥外的动作。

“这是黑手党的日常而已。就算是我坐在这间办公室里面, 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森鸥外并不接种田山头火扔来的话题。如果因扇动自己直接和w杠上的话，这场交易未免太廉价了。“我倒是听说由外籍异能者陀思妥耶夫斯基领导的w在奈川县一连串动作让『政府』应接不暇，焦头烂额的。”

且不说w在黑方还是正道上滋事扰民, 最近最严重的还是把奈川丹泽山炸了，出现了片雪崩, 遇难的人不止百人, 都是一些家庭为单位的小团体。雪崩出现面积的电力网瘫痪, 积雪就像洪水一样覆盖在交通网, 护林员、急救员和警察成批出动, 有处理完除雪工作。因为山体崩坏, 具有经验的登山家回复, 现在山道混『乱』，就算是有经验的登山家在这个情况下，未必得清回路。但在这之前，得考虑他是否还有生还的机会。

横滨市新闻天天都在播报这件事故,

这件事自然成为了官方思考的难题。

而清楚的都知道那是由陀思布局造成的人造事故。

再不控制的话，横滨很可能就变成了被w无差别伤害的亡之都，尤其是那个人正千方百计地从夏目漱石手中夺取「」。

看到种田山头火并不想回话，森鸥外用着关心的口吻，说道：“所以，种田长官，你最近忙吗？”

种田山头火一听就知道他故意这么说的，情绪的火点就差被擦起来了，他重新拿起快凉了一半的红茶，是想抿一口，但茶杯只到嘴边，他又放回桌面。整段就像是承前启后的场动画一样，只有森鸥外还笑得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我进入正题吧。”

“恭候时。”

森鸥外有十足的把握这次谈判是自己站在优势位置。从种田山头火选择谈判的地址是在他港口黑手党总部楼就足以可。人是来求自己的。刚才摆出凛然的姿态一直都想自己精压力罢了。

种田山头火从怀里递出一封黑『色』的信封，说道：“这次是来请贵组织倾尽全力剿灭w组织和抓捕外籍异能者陀思托夫斯基。这是特务科港口黑手党的诚意。”

森鸥外看着黑『色』的信封从桌面伸来，脑袋里浮起了上次太宰治离开前时和他的对话。

“话说，一张异能特务科经营许可证值不值得一百亿？”

“十倍值得。”

“那你等着经营许可证。”

“不这好像是小白的任务。”

太宰治抬起通透的鸢童望着森鸥外，说道：“那你知道我什么样的结果吧？”

森鸥外低头笑了笑，笑了相当长的时候后，他才抬头问太宰治：“有这张经营证，我自然不需让夏目君在为我做任何事。但是，我不确定你是不想去想，还是有去想。我只想说，太宰君，你想清楚你到底什么东会比较好？你是想满足你的悲剧英雄主义，还是想从夏目羽久上得到什么回报。这两点你必须明白，否则你可能是这场交易里面最的败者。”

“我到时候就了。”

时间已经停在最完满的时刻。

太宰治笑道：“哪有以后。”

……

森鸥外打开黑『色』的信封，里面是他最想的结果。

※※※※※

琴酒和波本从枪林弹雨中闯出一条生路来。

他从后视镜里面看到羽久奔去断崖的位置，试图把人捞回来，结果被枪打中，不一定是中了枪，但起码有擦伤，因为雪中溅起来的血花太鲜明了。琴酒和波本都亲眼看着羽久从悬崖上跌了下去，但他两个人都有说话，甚至有迟疑。

这一路直接从奈川国道前往最近的横滨市。

两个人的沉默到最后，似乎成了一场「谁开口」的对峙。最后是琴酒先开的口：“第三方知道我的交易。波本是你安排的地方和时间，你能说明情况吗？”这句话结束之后，琴酒的扳机跟着“卡哒”一声扣响了。

降谷零从来都不觉得琴酒是木讷的人，但是从那场变故中琴酒能够这么冷静地辨析局势，并且迅速锁定关键人物。可他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说道：“我为什么把地点和时间透第三方知道？知道，挡路中间那个人若不是被羽久处理了，我现在都同样葬在丹泽山里面了。”

降谷零看到琴酒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童光闪了闪，但似乎接受了降谷零的说辞，因为他的枪慢慢放了下来，可似乎还是有完全放下警惕，只是继续捏着□□。

琴酒用车上的点烟器慢悠悠地点了一根烟，说道：“两年来，我难得一起坐在车子里面，干脆把事情说开。我一直知道你三番两次都在针对我。人与人之间难免有一些误会，而我向来不喜欢做解释，再加上你在组织的贡献是可圈可点的，擅长经营人脉，是组织少有的交人才。所以，我对你素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琴酒低头轻吐了一口烟圈，说道：“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我对你的容忍已经用完了。”

“……”

琴酒把枪横在两人中间，说道：“是个男人，我来一场俄罗斯轮/盘。各自生由命，从前恩后怨一笔勾销。你可以选择不赌，现在就可以下车。”

琴酒会直接在他背上打一枪，结束。

琴酒虽然有证据，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次的意外完全是由降谷零带来的。

「行事从疑」是琴酒素来的行事规则。

降谷零因为琴酒的话童光颤动了一瞬，而后坚定地抬眼看向琴酒，说道：“你不干脆解释在横滨偷袭我的事情？现在在这里做出光明坦『荡』的模样，是想说明我一直误会你吗？”

“我做事为什么和你解释。”

琴酒抖了抖烟灰在车上的烟灰匣里面。

“……”

降谷零为自己有一瞬的动摇而感到后悔。

降谷零这边有回答，但那边琴酒已经开始在弄弹夹了。降谷零耳边响起羽久说的话，说道：“等救出羽久之后，我再来说这件事。”降谷零听羽久的异能，概是偏向治愈系的，许现在还有生还的机会。降谷零到琴酒还在看他，说道：“起码到尸首。”

降谷零以为琴酒会拒绝，因为这确实是在浪费时间，结果他答应了。在答应的瞬间，降谷零突然想起贝尔摩德曾经说的「琴酒很喜欢夏目」，在琴酒有注意到的时候，觑了他一眼，想确认琴酒的表情。

“你怎么找？”

“横滨武装侦探。”

琴酒有说，在这方面的信息，他并有比降谷零的全，是干脆地说道：“往哪走？”

结果他有想到的是，两个人都扑了个空。

侦探门口挂着「圣诞前后不开业」的牌子。

琴酒和降谷零同时面面相觑。

“……”

※※※※※

卷入丹泽山爆炸引起来的雪崩后的两天，羽久和一群遇难的人在暴风雪里面共享食物，等待救援。山道毁了半，连来这座景区山次的登山家一时间办法在白茫茫的雪中清方向。救援的直升飞机声音许出现，但是都被风雪掩盖，众人就像是被遗弃的孤岛，等待着整场暴风雪结束的时候。

食物和水在慢慢地消耗，

白天出去探路的人因为积雪的关系『摸』不清道路虚实而受伤。

漫天不停歇的暴风雪就像是有尽头一样。唯一叫他有所安慰的是，在这里面有个安定民心，控制秩序的警察兼急救医生。不他是负责执行安排可以全面贯彻的人。

负责安排部署探路留守，配食物的是他旁边另一名清隽少年。

十二月二十四号夜。

众人被困在雪山上已经去了三、四天。晚间结束晚饭，登山家又再次打开广播，听明天的天气预报，和附近的情况。

“今天晚上暴风雪会停一两个小时，但明天还会继续。”

众人的心情难免会再次被蒙上阴影。

不不算有好消息，丹泽区在晚上恢复通电了。

“总而言之，家继续养精蓄锐吧。今天是平安夜，我可以稍微好好地庆祝一下。”遇难中不乏有基督徒，对他来说，今天就是最重不的日子了。

虽然按照他这么想庆祝的心情，食物一定会消耗得更快，太宰治想不同意的，但是羽久觉得信心和希望是现在最重不的事情，结果太宰治无所谓地同意了。作为整个遇难团的两个小队长都同意了，其他想反对的只好同意了。

他把仅有的零食和小蛋糕摆在桌面，洞里面亮起来最近一直省着用的蜡烛，一时间灯火就像是带着暖气映照着整个洞窟。孩子围在一起跟着人一起一边鼓掌，一边唱《铃儿响叮当》。太宰治歪着头看那蜡烛闪烁不定的火光一会儿后，又看向旁边跟着节奏晃脑袋的夏目羽久，太宰治顿时笑了起来。

“你跟着唱啊。”

羽久摇头，说道：“我又不会唱。”

“你是有不会？”

太宰治有想，只觉得羽久在生活琐事上完全就是个笨蛋，

“你会唱叮叮当吗？别人唱一句叮叮当，你跟着。”

“？”

太宰：“叮叮当。”

羽久复制粘贴：“叮叮当。”

太宰治快被他逗了：“笨。”

他声音刚落完，有个小孩子的声音突然亮起来：“你看外面！”

顺着他的声音，家的视线跟着追出洞窟之外，在慢慢停歇的风雪中，如同萤火般的彩灯由远及近地亮了起来。而拉着一点又一点彩灯的是一个穿得跟白熊的黄发少年。他艰难地走到洞窟面前，抬头就笑嘻嘻地问人。

“请问，夏目羽久先生在吗？我家侦探人在山下做好雪人了，你跟着我下山吧。”

这话一落，家的声音都沸腾了。

“通往山下的路！？”

“对。”

宫泽贤治不知道这里居然又那么人。

“顺着彩灯走下去就好了，家『摸』着牵引线下山吧。”

这事不宜迟，所有人都开始准备下山，来不及问对方的来历，迅速开始出发。彩灯制成的牵引线漫长，长到像是有尽头一样，但是在黑夜里面就像是唤醒众人内心童真与希望的精灵一般，每一步都是充满着欢快而期待。

三十钟的路走得比想象中还快。

而就在终点尽头，他看到无数个头上顶着金『色』星星彩灯，鼻子和双手都是用巧克力做的小雪人。成片成片温煦柔和的灯光在雪地上泛起金池般的光彩，如同无数的星星在平安夜坠落人间，拥在雪地的怀抱里。而雪地上还有一个穿着咖啡『色』外套的黑发青年，他的目光穿透人群，一下子就精准地落在了夏目羽久上，力地摆了摆手，连笑容都是闪闪发光的，用口型说着「看！一闪一闪亮晶晶」。

夏目羽久眼童跟着动作闪了闪。

江户川『乱』步到底是怎么算到今天这一步的？

这时候虔诚的基督徒刚好在他旁边念起了《路加福音》关圣诞的话语。

「那天使对他说：“不惧怕，我报你喜的信息，是关乎万民的。」

“感谢上帝的垂爱，我终得救了，阿门。”

羽久眼睛就这么看着江户川『乱』步，静到像是不会发话的石膏凋塑一样。而太宰治状正想说话，羽久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看，『乱』步先生真的是很特别的人。不是吗？”

有人说，年少的时候不该遇到惊艳的人。

可羽久望着在众星光中像个小太阳的江户川『乱』步，不由地心道——

「为什么不呢？」

「能遇上的话，这一辈子哪怕再短暂，算值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