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看得稀奇,没搭话也不敢问。
“那必须的啊,咱们几个人你就给我叫几个,伺候好了有赏。”
鸨母掩着唇吃吃地笑了几声,又扭着腰肢出去,很快领了四个姑娘过来,都是一水的嫩葱似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
秦心自个儿都是女孩子,哪里会去碰这些。借口出去,方便回来时整个屋子里黑黝黝的。
冬瓜正坐在边上和一个小姑娘聊天,胖子和大发发财哥搂着妹子猜拳, 已经喝得有点上头的发财朝秦心招了招手,往边上一指。
“瞧见没有,那里有个旁边紫竹馆的小倌,给你准备的。”
秦心一看,最边上还真有一个斯文秀气的小倌坐在那,就跟一幅画似的,美得离不开眼。
秦心忽然有些透不过气来,总觉得一把刀悬在脑门上,她现在可是千求万求,希望周围那些暗卫,没瞧见她这副样子,否则都不敢想后果。
最后秦心抹不开面子,只得磨磨蹭蹭搭了过去,坐下喝了杯酒。
“这位公子,你要是不乐意见我,那我可就要被倌里的哥哥轰出去了,不如我陪你喝一杯吧。”
秦心一听这话,柔柔还真像那么回事,仔细打量对方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了,秦心在梅山城可是见过陈钰的表哥卢刚,眼前这个人可是和卢刚有七八分的相似。
同样都是在白帝城,说是巧合,秦心怎么样都不相信。
“你认识我?”面前的小公子愣了一下,举着酒杯呆呆地看着秦心。
秦心赶紧摇头:“不是,只是看你像一个人。”
那公子愣了愣,忽然冷笑道:“是不是看我像白帝城卢家的大公子?”
秦心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还真给她遇上了一个是鼎鼎大名白帝城卢家的庶出公子?
这一个说白了就是青楼的小倌,这两人该不会扯到一块去吧。
秦心说什么都不相信,然而对方偏要说给她听。
“你没看错,我就是和卢刚长得相似,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卢家前任家主在外头养的私生子,不过没有卢家公子命好,不被家族承认罢了。”
秦心有些懵了,怎么才一见面,这人就跟她透露这些家底。
说实话秦心可不想听大家族的阴私之事,眼前这个人一名叫翡翠,秦心一瞧这名字,和这人还真的是如出一辙。
看起来漂亮,却极易碎裂。
她可看得清楚,翡翠眼中的不甘,可这又能如何,大家族里从来不缺少子女,更何况他这是外室养的,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如今沦落到这一步,难说没有卢家本族人的手笔,他们是不会让一个外室的孩子,混淆家族血脉的,除非整个家族的男丁都死绝了。
可是这种是可能吗?
秦心和卢刚没多少交情,充其量不过是救了他一回,眼前这个就更不用说了。
秦心可不想混进大家族的浑水当中,再说了她也是个不爱管闲事的,别人怎么样与她无关。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没想着让你替我说些什么,来这里也是我自愿的,我就是要让卢家的颜面尽失,让他们看看卢家的子孙成为千人枕,万人骑的肮脏货,”翡翠眼神冰冷,紧紧拽着酒杯,面上满是愤恨和不甘。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自甘堕落,没人能帮得了你。”秦心道。
“我不需要谁帮!”翡翠压低声音怒吼一声,幸好胖子和发财几人在忙着和其他的姑娘完闹,没空理会这边。
“我就是要让他们儒家名声扫地,真是巧了,我这才第二天来就遇上了认识卢刚的人,真是天助我也啊。”
秦心看着接近癫狂的翡翠,摇头。
很难想象那个如青松白玉的卢刚,会有这么一个庶出的弟弟。
秦心满是唏嘘:“其实又何必呢,你有手有脚,去别的地方做些活计,难道不能养活自己吗?非得困于上一代的恩怨,让自己活得不自在。如果你瞧得上我,就听我一句劝,趁早离了这地吧,将来找个书院念书考个功名,不比你现在强吗?”
“你心怀怨恨,卢家的人根本不知道,就算将来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来了,你这做法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丢了一点点名声而已,没有任何实质的损失,可是你的一辈子都搭进来了。”
秦心依旧在劝:“你应该不是卖身的吧?想走随时可以走。”
秦心可不认为翡翠会那么傻,自愿卖入青楼,想必就是想激一激卢家的人而已。
“你们这些人啊,说的倒是轻巧,一个个逛着花楼喝花酒,随手一出便是几百几千两的银子没了,哪里能想得到我们这些底层人的生活,去外头去哪?这世道乱成这副样子,我若是离开了这片地方,在外头指不定会成啥样。”翡翠端起杯子灌了一口。
秦心撑着下巴,手指点着桌面。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如今外头世道乱,白帝城周围几个州府还好,越到北边越是有流民,若现在可真不是去外头闯荡的好时机。
这里是白帝城,去哪都得花银子。
瞧这翡翠想来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估计也没有啥求生的一技之长,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怒之下,靠着这副皮囊,到紫竹馆为男女支。
只是为了落卢家的颜面而已,连脸面也不顾了。
“你在这青楼能挣多少银子?”秦心忽然问了一句。
听到青楼这名字,翡翠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其中还夹杂着几分羞愧。
“能赚多少?不过是够些衣服料子的银钱而已,偶尔还能多些攒起来,我也就陪人喝喝酒,其他别的肮脏事我不乐意干。”翡翠似乎有意说给秦心听的。
秦心笑了一下:“你攒银子,想必是将来存着科举考功名的心思吧。”
此话一出,翡翠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似乎被人看穿了心思。
“既然你依旧有考功名的决心,就更不应该留在这里,你哪里听说过哪朝哪代的举人秀才,是当过女支子的?”
“别以为你在这只是陪酒,不卖身别人就不能拿你如何了,真要是遇上硬茬的客人,非得强求你,到时候你觉得你还能明哲保身吗?”秦心一番发自肺腑的话,翡翠又是感激又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