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歌见过萧侧妃。”
已经成为病区当中女助手队长的宋卿歌,自告奋勇地走入萧亦凝的木屋中,给她进行口罩跟手套的佩戴,以及讲解一些注意事项。
“这是什么东西,滑溜溜的,还有这什么口罩?这些都是什么?”萧亦凝瞅着带着所谓口罩的,只露出一双媚眼的宋卿歌,以自己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双眼也不像是个正经姑娘拥有的。
“萧侧妃,带上口罩跟手套,可以防止你被里头的病菌感染到。”
宋卿歌打开口罩刚伸手到萧亦凝嘴边,就被一旁的温玉一把打掉:“你是什么身份?也敢配站在侧妃的旁边,滚开。”
温玉十足的蛮狠,身体硬生生撞过来,宋卿歌手一个没拿稳,手中的口罩飘然落入地面,被温玉一下踩在脚下,印上个脏兮兮的脚印。
宋卿歌眼中燃起愤怒,虽然云韶说过,口罩要多少有多少,可大家还是对口罩很是看重,能少用一个就是一个,之前病区的人不舍得天天换新口罩,愣是把口罩戴的都给磨烂了才换,说能给大家省一点是一点。
大家如同珍宝一般的口罩,被萧亦凝的侍女踩在脚下,等于在践踏她的心,践踏病区所有病人的心。
但宋卿歌硬生生忍了下来,她缓缓蹲下来,从温玉脚底抽出已经脏了的口罩,轻轻拍掉上面的脚印,小心地放在自己身上侧面的布袋中。
再从布袋中掏出一个崭新的口罩放在萧亦凝跟前:“萧侧妃,还请您带上口罩,与病人接触之时,难免会有飞沫喷出,慰问病人的同时也要做好个人防护。”
萧亦凝定定瞅着萧亦凝,这个女人,给自己有一种不简单的感觉,她的气息不似那些大家闺秀单纯好骗,沉得住气,举手投足又有一种特别到位的感觉,倒像是个……风尘女子?
萧亦凝轻嗤一声,谢云韶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净跟着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亏殿下还这般喜欢她。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口罩跟手套我会戴好的,你出去候着,到时候我在喊你进来。”
宋卿歌欠欠身:“是,那我就在门口等着萧侧妃。”
“侧妃,这个女人,一看就是谢云韶派来的,您怎么还跟她好言好语呢?”温玉拿起桌上的口罩翻来覆去地看,“就这种薄薄的东西,能起到防护的作用吗?依奴婢看,谢云韶就是在故弄玄虚,戴上这个闷都闷出病来的,说不定,现在那么多人得了鼠疫,就是谢云韶搞出来的。”
木屋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温玉不知道,她的话全都被站在门口的宋卿歌跟夜鹰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对视一眼之时,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愤怒。
隔了好久。
萧亦凝才被温玉搀扶出来,宋卿歌跟夜鹰一回头,看到她从头到脚都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一旁的温玉也是。
萧亦凝是狠毒的,但同样她也是拍死的。
宋卿歌被口罩掩住的面下,浮现一抹讥讽,冲着萧亦凝欠欠身:“萧侧妃,请随我来。”
“慢着。”
宋卿歌步子还没跨出去,就被温玉给喊住了:“请问萧侧妃还有什么疑议吗?”
“你就这么让侧妃过去吗?”温玉踏了踏地上些许湿滑的泥土地,“你看看这地面,怎么走路,最起码找个什么轿子,将侧妃抬过去。”
从这里到病区,区区百步,萧亦凝还要坐轿子过去,宋卿歌跟夜鹰同时闪过一样的念头,她有毛病,而且病的不清。
“温玉、不得无礼。”萧亦凝一抬手,温玉便收声退到她身后,萧亦凝走到宋卿歌跟前说道,“宋姑娘,温玉是心疼我,还请宋姑娘不要见谅,你带我过去吧,这点路,我还是能走的。”
“是。”
宋卿歌点点头,优雅地转身,带着萧亦凝走向病区。
跟在她身后的萧亦凝瞅着宋卿歌走路的步伐,更加确定她来自烟花之地,烟花之地的女子从小就要被培养,从走路仪态方方面面,任何方面都可以改,唯有走路的姿势已经深入骨髓,怎么都不会改不掉。
萧亦凝认证了内心所想,原本对谢云韶想好示好的心全部冲散,只剩下满满的鄙夷。
一个整天跟烟花女子为伍的人,自身也一定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萧侧妃到了。”
宋卿歌领着萧亦凝来到第一病区,陪同她一块进去的何县令已经恭候多时:“下官见过萧侧妃。”
萧亦凝微微点头:“何县令是吧?带我进去吧。”
何县令楞了一下,他虽然是个小县令,但冲在鼠疫第一线,荣安王跟顾大学士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这个萧侧妃倒是挺傲慢的。
“是是是,您随下官来,这里是第一病区,原本都是一些危重病人,但最近在谢大夫全新治疗方案下,大家都已经逐步转好。”何县令撩开挂在门口的门帘,领着萧亦凝进门。
病区的人,对县令已经很熟悉了,从一开始的诚惶诚恐到现在已经能很大胆与他说话,不够瞅见他低头哈腰带着个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进来,心里都泛起嘀咕。
啥大人物?
人家荣安王跟大学士来看望他们,就戴了个口罩跟手套,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害怕见他们,那还进来干嘛。
这些病人原本就是一些附近的村民,向来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大家都带着口罩,但眼中透着满满的鄙夷,一扫每次大夫跟其他人进来之时的热情样。
“各位,这位是荣安王的侧妃,萧侧妃,今儿她专程过来慰问大家的,大家高不高兴啊?”
何县令跟这些病人早就培养了一定的默契,一听他这话,病人立马反应过来,有些躺着的改为坐起,坐起的改为站起来,纷纷拱手对着萧亦凝行礼:“见过萧侧妃,感谢萧侧妃来看望草民们。”
“何县令,这样就可以了吗?”哪怕萧亦凝捂得再严实,一进门还是被病区中各种难闻的味道熏得胃里直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