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裳舞真如凌卿绾想的那般执迷不悟,那她一定会对与凌霄有婚约的谷稚下手。
谷稚性情温柔,再加之又是庶出,在大学士府也没人护着她,她绝对不是裳舞的对手。
“属下这就下去安排。”宋添立即答应。“只是,那些侍从毕竟都是男子,无法就近保护谷小姐,恐怕只能潜伏在大学士府附近。”
“没事,够了。”凌卿绾轻声道。
宋添的话提醒了她。
所谓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那裳舞会不会背后耍阴招,就近陷害谷稚。
若真要保护好谷稚,得里里外外照顾全了才行。
想及此,凌卿绾亲自去了趟大学士府。
之前来过几次,凌卿绾已经熟悉大学士府。进来后,无需府里人带路,她便能找到谷稚住处。
谷稚刚刚喂母亲喝完药,得知凌卿绾来了,她连忙出去迎接。
“绾绾,你怎么来了!”
谷稚笑了笑,拉凌卿绾坐下,给她斟了杯茶水。
“你可知道北周太子和北周公主离京一事?”凌卿绾语气轻巧。一边说话,一边坐到了谷稚的对面。
“昨日听我爹说过了。”谷稚回答道。“听说是北周皇帝忽然召二人回京,和亲一事交给了三公主裳初,是这样吗?”
谷稚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膳时,听谷大人提起过几句,具体的还不了解。
凌卿绾既然为此事专门来见她一面,想必十分重要。
“是。”凌卿绾点头。“裳舞要等裳初来了再走,估摸还有十二三天。”
谷稚浅浅笑着,听凌卿绾继续往下说。
“我担心裳舞心存不甘,还想要争取一下与我哥的婚事。她要是只针对我们将军府倒好,但你现在和我哥有婚约在身,怕的是裳舞查到你身上,会对你不利。”
说着,凌卿绾转头,示意绿萝上前。
“这段时间,我就把绿萝安排在你身边,就近保护着你。”
凌卿绾身边几个丫鬟都各有各的长处,凌卿绾既然让绿萝保护谷稚,那绿萝的身手必定是了得。
而且,她要不是真有可能发生危险,凌卿绾也不会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来她身边保护。
谷稚聪明,所以遇到事情自然而然想得更多,也更透彻。她开始有些心慌。
如果没有和凌霄定亲,她现在仍然过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子。虽然不算好,但最起码不会随时有性命之忧。
“稚儿,你是不是害怕?”凌卿绾温声询问。
“有点吧。”谷稚微笑。
此事也没什么好骗凌卿绾的。
凌卿绾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伸出手,将谷稚的手包裹住。
“你如果后悔了的话,现在还来……”
“我不后悔。”
谷稚毫不犹豫打断了凌卿绾的话。
她只是还不适应,面对从前从没有过的困难,害怕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谷稚再怎么温柔沉稳,也还是个小姑娘。
但她没有后悔。
她做出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任何一条后路,谷稚都想过。她既然选择与凌霄并肩,就绝不会退缩。
何况,并非她一个人在战斗。
凌卿绾想的没错,满星离开京城当天傍晚,趁着陶一采购完物件准备回去的间隙,裳舞把他喊去了驿站。
“最近两天将军府那几个人有什么动作吗?”
裳舞神色不耐,冷冷扫了眼陶一。
“回公主的话,目前没有。”陶一回答道。
裳舞紧皱眉头。
“凌霄就没出去见过他的未婚夫人?”
她只知道,凌霄已经有了婚约,对方是一位大家闺秀。可京城总共几百个名门小姐,没有一点线索,裳舞要找到猴年马月。
而她只有十几天的时间。
如果不能在裳初来之前将凌霄搞定,那她就要认命回北周去了。
裳舞不想认命。
“孙少爷近今日闲少出门,每日要么待在书房,要么去演武场练武。即便出门,小的只是将军府后院一个小管事,也无从知晓他去了何处,见过什么人。”
陶一说得诚恳,且有理有据,裳舞没有多想。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孙少爷和京城哪个小姐定的亲事?”紧接着,裳舞追问。
“小的不知。”陶一摇头。
裳舞眸中闪过一道不甘。
“这两天别盯着沈承洲他们做什么了,你就给我查一件事情,凌霄和谁定的亲事。查到了,立即来告诉我。”
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为了自己的幸福,她也要努力一把。
裳舞想着,手不自觉抓紧了衣袖。
流苏送陶一离开驿站,回来时,仍发现裳舞保持着刚刚的神情。流苏担心,上前宽慰。
“公主,您别慌,陶一说的在理。他毕竟只是个采购的,对主子私事了解不深也正常,何况他们还特意瞒着。”
“我不慌?还有十几天裳初就来了,到时候我就必须要离开大越。我离开大越,日后再回来,怕是比登天还难。那我和凌霄不就……”
不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吗。
裳舞不甘,她不甘自己和凌霄的结局就是如此。
“这个需要时间,那个也需要时间,现在有谁比我的时间更紧的。”裳舞憋了许久的闷气,终于忍不住,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流苏手足无措,只能默默在旁边陪着。
忽然,裳舞眉头紧皱,神情也愈加难看。
“怎么了公主?”流苏察觉到异常。
“送我……去净房!”
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整整一个晚上,裳舞上了起码十几道净房。待到天渐渐亮起,裳舞已经累得虚脱。
“去找大夫!赶紧!多找几个!”
裳舞催促流苏。
本来晚上流苏就提议找大夫的,可裳舞好面子,不准。
想她堂堂公主,半夜因为拉肚子找大夫医治,传出去她面子往哪里搁。
所以流苏出发前,裳舞不忘叮嘱,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很快,流苏带回来两个大夫。
二人把脉后,皆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水土不服。
“怎么可能是水土不服。”流苏皱眉,显然不信。
“我家公主来大越已经好些日子,一直都好好的,就算水土不服,也不可能拖到这时候发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