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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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穿越者正在执行计划的时候,另一边的汉城,政变严谨地按照历史的轨迹,一丝不差地进行着。

农历三月十二,在国王左右任事的绫阳君李倧终于发动了蓄谋已久的政变。

朝鲜官方史学家大多认为绫阳君发动政变是为了挽救光海君统治下“伦纪已绝,宗社将亡”的时代,是拨乱反正的壮举。但绫阳君自己知道,自己发动政变的主要原因来自于死亡的威胁。

据朝鲜史书记载,光海君“幽废母后,屠兄杀弟”。光海君即位(1609年)后,即杀其兄临海君;1614杀其弟永昌大君,并且宣布仁穆王后为废妃,囚禁在西宫(庆云宫)内;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光海君七年)发生申景禧之狱,定远君第三子绫昌君李佺受牵连而被流放并死去,包括绫阳君李倧在内的定远君一家不得不在惊恐中度日。

所以,与其乖乖等死,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推翻光海君,自己当国王。绫阳君于是四处寻找合作者。在光海君的暴政下,寻找合作者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物色了很久,绫阳君最终看上了金瑬和李贵两人。

金瑬和李贵同属西人党,在光海君和大北派的统治下极度缺乏安全感。金瑬在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光海君九年)被牵连进三清洞结义事件,当时有人匿名诬告金瑬等人在金瑬家所在的三清洞结义,要推翻光海君,金瑬等被下狱,险遭处死。李贵则与大北派领袖郑仁弘有隙,在光海君时遭到打压,曾因崔祈之狱而被流放五年之久,到天启元年(1621年,光海君十三年)才获赦免。

在共同的处境和野心下,李倧顺利和金瑬、李贵等人勾搭上线,组建了政变集团。经过讨论,政变集团最终决定在农历三月十二日发动政变,大将(行动总指挥)为“素有将望“的金瑬。

到了三月十二,政变集团的众人按计划在夜二更时回合于汉城西郊的弘济院。但在李贵、金自点等陆续率所募“义士“赶到弘济院时,政变核心成员,大将金瑬却并没有到来。

此时有人突然赶来,通报有人告变。

原来有一个参与者将政变阴谋传了出去,最后为领议政朴承宗得知,朴承宗便让告密者告变。数百名不过是乌合之众的“义士“,得知情况并没有按照计划进行,就大惊失色,军心动摇。

为了避免政变集团被一锅端,金自点则急忙献酒馔给光海君,让光海君和金介屎等诸姬在鱼水堂花天酒地,转移其注意力,企图让其忽视告变。同时为了避免政变集团的瓦解,李贵便招来政变集团中的非核心成员李适,让他临时充任大将,理由是他有将才。

李适领命后,立刻对军纪进行整饬。经过整顿,起义军军心稳定了下来。

此时已朴承宗已经设置推鞫厅,并将告密者的告变上报给光海君,准备抓人了,但由于金自点的酒馔献得及时,光海君竟然在游宴,对此不以为意。

在朴承宗等再三请求下,光海君才勉强下令召集大臣,但此时夜已深,宫门关闭,大臣们进不了宫,便改在备边司聚会待命。朴承宗得不到光海君的旨意,又心存侥幸,所以推迟了调查。

这一系列的骚操作让政变计划得以继续进行。

不久,被人催促来的金瑬终于来到了弘济院南侧的慕华馆,取代李适号令政变队伍,绫阳君虽然在原计划中没有规定要亲自出马,但为确保万无一失,也带着亲兵到延曙驿。政变军队约一千四百人,在夜三鼓向汉城西北门彰义门进军。城中的都监兵按兵不动,坐看政变军顺利攻入了彰义门,还畅通无阻地杀到了昌德宫,在寝殿放火,搜捕光海君。

光海君及其世子尝试逃跑,但最终还是被抓获。

接着,绫阳君派人去庆运宫通报仁穆大妃,因为只有她才能赋予绫阳君王位继承权,接着又派李贵去奉迎仁穆大妃,但大妃不出。心急的绫阳君便用轿子载着光海君,自己骑马亲自前去庆运宫,在宫门外痛哭流涕,俯伏待罪。

仁穆大妃说:“绫阳君是宗子,理应入承大统,如今完成如此重大的功勋,有什么事需要待罪呢?“

绫阳君回答:“在混乱中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现在才能拜见您,实在不胜惶恐。“于是一直伏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已到日中了。伏地已久的绫阳君已经汗如雨下,头昏眼花,四肢乏力。但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一定要得到仁穆大妃的支持,一定要坚持下去。

这一拜,就要了夜晚。绫阳君几乎撑不住了。身体几乎麻木,一天未进食未喝水又让他饥渴难耐,昏昏欲睡,只有死亡的威胁和王位的诱惑依旧在时刻提醒着他,否则他就要直接晕过去了。

在迷糊中,绫阳君隐约听到脚步声,心就突然提了起来。接着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说:“宣绫阳君入见。”

绫阳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份诚心还是感动了仁穆大妃。极度放松后的结果就是绫阳君昏了过去。被侍卫等抬了进宫。

等到绫阳君清醒后,仁穆大妃正式将御宝授予他,然后绫阳君即位于庆运宫别堂,是为朝鲜仁祖。

次日,新政权以仁穆大妃的名义颁布教书,书中痛斥光海君在位期间“废母杀弟,杀兄、侄、庶母,屡兴冤狱,疏远老臣、卖官鬻爵、宫妾得势,撤毁民宅、大兴土木,重科厚敛、民生涂炭,敷衍明朝,里通后金,招来宗社危机”,正式废黜光海君,立绫阳君继承大统。

登基后的绫阳君并没有对光海君仁慈,他先用石灰烧瞎了其双目,然后贬其为庶人,并且将其流放江华岛。

这并没有完结,绫阳君没有忘记光海君的党羽。从三月十七到四月初六,一共有80余人被杀,还有上百人被监禁(围篱安置)或流放远地。

正当绫阳君急忙清楚前朝余孽之时,在农历三月十七,绫阳君终于知道了来自东北边的,震耳发聩的口号“推翻光海君暴政,拥护绫阳君登基”。

“三月十二,一群疑是倭寇的人打着‘推翻光海君暴政,拥护绫阳君登基’的旗号攻克了富宁都护府......”绫阳君看着这情报,很是吃惊。三月十二,不就是他发动政变的那一天吗?怎么这么巧。

如果他们早些日子发动了进攻,如此赤裸直白的口号,肯定会牵连到绫阳君的,让光海君对他加重防范,甚至让他的政变计划失败。但他却偏不巧地在三月十二起义。

难道他们知道了绫阳君的政变计划?但是,虽然说政变在三年前就已经在筹备,但真正确定要在三月十二发动,也是这一个月的事情。他们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并且去到咸镜道这种偏僻的地方发动起义呢?绫阳君想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头绪。

或许,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呢?想到着,绫阳君就轻松愉悦了。不管他们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这件事都完全可以当成他政变顺应天意顺应民意的证据,可以为他的合法性作证。

想通了这点,绫阳君看这群“倭寇”就顺眼多了。

绫阳君继续看那份情报,情报中间是在说富宁军如何忠义如何英勇抗敌,看得绫阳君皱眉头。废话,你对绫阳君的对头忠义不就是对他的不忠义了吗?还英勇抗敌,这群“义士”应该要被好好重用,不能被这群丘八给糟蹋了。

然后继续看下去,发觉居然是在奉劝光海君注意提防绫阳君,说绫阳君很可能包藏祸心,私蓄贼士,意图不轨......看得绫阳君怒气上头。

“这情报是谁写的。”

“富宁府使朴有定。”

“此人永不录用!”

可怜的朴有定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二天,绫阳君收到了一份密信。是他的属下李润德写来的。绫阳君看着这熟悉的名字,想到李润德从小就跟随他,跟他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在申景禧之狱发生后对绫阳君不离不弃,最后被派到险恶且偏远的富宁为他打理产业也无怨无悔,不禁有很大感触。

对了,他是在富宁的。那群“倭寇”有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怀着一丝担忧,绫阳君打开了密信。

信中首先说了富宁府使对他的百般刁难,然后侵吞了绫阳君的产业,这让绫阳君很是生气。然后接着就是在说遇见了这群攻占富宁的义士。

信中毫不吝啬地用各种赞美词语来形容这群义士,说他们军纪严明,铲强扶弱,打击恶绅,惩戒恶吏,真是天降神兵。看得绫阳君一阵舒爽。

这封密信是李润德和穿越者合作的结果。李润德说要感谢穿越者多日来的照顾(某个曾经威胁过他们并且想把毒手伸到他女儿身上的不知名生物汗颜),并且说很喜欢穿越者这里的生活,也希望能帮助穿越者能够实现他们的豪情壮志(领导们一脸懵逼:我们说过了什么?)。所以他就动用绫阳君的情报网络,写了一封密信给绫阳君给穿越者说好话。

信中谈到“义士”们是因为光海君暴政而流落海外的朝鲜侨民,发动起义的原因是,“义士”领头人林深河在海上看见流星坠落在轮城川入海口那里,等他们到了河口时,又看见一只白鹿指引他们到一个地方,等他们到了该地,发觉有一块巨石,上书:反光海,拥绫阳。旋即巨石又消失不见。林深河就带领各位在原先巨石的位置安营扎寨。当晚,他们都梦见了关公托梦,给他们说:“拥护绫阳,天下大吉!”

梦醒后,大家都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所以就有了攻占富宁的义举。

因为叶明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知道“仁祖反正”的方法告诉李润德,所以就随便编造了一个“神话故事”出来。虽然听罢后的李润德一脸不相信,但他还是把故事润色后写到信上。

作为交换,李润德要求信中写他也在这次起义中做出了巨大贡献。比如说他曾出于谨慎,建议“义士”们不要用这么直白的口号以防让绫阳君受伤。

信中还提到了“义士”们收到了天神赐予的宝物。一面一人高的月光琉璃宝镜(穿衣镜),一瓶神酿烧酒(五粮液)和琉璃珠(玻璃珠)12颗。“义士”们知道绫阳君已经登基,于是要把这些东西献给绫阳君作为贺礼。物品将会在数天后运到汉城。

这无不让绫阳君大喜。

数天后成功验货后,绫阳君决定给“义士”和李润德奖赏。于是下旨:李润德担任富宁都护府府使,林深河担任富宁都护府都辖。

至此,富宁终于落到了穿越者手中,穿越者在朝鲜东北站稳了跟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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