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揣测您的心思。”萧亦杨硬生生吓出一声冷汗,就差没磕头求饶了。
“那你还有什么疑议吗?”
“没有,属下一定都会按照二殿下的吩咐,将事情一一办妥。”萧亦杨往地上重重磕了一头,“一定不负二殿下所托。”
“行了出去吧,还有,再去找几个女子,这几个要么太小,要么太瘦,身上没几两肉,你以为本王跟太子的口味一样吗?专挑小的下手?”
“是是是,属下即刻去办,即刻去办。”
萧亦杨从房内退出来的时候,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全湿透了,衣衫黏在背上,很不舒服。
他扭头,叹了一气,这些主子的癖好一个比一个怪异,真难为他这个下属了。
不过……
他接下来要好好规划一下,怎么样才能这场快要结束的鼠疫不是那么能结束。
细雨绵绵。
接连已经下了四五天的雨了,外头湿哒哒的,连人都感觉被泡在水缸里一样,从里到外的不舒坦。
“嘶,这不都春天了吗?怎么还冻手冻脚的?”叶姝撑着伞从外头走进章家院内,嘴里吐出呼出一口白气,“冷死我了。”
“倒春寒,你没听过吗?”谢云韶已经听到叶姝的大嗓门,打开屋子招呼她,“把蓑衣脱了,进来暖和暖和。”
“哎!”
叶姝点点头,脱掉蓑衣,又掸了掸身上的水气,这才搓着手,进了屋。
接近几天的阴雨,让楚衍烁身体有些负担,一直缠绵病榻,谢云韶没办法,只能专心留在家中照顾他,病区的事儿都交由叶姝处理。
每天晚上,叶姝再由无心从病区接回来,给谢云韶汇报病区当天的情况。
“来,先喝点茶,吃点点心,垫垫肚子。晚饭还要有一会儿呢。”谢云韶将倒好的茶递给叶姝,而后坐在她身边问,“今儿病区一切正常吧?”
“谢谢师父。”叶姝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清香中带着一点点甜滋滋的茶水,在吃上一口现做的糕点,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她咽下口中的糕点,点头回道:“嗯,一切正常,今天又有五名病人出病区,这样算下来的话,病区当中还剩下二十三名,都是一些年长的老人,等他们好了,我们就能解放了。”
“那些老人原本自带一些疾病,加上感染了鼠疫,本来就比年轻人要恢复的慢些。”谢云韶思索一下说道,“你明儿回了病区,记得将剩下最后一部分人的伙食调整一些,在跟各位负责的郎中告知一些,如果实在没什么起色,就加大一点药量。”
叶姝一边吃着,一边认真听着:“嗯嗯,师父你放心,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到了,今天出病区时,我就跟后厨还有郎中们打了招呼,而且现在病区没那么多病人了,我就让何县令把郎中跟女助手全部集中一下,让一些可以离开的郎中跟女助手都回去歇歇。”
谢云韶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哟,叶姝你现在可以啊,做事越来越思虑周全了,我不用吩咐,你都提前想到了,不错,不错,值得表扬。”
叶姝低头憨憨一笑:“哪里啊,那都是师父教得好,要是换做其他人,一定担心我抢了他们的功劳,压根不肯告诉我,哪会像师父,对我倾囊相授。”
“我还记得有你这一个徒弟还不够呢,将来医馆一开张,就准备好忙得脚不沾地吧。”谢云韶摇摇头,一想到阿烁的病,面上露出一抹悲伤,“只可惜,哪怕我们会医,也还是有很多无法根治的病,所以叶姝在现有的环境下,能救一个人就是一个。”
叶姝没学医之前,根本没办法体会,但自从学了医之后,她越来越能理解感同身受这四个字:“师父,你说,当一个医者,最无助的时候,是不是就是看着最亲近的人,离自己而去,自己却不能用一身医术将他救回?”
“只要是个人,总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做的,就是问心无愧,哪怕真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拼尽全力,就不会后悔。”
叶姝的问话,早在谢云韶决定学医那天开始,家里的长辈就告诉过自己,学医可以心怀慈悲,但不能优柔寡断。
“我明白了师父,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要让爹娘对我刮目相看。”
“对了,说起你爹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爹娘说,你跟无心在一起的事儿?”
谢云韶这话,问得叶姝当场就脸红了,瞬间举止扭捏起来:“师父,我跟无心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说,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啥时候有一撇啊,怎么?你还想学冰月来个先斩后奏?”谢云韶白了她一眼,“她现在后悔死了,不能穿漂亮的嫁衣,想到就把白影骂个狗血淋头。”
叶姝吐吐舌头,还以为冰月姐姐在乎自己名声问题,结果是因为嫁衣,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可我不知道怎么跟爹娘开口,我怎么想,感觉我一定会被爹娘狠狠骂的,而且我也没告诉他们,我跟你学医的事儿,两桩事情加在一块,我觉得,他们有点……承受不了。”
“就因为两件加在一起说,他们会承受不了,所以才要一件件说。”谢云韶深呼吸几下,“你今儿回去,好好想想,怎么给你爹娘回信,我也会让无心写一封,跟你的一块寄回去。”
“小姐,小姐!”
叶姝还未回话,屋外传来无心的呼喊声,叶姝站起来打开房门,对上无心略微着急的脸庞:“无心,师父在呢,怎么了?”
无心拧眉,侧身踏入屋内,快速走到谢云韶跟前沉声道:“小姐,村里来了好几个,自从是得过鼠疫的病人,他们说自己自从身体痊愈后,身体都出现不同症状的后遗症,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现在正聚集在一起,讨要个说法呢!”
“什么?”
谢云韶蹭得就站起来,面上带着怒意:“当时在病区之前,我跟他们说得明明白白的,现在这算什么?马后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