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沈氏摆出一副“我反正不管”的态度，凌卿绾无可奈何，只能收下。

之前府里中馈还在凌沈氏手里时，便给过凌卿绾一些银票和地契。今年生辰，沈承洲又给了她一笔银子。即便没有这份嫁妆，凌卿绾亦是不缺钱的。

但无论是凌沈氏，还是沈承洲和凌霄，都心照不宣把最好的给了她。

凌卿绾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这份爱实在是太沉重了一些。

梅苑。

“我的呢？”

凌楚楚眉头微挑，质问知画。

“回小姐的话，夫人将嫁妆分成了三份，两份给了大少爷和二小姐，一份留给她自己养老，没……没有分到您这。”知画哆哆嗦嗦，不敢多言。

“荒唐！”

凌楚楚气极，猛拍了一下桌子。

知琴和知画两个小丫头皆是吓得一哆嗦。

“好她个沈青韵，我喊她十几年的母亲，到头来，她的嫁妆却连一分都不分给我！”凌楚楚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然受不了这个气。

思索良久，凌楚楚起身，气冲冲去了福禄轩。

彼时，老夫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看上去惬意得很。

听见丫鬟向凌楚楚行礼，老夫人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凌楚楚。

“楚楚来啦。”老夫人笑呵呵的道。“来，过来吃提子。”

凌楚楚强忍住内心嫌弃，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

“祖母，我今日来，是有事情要和您说。”

听罢，老夫人笑意戛然而止。

“楚楚啊，你也知道，祖母现下在这凌府中没有实权。都是福禄轩需要多少，便去账房拿多少银子。祖母身上没银子拉。”

自凌卿绾收回凌沈氏的嫁妆，自己掌管起府中中馈后，便开始严格控制凌府后院的支出。每个院子每月能用多少银两，都是事先标好了的。

凌楚楚从小到大娇纵惯了，过不来苦日子。平日里出去参加诗会，买胭脂水粉，哪样不是一笔大支出。自己的钱用完了，没办法，就只能去找老夫人借。

也怪老夫人，一开始不曾看穿凌楚楚的真面目，心疼自己这个孙女。便同凌楚楚说，缺银子尽管来找她拿。

没曾想，凌楚楚竟真不客气，三天两头的来拿。这拿的次数多了，老夫人心里多少积攒了些怨言。

毕竟她现在也算不得大富大贵。而且凌楚楚来就是为了要钱，无事就不来福禄轩。老夫人是疼爱凌楚楚，但她不是傻子。

久而久之，凌楚楚什么德行，她心里自有一番度量。

“祖母，您说什么呢，我不是来找您借钱的。”凌楚楚将“借”字咬得极重。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老夫人好奇。

凌楚楚有些尴尬。

老夫人这副反应，分明是说她常常来借钱。以至于她来了福禄轩不借钱，老夫人都不知道凌楚楚要做什么。

不过很快，凌楚楚便收回了思绪。

在说话之前，她先是抽泣了两声。

“祖母，您也知道，我五六岁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之后便过继到了大房，成了大夫人的女儿。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尽守孝道，将大夫人当成亲生母亲看待。我也一直以为，大夫人是将我当成亲女儿看待的……”

说完，凌楚楚再是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一边哽咽，她一边拿手帕擦拭，瞧着楚楚可怜的模样。

倘若是以前，老夫人定当万分心疼。可眼下，她对凌楚楚却是提不起半点怜悯之心。

“大夫人那边怎么了？”老夫人问凌楚楚。

“您应该知道，大夫人和绾绾回来了吧？”凌楚楚看向老夫人。

“知道，她们早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派人来和我说过了。”老夫人回答。

“但您肯定不知道，大夫人分了嫁妆。原本我也是她的女儿，还是您亲自过继给她的。结果她那嫁妆一星半点都没有分给我。”凌楚楚噘嘴，瞧着委屈得很。

“祖母，兄长和绾绾定了婚约，我也一样。我还比她们定的更早。大夫人不把嫁妆分我一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老夫人被凌楚楚的呜咽声搅得有些头疼。

凌楚楚自凌卿绾回来后的所作所为，她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之后凌沈氏去了将军府，凌楚楚更是丝毫没有过问。凌沈氏的嫁妆不分她，老夫人也能理解。

可老夫人也不好直截了当驳凌楚楚的面子，只能假装附和。

“那你若不然去和大夫人说说？”老夫人提议。

“我哪好去啊！”凌楚楚抽了抽鼻子。“她既然不给我，便证明并未把我放在眼里。我去了，她也不会给，反倒显得我看中她的钱。”

言下之意，便是让老夫人代她去找凌沈氏说。

老夫人被磨的没办法，只有答应了凌楚楚。

如此，凌楚楚才终于舍得离开。

老夫人烦躁，方才晒太阳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双眸紧闭，手中捻着的佛珠也愈加迅速。

“老夫人怎么了呀？愁眉苦脸的？”

忽然，一双手抚上了老夫人的头顶。

小丫鬟一边给老夫人按摩，一边同她说话。

“乔儿昨日还说您变年轻了，您可别皱着眉头，又会长皱纹的。”乔儿噘嘴。

老夫人神色舒缓了许多。

“要到用晚膳的时间了。奴婢叫厨房给您备份清淡的蹄花汤，再炒两个小菜，佐以清粥，您吃了好休息，如何？”

“好好好。”老夫人连连点头。“还是你会讨我欢心。”

“那奴婢叫啾啾先照顾您，奴婢去厨房给您端菜，好不好呀？”乔儿语气温柔，宛若在哄三岁孩童。

“好。”老夫人点头。

有了乔儿安慰，老夫人心情舒坦多了。

随后，乔儿起身，同啾啾对接后，便离开了福禄轩。

趁着夜里天色有些暗，乔儿见四下无人，匆匆溜去了兰苑。

“小姐，乔儿来了！”

巧儿站在门口，瞧见乔儿，连忙进来禀报。

乔儿？

若非是巧儿来说的，凌卿绾还以为说的是巧儿。

紧接着，凌卿绾招呼乔儿进门。

“奴婢乔儿，见过二小姐！”乔儿蹲下身，朝凌卿绾行了个大礼。

好几个月不见，乔儿看上去水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