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你用我的吧
江户川『乱』步说就, 完全不是开玩笑的,似乎执意要当个人形自测谎仪。
以前羽久没想过,如果能够预测所的事情的话, 那么他日子不过得很简单, 又或者很艰辛,但如今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
知道某个人必死,自己必然无力回天, 这是不是一种隐而不宣的绝望?
知道已经被预设好的惊喜, 所的准备都是未卜知, 是否感到无趣?
每一步都能够预测到他人的喜怒举,对他来说, 现实世界和认知世界是否脱离?于是复倍的痛苦, 日子没任可以期待的意外。这样的世界什么值得每天笑着面对的?
不过,羽久也并不是否定这个世界,只是单纯地展开了一段充满好奇的假想, 假想『乱』步的生活。然而光是这么想象,其实也是一种自以为是的揣测。意识到这一点, 羽久便不再看着『乱』步的后脑勺。
森鸥外和羽久之间避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联络方式。
这次联系森鸥外, 羽久就是用的这种方式, 通过中间人传递信息, 之后自然人来他提供见面的地址。他们约见的地方是在古书街临街的居酒屋。
居酒屋很小, 大概也就是七八个人能坐。
吧台对面的墙壁上是五花八门的菜名。
吧台前面则是一个小厨房, 店家是个老婆婆, 含胸驼背,双手慢吞吞地在做料理。『乱』步的眼睛跟着老婆婆的作转来转去,时不时站起来看自己点的好了没,还连续问道:“好了么?好了么?”
老婆婆也对他心急火燎的作没什么大作, 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羽久『乱』步的杯子再次添了波子汽水,说道:“她也听不到,你不要急。”
“我没急啊。”江户川『乱』步拿到自己要的甜土豆之后,自己又坐下来了。
『乱』步坐下来之后,店门就出现了森鸥外的身影。他旁边还是站着那个洋装的小孩,个人刚对上视线不久,森鸥外就看到被羽久放在角落里面的江户川『乱』步。他眯着眼睛,笑容里面没什么温度:“我还以为,我只见到你一个人。”
“没事,你不用太在意。”
森鸥外在羽久是不是故意答非所问,但是羽久根本也没想让江户川『乱』步挪脚步,把好吃的东西都往他面前堆。森鸥外见羽久知道自己一直在看他,还等着他什么表态,说到底森鸥外是他的长辈,还是上级。
羽久看森鸥外的表情写着「为什么把我面前的东西拿」,于是说道:“原来森生要吃的吗?”
“……”森鸥外缓慢地『露』出微笑,“……年轻人多吃点,我不用吃。”
他刚说完,爱丽丝不满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就算我不吃,哪把我的东西都拿的道理,这一点礼貌都没。”
羽久面无表情地看了爱丽丝一眼,然后平静地问森鸥外说道:“我这次事情想要问你。”
见爱丽丝这么直接说话,羽久还这么无于衷,怀疑他是不是听不懂,森鸥外说道:“我家爱丽丝好像在说你没礼貌,你一点都没反应吗?”
“我看了她一眼了。”羽久说道,“阵生说,人要是对自己不好,若是退让的话,被欺上头,绝对要让对方吃苦头。她虽然在我面前说我坏话,但我也不想教训她,森生,你就不要『逼』我在这里欺负她了。”
羽久满脸写着真挚,让森鸥外不要让自己做这种事。
森鸥外许久没经历天然黑这种类型的人,点不习惯,一时间找不到话。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森鸥外新捡回话题:“你什么话想说?”
羽久不想要和森鸥外绕弯子,便说道:“就想问一下,森生你这围巾从哪来的?”
森鸥外看到羽久翻出围巾里面用黑线缝出来的字母,便知道他大概在猜测些什么,不过距离送他围巾的时间过了快半年,不知道这时间的长短是好还是不好。
“去年春初的时候,个年轻人遇到枪杀,他的肺部破裂,出现大出血。刚才他被夏目生捡到,因为临时找不到密医,又离我比较近,所以我他做了手术。这是他忘在我那里的。”
羽久说道:“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江户川『乱』步咬着快子,看森鸥外就等着羽久问这句话的模样,没来由地一股火:他就没见过说话这么磨磨蹭蹭的。但现在还没到关键地方,于是他就闷着没说话。
森鸥外自然知道羽久问这个问题,原本还想在掉掉对方的胃,结果看到那个随行的江户川『乱』步正用绿『色』的眼童盯着自己。
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江户川『乱』步的眼童也同样映照着他内心的世界,童光掠过就像云开日现,原本该是明亮的湖面,却看到那碧『色』的池水上映照着深深沉沉的树林阴翳。森鸥外觉得他眼童存着令人畏惧的东西。这种畏惧像是打开一本深沉的书,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血淋淋地直戳对这自己最不想面对的真相。
没人愿意被人看透自己的秘密。
森鸥外可以直言,自己并不是喜欢这样的眼睛。
森鸥外不留痕迹地收回目光,说道:“这个年轻人自称安室透,但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他在其他地方活跃的名字叫做「波本」。不管这个叫做安室透也好,还是波本,这条围巾是他的。”
“关于这条围巾,你就知道这些吗?”羽久觉得自己确实想要拿到的答桉,但这个答桉反而把他吊得不上不下的。“那你为什么要把这条围巾我呢?”
“大概是看你和这条围巾缘吧。”
森鸥外伸手抓着羽久垂下来的红围巾,说道:“你问我这件事,是人对此什么反应,还是你单纯地好奇这个字母的由来。”
羽久抓住了前面的关键点,说道:“所以,你想让谁看到呢?”
森鸥外笑道:“这当然是想让认识的人知道了。”
认识这条围巾的,自然是知道降谷零戴过这样围巾的人,可以是黑衣组织的人,可以是警校的人,也可以只是降谷零本人。要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羽久一定得调查景谷零,可是这对于森鸥外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做这做件事。
羽久眼童了,说道:“事实上,我在组织里面的时候,很多人都跟我说,不要接近波本。现在你也提到了波本,那你觉得,我该不该接近他呢?”
少年的表情看着单纯无辜,但对森鸥外来说,这十足就像是试探。
该不该接近波本?
对森鸥外来说,当然最好是夏目羽久得接近波本。但必然是要刷羽久的好感,森鸥外还是得说:“虽然我觉得没必要回避他,但我得说他确实是个危险人物。”
“森生对他了解那么多的吗?”
“也就是一面之缘。但是些人是这样的,只要看到一眼,就知道这人本质是什么样的。我相信你旁边的那个江户川君也应该是如此的。”
森鸥外意朝着江户川『乱』步『露』出笑容,江户川『乱』步朝着森鸥外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森鸥外一愣,失笑了一下,说道:“江户川君要是哪天在你们社长那里干不了的话,我们港黑手党非常欢迎你。”
“我又不喜欢你,我才不去找你。”江户川『乱』步对森鸥外的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抓着羽久的手臂,把羽久抓得身子一歪,说道,“我就去找羽久,我去投奔你。你负责照顾我。”
羽久听得懵懵怔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听就好了,还是要认真措辞回应江户川『乱』步。但江户川『乱』步一问好不好,羽久就条件反『射』地说了一句“好”。江户川『乱』步顿时眉开眼笑,趴在羽久肩上,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没钱,但我工作好多年了,我钱的,到时候我带着我的钱来投奔你。你只需要照顾我就好了。”
“好。”
羽久原本还想多说一些话,算是做汇报工作。
他脑袋里面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逻辑链。
森鸥外本身对降谷零的情报也了解不多。但是就算是了解不多,森鸥外也通过一条围巾来引导羽久去调查降谷零。可是调查一个降谷零对港黑手党什么好处?能让森鸥外在意的,无非是降谷零和夏目漱石生相关。
可是降谷零和夏目漱石之间的关系存疑。
一来,羽久在警校那么久。
来,夏目漱石救助降谷零,说明夏目漱石原本该是恩于降谷零。
这点之下,降谷零却从来没提到过夏目漱石。明明夏目漱石原来是带羽久进警校的人。
森鸥外应该就是看中第点,才想通过羽久这条线调查降谷零,而森鸥外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全然抽身而出。他完全没说过让羽久去调查降谷零的事,甚至还说了让他和降谷零保持距离的话。直觉告诉羽久,森鸥外应该是在想通过降谷零,抓住夏目漱石的秘密。
羽久能想到的只这些,他对夏目漱石的了解不多。
……
羽久刚想说,森鸥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今天只是聊聊私事,就不谈公事了。”
森鸥外那边不想拓展,而江户川『乱』步因为突然间多出来的话题,心都飞了。他真的开始想要是下次离家出,要怎么投奔夏目羽久,不用再拖着箱子到处,也不用怕被社长批评他了。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社长说,他江户川『乱』步大人也是人照顾的!
从居酒屋离开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的手直接拉着夏目羽久的手,像是小学生一样,非要一步都弄出一个半圆弧形,像是『荡』秋千一样晃得高高的,继续求证道:“你答应我啦!我要是没地方去,你一定要照顾我的。”
“好。”
『乱』步觉得这自己也得投桃报李,说道:“如果你没地方去,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我屋子分你一半住,我的零食分你一半吃。”
“好。”
“但你不要吃太多零食。我想多吃一点。”
“好。”
羽久说第三次“好”的时候,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只说好的鹦鹉。他刚说完,就现他们一路下来,一直路人在盯着他们看。
“他们在看什么?”
“他们就是看我们感情好,可以牵手。我们靠近一点,我们不他们看。”
羽久也不知道这什么好看的。
这边江户川『乱』步刚说完,就想到新的意,他左右看了看自己和羽久的上衣,说道:“我袋,要不我们干脆把手藏起来吧。”
但是羽久现看的人越来越多,盯的时间越来越长。
然而,他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