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发生何事？这般吵闹？”

刚刚谢云韶在大门口没看错，那男子的确是夜鹰，他跟随楚衍烁前来参加苗九郎的定亲仪式，不料身体突感不适，便在二楼厢房内休息，迷迷糊糊中听到一楼很是嘈杂。

目睹全过程的夜鹰走到房门口，再三犹豫要不要如实告知？

“夜鹰？”楚衍烁眉头一皱，语调稍稍提高一些。

“回主子，是谢云韶谢姑娘。”

楚衍烁一听是谢云韶，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飞快下床冲到门口打开大门一脸紧张地问道：“她怎么了？”

夜鹰垂下头缓缓说道：“今日苗九郎收的第十房妾室，是谢姑娘的堂姐，但谢姑娘因为她堂姐身上的衣裳起了争执。”

“衣裳？”

楚衍烁面露不解，快速走向走廊，朝底下望去……

衣衫不整，发如鸡窝，脸上白一道红一道的谢莹莹，斜斜靠在叶氏怀中，双手紧紧捂住前胸默默流泪。

“哎呀，累死我了。你说她怎么穿得衣服，怎么扒都扒不下来？”冰月晃了几下酸胀的双手一脸愤愤道。

谢云韶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谢莹莹一定早就料到自己会扒她衣服，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云韶，你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扒我身上的衣服？”谢莹莹缓缓从叶氏怀中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你喜欢，等过些日子，我可以送给你。”

“谢莹莹你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前脚脱下来的衣服，后脚就穿上你身上了。难不成衣裳还能长脚会跑不成。”谢云韶两手叉腰怒斥道。

“云韶，你在胡说什么呢？”谢莹莹一脸疑惑又委屈的样子，“这衣裳是我娘托人给我做的，怎么可能是你的呢?”

“哟！小姑娘年纪轻轻，撒起谎来倒是一点都不心慌。”冰月双手环胸站在谢云韶身边阴阳怪气道，“你知道你身上的衣料是什么吗？那可是寸锦寸金的云锦。”

“云锦？”谢云韶扭头问冰月，“你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冰月方才已经确认过了，谢莹莹身上的衣服就是云锦制成的，她往前一步声音又响又亮，“云锦因其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而得名；是大凉国四大布料之一，而且只供于皇室。普通老百姓根本买不到，更别说穿上身上了。”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云锦，听都没听过。”谢莹莹有些慌乱，原以为她只要一口咬定衣服是自己就没事，没想着半路杀出个识货的。

“莹莹，你这衣裳确定是你自己的吗？”苗九郎扭过头来询问着，若真是云锦，穿上身上那便是大罪，是要掉脑袋的。

“九郎，你……不相信我吗？这衣裳真的是我的。”谢莹莹怕苗九郎不信，特意还把衣袖翻开，“你看这里还秀着一个小小的莹字，若不是我的东西，怎么可能绣着字呢。”

谢莹莹做事还挺细致的，懂得先下手为强。

“别开玩笑了，你那莹字的细线一看就跟衣服本身的线条不一样，连针法都不同，是你后天补上去的吧？”冰月眼尖，一下子识破谢莹莹的伎俩。

“你们口口声声说，这衣裳是谢云韶，那她哪里来的本事，可以穿得上云锦？”谢莹莹眼珠一转，把矛头对准谢云韶，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要把谢云韶拖下水。

“衣裳是有人送我的，我怕不小心弄脏了，所以一回家便脱下来存放。”谢云韶抬头指着谢莹莹头上的玉簪，“你头上的玉簪叫碧玉玲珑簪，跟衣服是一起的。就算衣服是你的，以你们家的条件，买得起碧玉吗？”

“有人送你？谢云韶你撒谎也要看个场合吧？”在一旁听得很久的叶氏终于安耐不住满脸讥讽道，“你不就是嫉妒我家莹莹嫁的好，什么云锦雨锦，反正这身衣裳现在穿在我女儿身上，那就是她的。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做不了主！”

“谢云韶，你给我适可而止，今天是我女儿的重要时刻，若你要让她下不了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谢老大也说话了，语气中充满了警告之意。

“不就是一套衣裳吗？就算是你的，现在穿在莹莹身上，那就是莹莹的，云韶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得多难看。”谢老三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谢云韶气得连连翻白眼。

瞧瞧谢老大跟叶氏，一直在维护自己的女儿，而自己的亲爹，永远在维护外人。

在二楼已经了解全过程的楚衍烁，搁在栏杆上的手，满脸心疼地望着孤立无援的谢云韶，原来外表开朗的她，家中亲戚是这样对待她的，还好有无心在，如果无心不在，自己都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夜鹰！”

楚衍烁双手紧紧攥住，那套衣裳，那玉簪，分明是他送给谢云韶的东西，怎么就一眨眼成了别人的东西。

“属下在！”楚衍烁招手让夜鹰附耳过来，低低道了几句，夜鹰点点头转身快步下了楼。

夜鹰？

谢云韶一抬头就看到一脸寒气的夜鹰踏步而来。

“夜大人，你怎么来了？”苗九郎一见是夜鹰，立马上前拱手讨好地询问道，“可是有什么吩咐？”

夜鹰扫了谢云韶一眼，而后低头在苗九朗耳边轻轻道了一句，众人只见苗九郎面上的笑容渐渐转为愤怒，等到夜鹰说完之时，他一个回头怒目谢莹莹，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谢莹莹脚步踉跄，眼冒金星。

“九、九郎，你为何要打我？”谢莹莹望着苗九郎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彻底傻了。

“谢莹莹，你老实说，你身上衣裳到底哪来的？”苗九郎嗓门极大，震得众人耳膜阵阵发麻。

“九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身上的衣服当然我是自己的。”谢莹莹傻愣愣瞅着苗九郎，不明为何他一下子发这么大的火。

“你身上衣裳，头上的玉簪，分明是我家主子送给谢云韶谢姑娘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夜鹰一击冷眼射向谢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