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凌霄反应,凌卿绾转身朝大门冲去。
凌霄在后面喊了几声,凌卿绾不答应,他便跟着一起,二人狂奔到将军府。凌卿绾请求沈承洲再想办法让她见一次尸体。
“外祖!就一次!如果这一次还是没能证实我们的猜测,我就放弃了。”凌卿绾笃定,真相与自己所想的一样。
她这几日总觉得蹊跷,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正是刚刚凌霄无意说出的那番话,让凌卿绾茅塞顿开。
见凌卿绾如此执着,沈承洲自然不会驳了她的请求。很快,三人赶到京兆尹府。
廖大人一看,几人一天来了两趟,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沈承洲不多废话,当即让廖大人再次开棺验证尸体身份。
“沈将军,不是我不肯帮您这个忙。尸体已经在府邸搁置三四日,再过两日,就要领去城外山上安葬。您三番五次开棺验尸,被上面的人知道,我不好说啊。”廖大人一脸为难。
此事确实不妥,若非看在沈承洲和凌霄的面子,他们连第一次验尸的资格都没有。凌卿绾正为难,便听沈承洲向廖大人打了保票。
“就这一次,若还查不出结果,之后我绝不会再打扰。”
想到自己同沈承洲许的承诺,凌卿绾鼻间一阵酸涩,差点落下泪来。
虽然自己在侯府过得如履薄冰,但她仍庆幸身边几个亲近的人待她极好。叶云未死的猜测,一直都是她在坚持,而沈承洲和凌霄,全在无条件的支持她。
耐不过沈承洲再三拉下面子请求,廖大人答应,但也仅此一次机会。
停尸房外,凌卿绾叮嘱仵作,让他务必注意尸体的左臂和身体,到底契合不契合。
叮嘱完凌卿绾仍不放心,又喊上明月一同,跟着仵作进了停尸房。
“绾绾,你是怀疑那左臂是后面被人安上去的,并非尸体真正的左臂吗?”凌霄大惊。
他还以为凌卿绾想到什么,情绪如此激动,原来是怀疑尸体有诈。
“嗯。”凌卿绾点头。
说罢,她目光扫过面前二人。外祖和兄长,皆一脸认真望向她。
正是因为沈承洲和凌霄这般信任她,凌卿绾才更不想辜负了他们二人。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门打开,仵作出来。
“怎么样?”廖大人好奇,忙不迭问仵作结果。
仵作将查尸的单子递给了廖大人。
“回大人的话,凌二小姐猜的不错,那左臂确定与尸体不符,是在咬伤后,被人刻意安上去的。”
“什么!”
廖大人大惊。
仵作一番话犹如惊雷,在众人脑袋中炸开。除了凌卿绾,周围几人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事情发生反转,京兆尹府很快派人去请凌峰,再次确认尸体身份。
凌峰来时板着张脸,极不情愿走到门口处,不肯进去看望一眼。
“我已经来过一次,怎么还要再来一回。”他埋怨道。
“叶云极有可能还活着。”沈承洲强压怒气,告诉凌峰。
凌峰眼珠忽闪,那双浑浊的目光中,总算出现了几丝光亮。他顾不得旁边三人,径直跟随府邸官兵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出来,凌峰满面春风,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叶云果然没有死,他不仅没死,还设下这么大的圈套。若非凌卿绾心思缜密,真要被他哄骗过去。
此事算是尘埃落定,京兆尹府很快发下指令,查出尸体真正身份。凌卿绾也开始了进一步的苦想。
既然叶云没有死,他为何要故意捏造自己死了的假象。
叶云并未被朝廷通缉,他明明可以继续在东京城生活,却选择无故出逃,此事看来本就蹊跷。与他而言,出逃一事纯粹多此一举。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现在又在哪里。凌卿绾满脑子的疑问。
凌峰回来后,脸上总算有了点气色。凌老夫人生病卧床多日,他第一回前去墨兰轩看望。
往日风光不在,院子里好些珍贵花草都被拿去当了。凌老夫人最喜奢侈,现在也收敛了许多。凌峰进了房间,见凌老夫人背靠床头,正微眯着眼睛休息,一激动,连忙奔到凌老夫人身旁。
凌老夫人听见动静,被吵醒,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儿子站在床榻旁。还未来得及说话,凌峰拉住了她的手。
“娘,云儿没有死,云儿还活着。”凌峰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激动之意溢于言表。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你和程曼生的儿子呢。”凌老夫人无奈叹气,心情复杂,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娘,您不懂,云儿天资聪颖,又极有想法,比凌霄脑子更灵光。要不是他无法名正言顺进侯府,云儿现在想必混的比凌霄要好。”凌峰对叶云赞不绝口。
“你现在当务之急想的不该是那对母女如何,多思考思考自己该怎么做。”凌老夫人拍了拍凌峰肩膀。
到底是她亲儿子,凌老夫人怨也怨了,该撒的火也撒得七七八八。静下心来,她还是向着凌峰好,期望凌峰能东山再起。
“娘不怨孩儿,孩儿已经十分感激。”凌峰乖巧,立即跪下向凌老夫人道歉。
凌老夫人就凌峰这一个儿子,自小当宝贝一样捧着。如今看见凌峰跪在地上,可怜兮兮求她原谅,凌老夫人心里别提多酸。
“这事还怨不得你。”凌老夫人语重心长道。“我早在凌卿绾回东京城后二三月就与你说过,待凌卿绾谨慎些。这小妮子是个精的,不好对付,你若想在她身上捞得好处,简直天方夜谭。”
之前宋至清和卫荀相互使劲,为了博凌卿绾欢心,凌峰确实指望过凌卿绾。只是此事后面拖得久了,凌峰也就没了耐心。
直到后来,宋至清转头向凌楚楚求了亲,卫荀那也没了多大动静。
令凌峰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自己私藏程曼二十余年,从未被发现过。最后却是栽在了一个小丫头身上。
别说凌峰,凌老夫人也不服。
“现在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不管咱们认不认,侯府都没了。指不定凌卿绾怕正偷着乐呢。”凌峰冷哼,说话一股子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