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沈承洲给了赵家什么好处,凌卿绾一概不知。但若是小数目,外祖也不会遮遮掩掩,一直不让她知晓。
方才凌卿绾这一番话,便是说给在场的吴家人听的。
至于“不小”是多少,且让吴家猜去吧。
“从今以后,赵一弦归将军府所养,日后就是我的亲弟弟,与你们赵家、吴家再无任何瓜葛。”
凌卿绾说清楚后,随即调头离开偏厅。
巧儿立即跟上。
“凌小姐。”
刚走没两步,就听有人喊住她。
吴氏堂哥赶到凌卿绾身侧。
“我想问一下,将军府当真给了赵家好处吗?给了多少?”
“要是没给,我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吗?我如果撒谎,那赵家二叔又为何不反驳?”凌卿绾轻笑。“至于给了多少,你问赵家就是。”
“这赵家人属实不厚道了些!”
吴氏堂哥小声埋怨,扭头回了偏厅。
紧接着,厅中爆发激烈争吵。
吴家不服赵家拿了好处,赵家又不想将到手的好处分出去一半,两家都是贪婪无道之人,依照凌卿绾的话说,这下有好戏看了。
回去路上,巧儿一直在吐槽赵家和吴家的所作所为。
“赵家心真是够黑的,已经在将军那贪了一笔,还想在您这又捞好处。要那么多,也不想想自己拿不拿得住。”巧儿冷哼。
“可怜了那大哥大姐,生前不曾被家里人承认,死了,还要被家人当成摇钱树。”
“他们迟早要遭报应的。”凌卿绾轻声道。
她相信因果循环,老天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行恶事的人。
如果老天爷没有作为,那就她来替天行道。
只是想到赵氏夫妇惨死在北周人手中,凌卿绾心里仍难受得很。
如果不是为了刺杀外祖,他们也不会这时潜入大越境内。如果不是她来到听雪山庄,那几个北周人也不会来到赵氏夫妇住处附近。
如果,她那天夜里没有离开,大哥大姐就不会……
想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凌卿绾仍止不住浑身发抖。
她怎能不气呢。
云归借着为她好,想要保护她的幌子,做尽令她困扰之事。这一点,云归比卫荀做的差劲太多了。
好在卫荀要回来了。
想到即将要见到卫荀,凌卿绾心里好受了些。
翌日。
镇上唯一也是最大的茶馆,凌卿绾坐在角落处,拽着朴嬷嬷和巧儿一同喝茶。
自从小宝被沈承洲带回将军府后,朴嬷嬷就回到了凌卿绾的身边。
“小姐,您今儿个怎么有兴致出来喝茶了?”巧儿歪头询问道。
不仅喝茶,还拉着朴嬷嬷和她一起。
要说与自家主子平起平坐的丫鬟,怕整个上京城只有她了。
“听戏的。”凌卿绾轻呡了一口茶水。
“听戏?今儿个有戏班子要来吗?”巧儿说着,环顾了一眼四周。
“你这猪脑袋。小姐说的听戏,当然不是你想的那种戏了。”朴嬷嬷开口,笑呵呵的道。
“我才不是猪脑袋呢。”巧儿噘嘴,满是不服气。
听着二人拌嘴,凌卿绾忍俊不禁。
茶馆是人最多的地方,且来喝茶的人大多清闲,小镇不大,大多数人又都认识,他们聊的,自然都是镇上的事情。
“哎!你们听说了吗。赵家那个小儿子和他夫人死了,死在镇外不到二十里地,昨儿个才在赵家办的葬礼。”
“这么大的事情,谁不知道啊。”另一个男子砸吧了下嘴,语气颇为惋惜。
“我看吴家小姐真真是带了霉运的。之前害得她父母亲身亡,现在又害死了丈夫和她自己。”
“你想哪里去了。”有人反驳道。“我倒觉得,吴家小姐可怜得很。想当初,她在咱们镇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千金小姐,人长得好看,家境殷实,性格也好。与那赵家小儿子可谓是门当户对。”
“结果一夜之间死了双亲,还被人当成扫把星赶了出去。从千金小姐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别说她了,我一个大老爷们都不一定受得了。”
“你这样说倒是个道理。那赵家和吴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有个远房表妹在赵家做事,跟我说,赵家偷偷找咱们大将军讨要了好处,昨日葬礼上,沈将军的外孙女去送赵氏夫妇最后一程,又被索要钱财,结果人家小姑娘当场拆穿。”
“最后你猜怎么着?吴家气不过赵家偷偷讨要好处不分他们,两方在人灵堂上打起来了。啧啧,丢死人了。”
听着旁边一桌客人对话,凌卿绾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是知道吴家和赵家最后会打起来,她应该再多看一会儿了。
那个场景,应该十分有趣。
“你们还想在这里多玩几天吗?”凌卿绾问巧儿和朴嬷嬷。
“只要在小姐身边,奴婢们去哪里都无所谓。”朴嬷嬷应声道。
“是啊是啊,小姐去哪里,我们去哪里。”巧儿点头如捣蒜。
“那便明日回去吧。”凌卿绾提议。
“怎么这么突然?”
朴嬷嬷倒不是不愿意,比起这陌生小镇,自然是东京城待着更舒服。但凌卿绾这一决定实在来的太突然了些,朴嬷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事情也都办好了。在这待了那么久,是该回去了。”
她之所以留到今日,便是为了送赵氏夫妇一程。
如今赵氏夫妇已经入土为安,她也和赵吴两家说清楚了。凌卿绾再没了别的心事。
至于赵吴两家今后如何。这小镇就这么大点,镇上百姓都知道了他们做的那些个丑事,以后少不了他们受气的。
赵氏夫妇当初的痛苦,就让这些始作俑者也经历一遍吧。
凌卿绾想。大哥大姐看到当初欺负过他们的人现下被贪婪反噬,终有恶报。最记挂的孩子也有了安定的归宿,应该能瞑目了吧。
次日,凌卿绾回京一事踏上行程。
刚回京城,凌卿绾才落脚将军府,就收到一封来信。
“这信是一个卖糖果子的孩童送来的,奴婢问过了,他也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明月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