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房门打开又被合上。
凌卿绾回神,调息稳住呼吸,心中冷笑,她等的人终于来了。她佯装不知,仍然静静的躺在床上。
黑衣人疾行到床前,抽出腰间的软剑,狠狠刺向凌卿绾。
凌卿绾伸出两只手指,轻巧的捏住了剑身。手指微动,软剑便扭转了方向,朝黑衣人直直刺去。
黑衣人慌忙躲避,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狼狈的落在地上。
“你竟然会武功!”
凌卿绾翻身而起,轻笑一声:“我会的还有很多,红袖。”
听到她自己的名字,红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不再恋战,从怀里掏出一个弹丸,往地上一摔,便速速往门口撤去。
可房门刚打开,她就定在那里,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刺穿胸膛的木簪。
凌卿绾从浓烟后慢条斯理的走过来,轻笑道:“你恐怕不能回去给你的主子报信了。”
红袖还来不到问什么,便缓缓的倒了下去,再无生息,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凌卿绾将人扛起,往院外走去。
此时风雪已停,雪厚厚的铺在地上,照得四周有几分亮堂。很快平整的雪地上便留下了一串脚印。
出了院子,又往山下走了一段,直到走到官路上,这才足尖轻点,往反方向的后山掠去。
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将人放在地上,凌卿绾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拔出木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在红袖的尸体上。
只听一阵“滋滋”的声响,那尸身连同下面的雪一同融化,迅速消失。很快,地上除了雪融化而出现的一块空地,什么都不曾留下。
“咔擦——”
“谁在那里!”凌卿绾目光一凛,闪身朝声音来源掠去。
转过大树,见一俊美男子正靠在树下,凌卿绾眼前一亮,英气的眉微微上挑。
此人剑眉星目,鼻挺口阔,面部线条冷峻硬朗,一双桃花眼使这张英挺的脸柔和了许多,右眼角下一颗小黑痣,平添几分风流。
他身着玄色织锦窄袖劲装,腰间坠着一块雕工非凡的墨玉。靠在树上的姿态闲适,旁边还放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若不是他嘴唇发白,凌卿绾便以为他是来喝酒赏雪的富贵公子了。
“姑娘真是好手段。”男子看到她过来,丝毫不惊慌,拎起一旁的酒坛就要喝。
凌卿绾眯起眼睛,适时开口:“这口酒喝下去,你必死无疑。”
卫荀手一顿,登时戒备起来,桃花眼中露出危险的神色:“你若是来杀我的,我劝你掂量掂量。”
凌卿绾瞥了一眼他腰间玉佩的花纹,认出了他的身份。暗道一句得来全不费工夫,勾唇道:“我自然不是来杀你的,恰恰相反,我能救你。”
“你知道我中的什么毒?”卫荀薄唇轻启,杀意不减。
凌卿绾忽略掉他满身的杀意,点头:“你中的是‘蚁噬’,若是我猜的不错,你现在正在毒发,全身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痛苦,越是用内力压制,就越痛苦。”
“你能解?”卫荀看着她的眼神里带上了探究。
凌卿绾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扔到他身上:“一日三次,一次一粒,一个月后痊愈。”
卫荀看向瓶身,眼神探究,抬起头来想问什么,可眼前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
“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还请责罚。”卫一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单膝跪地,头颅埋的极低。
卫荀将瓷瓶收进怀里,道:“背我回去。”
卫一一愣,抬头看到卫荀满头大汗,心中惊骇,慌忙上前。双手碰到对方身体的那一刻,感受到他身子猛然一震,立刻停住。
卫荀咬牙,努力稳住声音,道:“走!”
卫一不敢迟疑,背起卫荀,一路疾行回到北郊营地里,看到迎来的卫十,高声喝道:“快去找刘叔来!”
卫十心知是卫荀遇上了麻烦,顾不上多问,便急匆匆的去了后面的医帐。谁都没发现有一人从暗中悄声离开。
刘玉堂急匆匆的进了帐篷,看到一向忍耐力极强的“玉面阎王”疼的浑身颤抖,滴水成冰的天气里,竟然全身都湿透了,可见是在忍受多大的痛苦。
他不敢迟疑,连忙上前,让卫一按住卫荀一直在颤抖的胳膊,搭脉看诊,脸色却是越来越沉。
“怎么样了?”卫十见刘玉堂收了手,着急的问道。
刘玉堂面色凝重:“王爷中毒了,此毒乃‘蚁噬’,发病之时犹如万蚁啃食一般痛苦,故而得名。”
“什么?”卫十不敢置信的看着冷汗连连,却一声都不吭的卫荀。
卫一心下大骇,问他:“可有法子解毒?”
刘玉堂缓缓的摇摇头,道:“此毒已经随着鹿扈族的灭绝而消失了,世上并无解药,我也只能控制,不能解开。”
卫荀身上痛极,脑子却很清楚。他想起那个姑娘说的话,道:“我怀里有个药瓶,刘叔拿出来看看。”
刘玉堂按照他的意思找到瓷瓶,打开一嗅,顿时眼前一亮。
他忙倒出一颗药丸递到他的嘴边:“王爷,吃了它可缓解痛苦。”
卫荀心知他不会害了自己,二话不说将药丸吞下,不过三息之间,便觉身上痛苦减轻。
刘玉堂见他好受了些,这才小心的问道:“王爷这是从那下毒之人身上找到的?”
他想到那个女子,眼睛一眯,不答反问:“这当真是解药?”
“是不是解药,属下还得再详细的检验一番,不过这里头用的药,与属下想用之药吻合,而且更胜一筹,是以属下这才敢给王爷用。”刘玉堂解释道。
卫荀点头,道:“卫十,调查清楚今日那伙人是何来路,军营里这几日谁与外界联系过。”
“再去通知凌霄,咱们三日后回京!”
“王爷,世子一个时辰前已经出营了。说是他亲妹妹找回来了,就在白仓镇上,他向您请命先行离开,护送妹妹回京。”卫十禀报。
想到卫荀让他查与外界联系的人员,他猛然抬头看向卫荀。
“不会是他。”卫荀果断道,“且由他去吧,你先按吩咐行事。”
“是!”
卫荀摸着手里的瓷瓶,嗅着上面淡淡的茉莉花香,目光微沉:“卫十,你去帮我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