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好了，韶儿快去忙吧。”

楚衍烁笑了笑，牵着谢云韶的手一块出了门，就在他要转身走的时候，谢云韶喊住他：“阿烁，那个，我今天会早点结束，到时候我给你针灸一下吧。”

楚衍烁点点头：“嗯，快去吧。”

他一直微笑着目送谢云韶离开，直到见到她拐进第一病区，他仿佛浑身脱力一般，脚步踉跄，后方一直跟着的夜鹰急忙上前将他抱住：“主子，您没事吧？”

“本王没事，你扶本王过去。”楚衍烁摇摇头，他感觉双脚都在虚浮，压根使不上力气，只能靠着夜鹰身上，一点点往前方挪去。

“叶姝，怎么样？”

谢云韶进入第一病区，看到叶姝刚跟宋卿歌交代完事情，快步走到她跟前询问：“半天体验下来，感觉如何？”

叶姝重重叹了一口气：“心情很沉重，也很无力，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拆成两半用。”

“以后如果你当了军医，可能面对的病人比现在更多，而且病情更加复杂棘手。”谢云韶抬手拍了拍叶姝的肩头给她信心，“现在就是最好的实践，比我跟你举例无数次，都管用。”

“嗯，师父，我明白的。我会把这次当成一次实战，努力学习，发现自己的不足，我一直觉得自己在学医方面挺有天赋的，可现在看来，我要学的还很多。”叶姝扭头看着那些忙碌的大夫，“我刚刚听那些大夫说，他们其实也从来没遇到过今日的状况，一开始都是手慌脚乱的，可现在一段时间下来，感觉自己提高了不少。”

谢云韶听着叶姝的话，突然想到一件事：“叶姝，这样，我交给你一件事情，你抽空做个调查，问问这些大夫，在治疗病人过程，感觉哪方面是缺失的，哪方面需要加强，对了，连同那些女助手，你也一块问了。”

“师父，这个是要做什么呢？”叶姝眨眨眼不解道。

“每个行业都有一套属于自己行业规则。行医也是一样，就好像这次的鼠疫，我们不能保证在往后的生活中不会再发生，所以根据这次抗击鼠疫，我们要制定出一套行医规则来。”

“嗯，师父你说的很有道理，就好像谢老三，他是会医术，可是他的品性实在是不敢恭维，如果将来都是像他这样的人来当大夫，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儿，甚至有可能还把治病救人的医术用在害人上。”叶姝打了一个寒颤，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按照师所说的去收集。”

“嗯，你只要收集他们的问题就好，其余的就交给我。”谢云韶交代完，“正好我现在没事，我带着你一块查房，告诉你，怎么样询问病人，记录他们的需求。”

“嗯嗯！”叶姝点点头，她现在就跟一块海绵一样不断地吸取知识，祈祷着有一天，她能独立行医。

从第一病区一直查到第三病区，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两人从第三病区出来的时候，叶姝抬手敲了敲酸痛的肩头长吐一口气，“累死我了，真希望这场鼠疫能快点过去，要不然，我们也要倒下了。”

“你六表哥过来第一天，就把乐安县基本所有的大夫都调了过来，我还培养一批女助手，大家基本都是三班倒，才稍微缓解一下各自的压力，刚开始的半个月，基本没有休息，大家都一天天熬着，实在累了受不了，就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

“我还以为当个大夫很轻松呢，结果这么辛苦。”叶姝倒不是打起了退堂鼓，而是觉得，人在疾病面前实在太渺小了，小小一只老鼠，居然就能要了人的一条命。

“可有些人偏偏还把医者当神仙一样，以为他们什么都能治，治不好就怪你无能，是有意针对他们。”谢云韶冲着叶姝无奈一笑，“很多时候还会发生医患冲突，但其实医者也是人，他们只不过选择了一条常人不太选择的道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以自己微弱的力量给人们带来更多生的希望，这是学医初衷。”

“那师父，你后悔学医吗？”叶姝直直看着谢云韶问。

“我？”谢云韶抬头望着从厚厚云层中，努力探出一缕光线的太阳，虽然很微弱还是不顾艰难险阻也要冲破黑暗，“虽苦，但却不后悔。”

“医之为道大矣，医之为任重矣。”谢云韶扭头看着叶姝略微迷茫的双眼，“这句话，从我懂事起，就一直记在心里的话，也是激励我，在学医这条道路上，一直坚持走下来的理由。”

“医之为道大矣，医之为任重矣？”叶姝默默念了一遍，满眼崇拜地看着谢云韶，“师父，我懂了，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哪怕再辛苦，我也会继续坚持下去的。”

“嗯。据我了解，大凉国，很少有女子当大夫，这就导致一些女子患了病，通常不愿意去找男大夫看，第一是男女有别，第二觉得羞于把一些隐疾告诉给男大夫看。”谢云韶看着叶姝说道，“所以等这场鼠疫过后，我会想着，是不是能够招收一批对医术感兴趣的女子，教导她们，造福百姓。”

“好啊，好啊，如果师父开始招收，我一定选择第一个报名。”

谢云韶看着兴致勃勃的叶姝，笑着摇摇头：“你报什么名？到时候那就是我的得力助手，你呀，要给那些女子上课的，教导她们学医的基本理念。”

“啊？让我给她们上课？这能行吗？”叶姝张着嘴巴，指着自己满脸怀疑，“我怕自己会不会教坏她们？”

“怎么可能，你现在在这次鼠疫积累可都是经验，以后整理一下那都是可以在课堂上讲给她们听的重点知识。”谢云韶抬手弹了一下叶姝的额头，“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学，千万不能给为师丢脸。”

“哎呦。”叶姝捂住额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师父，师父，那你以后还会收弟子吗？我瞧着语嫣姐姐跟卿歌姑娘，对医也挺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