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先生从房间走出来,与夏雨落想的不一样,大先生身材不高,脸色枯黄,和这里的村民看不出什么差别。他留着半截胡子,身上随意披一件黑色大褂,与夏雨落在燕国看到的教书先生有很大不同。
大先生手里拿着一本书,和他的打扮不一样,书很新,装订的板板正正没有丝毫破损,正是一本《格物致知》
他看到于闲和夏雨落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来了就进来坐吧,还有这位小兄弟也一起来吧,铭落啊,你去烧几壶水来。”
铭落欢喜的答应一声就跑开了,两人进屋,这里很简陋,除了书什么都没有,三人只好随意的坐在草甸子上。
看到那本书于闲好像回忆起什么说道:“老师,今天可讲到大明,朱大圣人的《格物致知》了?”
大先生一听几个字有了反应,生气道:“格格格,几个破竹子有什么好格的,对着几只竹子不吃不喝看上几天,就能吃饱肚子了?就能结出庄家了?还是格个几天就能当上大官?生了病谁来治?家中老父老母谁来照顾?格出的只会是个一无是处,纸上谈兵的废物。”
大先生缓了口气接着又说:“朱大圣人?谁给他封的圣人,这种破书要不是朝廷要考,我才懒得给他们讲这种东西。”不过他虽是这样可依然把书小心的放在一旁。
于闲怕夏雨落见怪解释道:“老师讲课都是这样,很少会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教我们识字。更多的是带我们上山下乡亲自实践,还有讲讲礼义廉耻。初始我不明白,现在到了这个位子这个年纪才发现这些都是真正有用的东西。”
夏雨落深感同意,在夏家大宅中,也没人要求他学习这些东西,更多的使一些历史见解和时事评论。
大先生看向夏雨落,反复瞧了几遍说道:“小兄弟来这里何事啊,看样子不是来求学的。”
虽然要说跟一个小孩子学习剑术很羞耻,但夏雨落还是一本正经的把要求说出来了。
大先生摸了摸没有多少的胡子说道:“铭落着孩子是我从大山中捡来的,他会使剑我是知道的,不过教不教你就看你自己了。”夏雨落点了点头。
这时于闲说道:“老师,昨天兽阁的人又来我这里闹,好不容易被我打发走,不过他们有羊城在后边撑腰,也不怕我。他们就是想要这方圆百里的土地,这里全是寻常百姓,被那大门大派盯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啊。”
大先生怒道:“要来就来,这里的百姓用了十年才安顿下来有了自己一个家,绝不能再让它们再一次背井离乡,兽阁算什么,要来就来!”
于闲还想说什么大先生已经躲门而出,他无奈的谈叹了口气:“老师还是老样子。”
夏雨落问道:“什么兽阁,什么地,是怎么回事。”
于闲解释道:“兽阁是旁边的羊城第一大门派,善于驯养一些凶猛野兽,几年前不知道是谁突然相中这片土地说这里灵气浓厚,而且有大量的药草生长,野兽吃了这些会极大的提高,于是便打上了这里的主意。羊城从城主到官员都和兽阁关系匪浅,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份地契,便上来要求这里的村民全部离开,是由我从中周旋才一直僵持到了现在,但是最近兽阁已经不想再等了,而且据说已经把一些猛兽放养在了周边,而这里百姓又都不愿离开,除了老师没有人能说动他们,不过老师又是那副脾气。哎!”
这时铭落回来,对夏雨落说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夏雨落出去说道:“需要我帮忙?偷走那份地契?,还是销毁那份地契?”
铭洛安静的说道:“地契这东西,就算毁掉了从新写一份就是。”
“那你的意思是?”
铭洛没有回答反而说道:“这世界如此美好,清风翠柳,荷塘月色,断桥残雪,万里山河,百样世人,壮阔人间。它们就在那里,为什么无人去享受它们呢?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东会初雪,是多么有趣却无人过问?修为,功名,钱财,门派这些东西如此无聊,却为何所有人都在追逐着他们?”
他虽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可说出的话意象壮阔,让夏雨落感觉他是一个对世界充满眷恋的老人。
“生活如此美好,而我竟然要去杀人。”
很难想象杀人从一个十岁孩子口出说出的如此平淡,就像烧一壶开水,泡一碗凉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