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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觉得你乐在其中。”怀璧撕毁了奏折,没什么事儿了,拍拍屁股走人。

太子怀珏大喊怀璧回来和他道谢,到底没见到那抹修长的身影折返。无奈地叹口气,仰天长叹,他太子爷的威严何在,何在?

……

贬黜周岚之事,引发皇帝对王成所奏内容的重视。皇帝大手一挥,将此案丢到了太子身上,怀璧和刑部尚书共同辅佐太子督办此案。三人择日出京,奉旨前往山东查察案情。

太子爷想速战速决,遂决定第二日便出发。初晨得了消息,连夜张罗怀璧的行李,干粮、银两、御凉的衣被等等,每一样都需经过她的手才行。

怀璧惬意的躺在床上看自己的媳妇忙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脸上带着温温的笑意。她还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宁静,温柔……世事的经历和时间的沉淀,让他更加明白眼前人的重要……

初晨感觉怀璧灼热的目光,回首笑看他。怀璧冲她招手,初晨顺势凑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初晨给怀璧盖上被,柔柔的笑道:“你早点睡,明儿要起早赶路呢。”说着叫人把屋子里的火烛熄灭,只留下一盏给初晨,以便她一会儿出去。

“你大伯父的事儿。”

周岚的作为怀璧没有细查,但他知道他做了不止一件抄九族的事情,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这对初晨的娘家来说是个的威胁,如果哪一天真的被有心人挖出他的过错,必然会导致整个周家覆没的下场。他是为了保住周家三房这一脉,才下手轻的,先要让他吃些教训。早说官职降下去了,他没有权利,想干抄九族的大事儿也干不出来了。

为了能够两全,怀璧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怀璧捉住初晨的手,略有疲惫的笑着,他不许初晨走。明天他就要出远门了,这一去少则两月才归,想到这么久见不到他心中的可人,怀璧就觉得全身被一种异样难言的感觉包裹着,不舒服。他甚至有些后悔,之前那些日子冷落了初晨。

想来想去,原来他第一次在镇南候府和初晨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沦陷而不自知。连同她的美貌,她的人,还有她背负的仇恨,一并爱上了。

“对不起”

初晨微微一笑,眼里带着酸涩。她并没有完全做到怀璧要求的放下,她的确有负于他。说到底是她辜负了怀璧,他却还肯帮她。这辈子她没觉得对不起谁,唯独对怀璧她无颜面对。

“若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偿还你。”

怀璧轻笑一声,眯着眼,打量初晨。突然拉倒她,将其覆在身下。口里嘟囔着:“别说下辈子,这辈子你也是我的,生生世世你都逃不过。。”

初晨被怀璧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着了,感觉到胸口被厚重的炙热死死地压住,呼吸紊乱。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调整状态的状况下,细碎而柔密的吻落了下来,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以及唇……

呼吸急促而艰难。

初晨的整个身体被霸道而温柔的气息包裹着,微妙而奇怪的快乐感袭遍周身。就在初晨感觉快要因为窒息而死掉的时候,怀璧停止了索吻。

怀璧抬首,错开和初晨的脸距离,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仍然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耳际。

“我要你永远属于我。”怀璧低沉的声音刚灌入初晨的耳,他灼热的唇就已经覆在初晨的耳际,两片唇瓣微微一抿,咬住了初晨的耳垂。

初晨不自觉的抓紧怀璧的后腰部位,不禁“嗯--”了一声,嗓音温柔而暧昧。令怀璧的喉咙不禁一动,霎时觉得无比干渴,想要索取更多。

怀璧轻而易举的揭开初晨衣衫,暴露出她优美而白皙的香肩,他双眸里随即燃烧起势不可挡的蓝色火焰。

深情而绵长的吻再次落在了初晨的唇瓣,独属于怀璧的性感而温热的气息将她包围。随之而来的颤栗,令初晨的意识陷入了模糊,如洪水般的快/感袭遍了她身体里每一寸地方,犹如被柔化的一滩春水,软绵无力……当疼痛袭来的时候,初晨才恢复了清醒,冷吸一口气。眼前的怀璧带着一抹极尽温柔的笑,眼中闪露出星星点点的宠爱,疼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初晨眼角时,感觉的一丝湿润。

怀璧慌张的抱起初晨,轻拍着她的后背,连连疼惜的哄她。

初晨仰着头浅笑,摇头,搂紧怀璧紧实的腰部,微微抬首,亲一下怀璧的唇角。

怀璧的眸子再次亮起来,燃烧情\欲的火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初晨依稀回忆起昨晚的事儿,脸颊顿时炸红起来,动了动身子,疼痛和疲惫感随之而来。初晨捏了捏酸疼的腰,发现怀璧不在床上,掀起床幔。楠芹等丫鬟闻声推门进来,不用多言,早有丫鬟被水伺候初晨沐浴。

“郡王爷天没亮便走了,嘱咐奴婢们不要吵醒您。”楠芹不等初晨发问,便先解释了。

初晨“嗯”了一声,失意的走到门口,望着远处,心悬了起来。呆了许久,她才转身回去,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鼻子一酸,被丫鬟们扶进浴桶里,才敢落泪。

玉瓶和钟儿看一眼楠芹,得了允许,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见褥子上清晰可见的落红,两人暧昧的相视一笑,赶紧将被褥收拾好,换了下来。

叠好,拿了出去,众丫鬟们瞧见了,脸上个个带着喜气的笑,抢着进门和初晨说早生贵子的吉利话,欢欢喜喜的接了二两银子的赏钱。

陈妈妈托着落红的被单欢喜的呈给秦王妃。赶巧今儿个秦王也在,瞧见那抹醒目的落红,甭提多高兴了。

“咱们又要添孙子了。”

“瞧你的乐的。”秦王妃脸上也洋溢着喜悦,她命人将东西收了,感慨道:“昨儿个一准是那小子把持不住,我最晓得他,要出远门舍不得媳妇了。做归做,瞧他急成什么样子,连我给他的喜帕都没用!把这东西呈到宫里头,恐怕又要被人家笑话一通。”

秦王闻言哈哈大笑,道:“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当初是谁催着璧儿尽早圆房的?如今人家遂了你的意愿,你到挑三拣四起来。甭提什么笑话不笑话的,由她们羡慕去!”

秦王妃笑着称是,高兴地一天都合不拢嘴,令吩咐人初晨往里头送了很多精贵的补品。

怀璧等人走后小半个月,山东府那边便传来了消息。皇帝查阅山东那边呈送上来的罪证之后,龙颜大怒,下旨罢免了魏志明的官爵。

本来以魏志明的罪行足够判秋后问斩的,家人也要连坐。因魏志明祖上曾出过一名开国元勋,获过免死金牌,皇帝念及其祖上荫,这才免了魏志明的死罪,查抄家产,将魏志明一家贬为庶民,子孙三代不得出仕。

周岚得知山东知府被罢免,气得跳脚,又悔又恨,他的亲家一朝沦为了贱民,那他要娶的继室不就变成了贱民的庶女?

周岚不愿意结这门亲事了,求老太太帮忙出主意,想个办法毁了这门亲事。

以前门当户对,老太太没什么说道。如今对方破败成这个样子,娶进来就是给周家丢脸的!老太太当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直骂周岚没出息。

“过了衙门程序,你就得迎娶这位姑娘进门。瞧瞧你干的好事!”

周岚一听,着急了。“母亲,这门亲事咱们不能结啊,儿子若娶个贱民的庶女进门,以后信远候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容我想想办法吧。”可纵然她再怎么后悔,再怎么骂,这事儿改变不了。为今之计就看看有什么可以补救的。老太太无奈地叹口气,心道自己老了,越来越经不起事儿了。

周岚一走,老太太变无力地瘫了下来。望春赶紧扶着老太太卧床躺着歇息,她一个丫鬟嘴笨,也说不得什么太好听的,只劝老太太想开点。

“昨儿个山上的老太爷突然派人传话给我,叫我去陪他,别管他们的闲事,子孙自有子孙福。哼!他倒成了世外高人了,这个家要不是我支撑着,能有现在的风光?”

老太太提起老太爷心里的怨气极大。老不死的,儿子孙子全不要了,多少年了,竟然还活着。

“老太爷归隐田园,信道修真,许是得了正果,六根清净了,咱们凡人自没法子和他比。”望春心里是有些羡慕老太爷的,不问世事,一心淡然的过活,未尝不是一种高境界。

老太太没想到望春会替他说话,冷冷的瞥一眼望春。望春立即意识到自己多言,讪讪的闭嘴,不再言语。

尽管在老太太一再将想办法阻拦周岚的续弦的婚事,到底没挨过魏志明的逼迫。魏志明狗急跳墙,怎么也要搭上信远候府这一脉,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以告官为威胁,必要周岚大婚取下他的女儿魏秋。老太太怕周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可是想着让周岚消停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恢复官职的。如果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出了事儿,可就完了。

老太太没了办法,只好应允魏秋进门,日子改定在冬至那天。

周家大爷续弦一位贱民的庶女!消息很快传遍的京城,上至大官贵妇下旨街头巷尾的百姓,无不谈论,以此为乐。

老太太不敢交际,往常和她要好的几户人家她也不去了,因为怕丢人现眼,即便受了邀请也称病回绝,只封了礼物过去。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最好强要面儿,如今老脸全被大儿子丢光了。足有一个月,她整日躲在房里闷闷不乐,胃口也不大好。望春心疼老太太想,想起七姑娘之前给老太太做的红果糕来,赶紧吩咐人去望晨轩买些来孝敬老太太。

老太太吃一口点心,想起初晨的好来,不禁落了泪。一边哭一边吃,突然气儿没顺好,卡了嗓子。又是喝茶又是拍后背,终于顺了下去。

老太太再提不起什么吃喝的劲儿来,老泪纵横道:“老的胡闹,小的不学无术,这就是我苦心守了这么多年家!”

望春赶紧劝慰:“也不全这样的,您该往好的地方想。”

老太太叹口气:“这个家除了周逸、周远有指望,就剩下七丫头了。初雪只有被她婆婆拿捏的份儿,初雨在庄王府能自保就不错了。二房那边--”老太太阴恻着脸:“我从来没指望过。”

望春伺候老太太多年,知道她心里认准什么,劝也没用,更何况周家的情况确实如老太太所言,甚至更坏。望春默不作声,只期望老太太气过了,保住身体。

“周遨这边将来保不准也能有点出息。”

老太太突然想起周遨那股拗劲儿,真有点像她三儿子。这么一想,原来三房教育出来的子女竟然都不错。她当初怎么就看走眼了?都怪自己瞎了眼,当年中了大媳妇的妖道。初晨、周遨这两孩子如果是被她从小培养的话,如今也不会和他这样生疏。也罢了,以后双倍偿还她们兄妹就是了,早晚会把他们收服贴了。

老太太这才想起他有些日子没见过周遨了,问望春:“进来老八都忙什么呢,似乎好些时候没见着他了。”

望春惊讶的看老太太,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后,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八爷去年便去了少林寺学艺,本来打算今秋回来的,前儿个听说来信了,说是要推迟明年夏天再归。”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这事儿来,之前魏氏确实有提过一嘴,她随后应和下来没多问,也因近一年发生的变故太多,他一时忙昏了头给忘了。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怠慢老八了,讪讪的笑了。寻思一会儿,嘱咐望春把之前给周逸、周远哥俩准备的两件狐皮大氅拿给魏氏,叫他派人给周遨捎过去,免得他在少林寺挨冻。

魏氏收下东西,只赏了二两银子给望春,道声谢,在没多说什么。魏氏心里清楚,老太太突然来这一出是想拉拢三房了,现在大房渐渐不中用了,二房也垮了,只有她们三房的三个子女还算有指望。魏氏可不领情,老太太这招现用现巴结的招式对她来说不好用!

京都城,夏府。

自打夏知命有意亲近白姨娘之后,冯氏日渐心灰意冷,信了佛,日日吃住在佛堂里,诵经念佛,不问世事,妄图用佛祖来麻痹自己。夏知命则日日忙着公务,不着家。整个夏府只这两个主子,又都是这番模样,立时变得死气沉沉的,比阴曹地府还要冷情三分,家早不像家了。

秦王妃一直乐呵的在家享受哄孙子的快乐,自然忘了顾及夏府,直到老太傅的一封信,秦王妃才想起去夏府那儿瞧瞧,立时被夏府透心凉的萧冷震惊了。秦王妃从夏知命手里接过老太傅的信,细读心中的内容。老太傅信里说说一切安好,不要再挂念。秦王妃松口气,聚精会神的教育起弟弟来。

夏知命见冯氏如此颓靡早就有了懊悔之意,因一时好面子道歉的话总说不出口。如今被秦王妃一点,幡然醒悟,好生的去找冯氏道歉。

冯氏心凉了,对于夏知命的悔悟无动于衷,只给秦王妃安分的请过礼之后,便闭门诵经念佛。临走前,不忘告知夏知命:“你放心,我会日日为你祈祷,白姨娘母子平安。”

夏知命没了办法,求助秦王妃。秦王妃左右为难,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正好想起初晨在府里头闲着,与其让三媳妇整日在家思念出远门的丈夫,不如给她找点事儿做。于是秦王妃将安抚冯氏的活计安排到初晨身上。

初晨接过这个活儿可算是哭笑不得。她拾掇了几件衣裳去了夏府,一进门,差点被夏府萧冷的情形冻了回去。

初晨去见了冯氏,和她聊了几句话,冯氏见是初晨话比往常多了几句,提起家里事儿免不得捎带着怀孕的白姨娘几句。初晨听她如此说,至少知道冯氏还没到佛家所谓的那种清心寡性的状态。

初晨叹口气,看着神色呆滞的冯氏,道:“王妃一直和我感慨说,若是表弟没有死,您也不会这样的。”初晨说完此话,心像坠了一块大石向下沉。

冯氏眼睛动了动,垂下眼帘,拇指一颗一颗的念过手握的佛珠。“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初晨听此,默不作声。屋子里陷入尴尬的安静,只有冯氏手捻佛珠时候发出细微的声响。

半晌,冯氏突然落泪道:“作孽啊。他去了,我才明白这些做了多少孽!今有此报,活该!”冯氏自辱之后,紧闭着眼,不停地流泪,脸涨得通红,张大嘴,捂着肚子失声痛哭;因她过瘦,稍哭大声了,脖子的青筋暴露。

初晨赶紧扶着冯氏进里屋歇息。冯氏小声啜泣着,躺在床上,仍旧是不停地流泪。

李嬷嬷来报:“白姨娘快生了。”

冯氏一听,有些激动要起来,奈何使不上力,又跌坐在床上。

初晨劝冯氏留下,她去盯着。冯氏无奈地点点头,感谢初晨。

初晨去了之后,也不用忙活什么,早有婆子们安排好一切,里里外外各自有序的出入。初晨便带着人在偏房等着,丫鬟们备了一桌茶点招待初晨。不一会儿,夏知命也来了,和初晨打过招呼之后,跟着一起等,盼的是他即将出生的儿子,他脸上却没什么喜悦之情。约莫两个时辰功夫,屋那头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李嬷嬷来报喜:“恭喜老爷,白莲姨娘生的哥儿。”

夏知命听此话面色有所动容,立即站起来,等在门口,屋收拾干净了,他立即抬脚进去,瞧见产婆怀里抱着一团锦布包裹的婴孩。孩子刚出生,皮肤有些红,皱巴巴的。夏知命细观孩子的五官,真有些像他,脸上终于露出笑来,高兴地把孩子抱在怀里。

“老爷--”里屋的白姨娘听见外头的声响,虚弱的叫了一声,声音孱弱,却很有穿透力。

夏知命抱着孩子进了屋,看着床上躺着的白莲,道了一声辛苦。

白莲被丫鬟扶着坐起身来,伸手要抱孩子。夏知命坐下来,将孩子的脸冲白莲,给她瞧了瞧,却并没有让她上手,而是将孩子交给了李嬷嬷,吩咐其抱给冯氏。

白莲脸色一白,嘴唇也白的发抖,杏眼睁圆,楚楚动人的流出眼泪来。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夏知命眯着眼,打量白莲。

白莲立即露出可怜的面色,擦干眼泪,虽然不哭,却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夏知命没理她,起身要走。

白莲终于绷不住了,哭叫道:“老爷去哪儿?孩子已经给了太太,您留下来陪我,好么?”

夏知命看眼初晨,觉得有点丢脸,无奈的叹口气,请初晨先到冯氏那边去。

初晨点点头,出了门,屋子里随即传来争吵声,有夏姨娘的哭声,也有夏知命的警告声。隐隐约约听见什么“说好的……陪你……孩子”之类的话。

冯氏听说夏知命让她养这个孩子,立马从李嬷嬷手里抱过来,孩子已经哭累了,正睡着,撅着粉嫩的小嘴儿,嘴角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口水。冯氏当即想起夏达小时候的样子,欢喜的哭了。

再后来,夏知命也来了,冯氏抱着孩子和夏知命相望而泣。初晨带着众人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再后来初晨回到了□□,之后只听秦王妃说她们夫妇和好如初了,日子过得十分低调,却经常舍钱行善。

山东府的案子了解之后,只有太子爷和尚书大人归朝,怀璧被皇上钦点到浙江杭州一带查点盐运,据说那一带私盐泛滥。

就这样,初晨的日子在一天天殷切的盼望中消磨。秦王妃担心初晨有事儿,常叫她陪着自己,一来二去婆媳俩亲的似一个人。高敏和顾氏没事儿的时候,仍旧不对付,但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喜欢找初晨聊天。在初晨的调和下,二人的关系渐渐好转了很多,高敏不再拿着势利眼看顾氏,顾氏也对高敏改观不少。二人的关系不能说要好,却也不至于互相挤兑了。

平稳的过了年,初晨收到怀璧从浙江传来的家信,说是已经办完了案子,择日回京。初晨轻快地收好怀璧的信,照着秦王妃的意思,回娘家小住了一阵。

周逸今春参加科举,果然高中会试,随后参加了殿试,小小年纪得了第六名。他是大明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年龄在弱冠之前便拿到殿试前十名的人,皇上对其极其看重,特别勉励他几句话。没多久,太后的懿旨下到周府,将平西王家的南乐郡主指给了周逸,婚期定在来年的九月初二。

春天过了,到了夏天,初晨依旧没有看到怀璧的身影。皇宫和□□两边都没有消息,秦王妃怕初晨担心,只一个劲儿的安慰初晨说怀璧贪玩,或许在路上耽搁了。

初晨总是笑着点头,一副理解的模样。可她心里明白,怀璧从来不是贪玩的人。他给过的承诺都会尽全力实现,除非是出意外了。初晨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宁愿相信怀璧是真的贪玩才晚归的。只要他好好的,便好。

生下之时,周遨风尘仆仆的归来。他人长高了,也黑了,比以前瘦了许多,身体却更加的结实,英姿飒爽,功夫长进很大。魏氏早有给说亲的心思,因他迟迟不归,不好亲眼相看,才推迟至今。魏氏是想着给周遨找个即门当户对又可心的,人选是他和初晨一起挑的,对方是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女,出身书香世家,门风正派,模样也端庄,说话办十分的得体干练,将来必是一把管家的好手。魏氏撮合着两家人见面,周遨脸皮儿虽黑点,可瞧得出他有点脸红了,似乎很喜欢那家姑娘。

魏氏便把这门亲事拍板定下了,婚期要比周逸晚一个月。

夏末,周家开始张罗初虹的大婚。虽说初虹的嫁给的是商户,聘礼场面却比一般的官家嫁女风光的多,有钱能使鬼推磨,宁家最不缺钱,自然要体面地将长媳娶进门。

初虹大婚的前一夜,初晨本打算留下来。却突然见着怀璧身边的英俊侍卫出现,高树高路兄弟见此,特别激动,直嚷着一定是郡王爷回来了。

初晨心跳的飞快,一路呈快轿回□□,心里后悔自己没有在家等着他,这样就可以第一时间见到他。琢磨了一会儿,初晨心里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对,如果他回家,按理说应该会派人提前知会一声。

初晨赶回去的时候,碧云轩外占满了人,都是些秦王、秦王妃以及世子等人的仆从。初晨心料不好,快步走进门,只见秦王妃坐在桌边正对着门口抹泪,她看见初晨进来,伸出手指做噤声的指示。

初晨微微蹙眉,放缓了步伐往里走,这时候围在床前的众人发现了初晨,自然的让开一条路。初晨看见床上躺着的那抹熟悉的身影,身上盖着被,被的一边露出青蓝色的祥云袍子,那是她亲手绣的。初晨鼻子一酸,在众人的注视下扑倒了床边,未及看清怀璧的脸,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初晨的心像刀绞了一般痛,泪水已经铺满了眼,却倔强的不想让它们流出来。她哭就不好看了,她不要怀璧最后看见她……

“别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之后,一只温热的手覆在初晨的脸颊,给她拭泪。

初晨一愣,听着到的她朝思暮想的声音,终于落下泪,视线清楚了,那张她日日想念的脸正带着笑意看着她。

初晨又是一愣,呆呆的看着怀璧,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并没有到膏肓的地步。她扭头看向秦王妃,秦王妃正和秦王相携着瞧她笑。

耳边传来怀璧低低的轻笑声。“母亲,你吓坏了她。”怀璧拉住初晨的手,深情地凝望着她,笑道:“别担心,只是再回来的路上受了点轻伤,耽误了行程,无碍的。”

初晨听他这么轻描谈写的解释就知道怀璧肯定受伤不轻,不然也不会耽搁这么久。心知他必然在路上出了很多苦,才赶回来了的。

秦王似乎知道媳妇不信,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刚请了刘御医瞧他,他说没有大碍,就是得养个十天半月的。”

刘御医是宫里头出了名的直肠子,不撒谎。初晨也见识过这位刘御医的厉害,自然相信了,心里总算松口气。

怀璧会功夫,身边的十名贴身侍卫个个都是高手,另外还有皇上给他指派的人,普通的刁民大盗根本近不了身。

“你怎么会受伤?”初晨此语一出,引来众人沉默。

秦王妃气得咬牙切齿,秦王更是恨得拍桌子。

怀鸥和初晨解释经过。怀璧办完案子,将一份重要证据留在身边,在过河南境地的时候,遭遇偷袭,刺客有百余人,个个黑衣蒙面,武功了得。怀璧此次出行统共就带了二十名侍卫,他们武功虽高,却难以以寡敌众,死伤大半,怀璧也在御敌的时候被突然冒出的高手偷袭,受了重伤,在剩下的侍卫拼命的掩护下才逃亡的。怀璧原来的龙虎十二卫,分给初晨两名,剩下的十名只全部去了浙江,只余下六名活着的,其中有两命重伤,三名轻伤。皇帝给怀璧派的十名大内侍卫,全军覆没。怀璧仔细研究了那份证据,发现这证据不仅仅指向朝廷一位大员,还涉及到皇宫内一位重要的人物。碍于这两个大人物的庞大影响力,怀璧担心他如果向附近官府求救,必然会遭到再次袭击,虽决定一路慢慢地养伤,低调的入京。所幸这一路真的平稳。

“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了,为父必给你报仇!”秦王又狠狠地喊道,脸上浮现出一股暴戾。秦王妃赶紧再劝他,“她们小两口许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说。”随即催促大家离开。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神情凝望。

怀璧动了动身子,冷吸一口气。初晨吓了一跳,赶紧按住怀璧的手臂叫他不要动,又问他伤哪儿了。怀璧指了指腹部。初晨轻轻的抬起被,揭开怀璧的衣衫,看见怀璧被包纱布包裹严实的腹左侧部,透着纱布能看见里面透着的殷红。

初晨的心一揪,含着泪抬首看怀璧。岂料怀璧看他的目光里除了灼热还是灼热。

“娘子”

“嗯。”

初晨破涕为笑,为怀璧盖好被子。怀璧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初晨躺下来。

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

怀璧抬起手,挂着初晨的鼻梁,幽幽道:“我想你。”

初晨抬起头,凑近怀璧的耳际,吹气道:“我更想你。”

……

五日后,皇帝突然下旨宣布圈禁三皇子,处死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岑王。随后陆续有数十名官员被连带拔出,顺天府的地牢一时间人满为患。

得消息这日,初晨终于明白怀璧为什么会被逼到手上的地步。对方是领侍卫大臣,身边最不愁用的就是大内高手。

两月后,怀璧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初晨却受“伤”了,怀璧似乎想把他之前损失的补回来,每晚索求无度,奇怪的是他天天早上起来时神清气爽,初晨却落得腰酸腿痛的。每天早晚也就算了,有时候深夜还会被他吻醒,只要她一张眼,怀璧就兴奋起来对她上下其手……每每想到这些初晨都不禁面红耳赤。

入冬前,初虹又一次归宁,与其说归宁,不如说是告别。宁家的产业主要聚集在江南,初虹自要跟随夫君回老家打理产业。初晨自然要去送行,几月不见,初虹比刚出嫁时长胖了些,面色红润,与宁中同行的时候,二人总时不时地用眼神互相交流。明眼人一瞧便知,夫妻二人伉俪情深。

初雪和初雨也回来了,两姐妹的面色一般的哀怨,笑中带愁。可见大房的没落令她们在婆家地位尽失,过得并不好。不过庄王世子倒是和初雨一起回来了,比起前一次,这一回世子爷对待初雨的态度要好很多。有人说初雨突然变得大度了,不仅容下庄王世子的那位江表妹,而且十分善待她,和她姐妹相称,后来她生了个女儿,初雨还尽心尽力的帮忙哄孩子,因此,怀恩世子对初雨渐渐好些了。

魏家因被抄了家,魏秋没什么嫁妆,反倒是周家白白交出去一千多两的聘礼‘买’回来一个平民家的庶女。不过这钱也不算是白花,这位新来的大太太魏秋长得极美。初晨见过她,终于有点明白太后为何格外‘恩典’她出宫了。

周岚被美色俘获,春心荡漾,整日yin靡的赖在魏秋的房里过性福的日子。魏秋倒也算安分,一直甜蜜的和周岚腻着。老太太眼不见心不烦,也没多管。

过了年,老太太得了大喜讯,初雨和初露竟然双双怀孕了!

真是天佑大房!

老太太没想到初雨的病好的这样快,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怀上了。她了得合不拢嘴,终于觉着生活有奔头了。

周岚睡腻了魏秋,又听说四女儿的喜讯,来了精神,跑进老太太房里张罗起他的仕途。周岚原本就长着一张巧嘴,最会糊弄老太太。反思、懊悔、发誓……条条是道的谋划着周家以后的未来。

最终,老太太被说动了。

老太太开始给周岚张罗恢复官职,这要走人情面,自然要有些花费。老太太的家底基本都挂在初雨的嫁妆上,她若再拿自己的私房使钱,真成了秃头老鹰了。老太太便寻思找吕氏、魏氏一起商量,合计着三房的人一块出钱,她再添点,然后叫孙女婿们帮帮忙,一起帮周岚使力,周岚升迁必然有望。

周岚也觉得老太太这个主意好,现巴巴的帮忙张罗。

于是三房人便在同一天聚齐了,慢慢地坐在老太太正屋的花厅之内。

“今儿叫大家来,就为了商量咱们侯府以后的出路。”老太太看着初晨等人,道:“咱们家可不能靠着孙女婿撑门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家还是要男人来撑着的。”

老太太顿了一下,责怪的目光落在初莲身上。过了一会儿,对周岚道:“前些日子你受人诬陷被降了官爵,实属无辜。圣上英明神武,必会还你清白。”

“母亲!”周岚感激的看向老太太。

众人默不作声,心里却一阵唏嘘,这母子二人搭个台子就能唱戏了。

“今儿个我召集大家来,就是想着大伙一起商量着怎办。人多力量大,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帮老大官复原职。”

周岚紧跟着老太太的话说:“还要麻烦二弟、三弟妹帮忙出力。更要请庄王爷、郡王爷那边帮忙走动走动,在圣上面前说两句好话。王爷们这边这事儿恐怕要麻烦世子妃和郡王妃了。”

老太太见周岚谦虚起来,觉得他态度不错,乐呵呵的笑道:“咱们都是自家人,一个是你女儿,你个是你亲侄女,你何须和她们这般客气,能帮的她们自然会帮你。”

“对啊,父亲,您和女儿还这般外道。”初雨听说父亲可以官复原职,第一个支持,她父亲厉害了,她在庄王府的腰杆子也硬气。

吕氏和周峁听这话不乐意了,二人相视交流,都明白老太太所谓的‘出力’是指钱。初虹的聘礼丰厚,早就被老太太和大房眼馋许久了,按理说他们二房在周家已经没什么叫老太太看得上眼的,今儿个叫来的人也都是个个顶用的厉害人物。能算上他们夫妻俩,除了看重那点钱,还有什么?

周峁听说老太太为大哥尽心尽力的张罗这些事儿,心里甭提多不高兴了。一样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凭什么他总不受待见,大哥做什么干什么都是好?老太太就愿意偏心,那就偏心,也没什么。他一个做儿子的,没办法左右老太太的想法。可凭什么大哥出事儿,叫他们拿钱顶着?

周峁和吕氏都不服气,气得肺要炸了,因老太太没问起他们,也就没说话。

老太太说了一大通,最后终于开口提起钱的事儿,两房分别负担一千两,叫三房、二房都表个态。

魏氏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我们孤儿寡母的,哪里有钱,日子过得紧巴紧就能糊弄我们自己个儿。别说出钱,不去借钱就不错了。”

吕氏见魏氏表态替自己撞了胆子,也跟着附和:“我们也是。”

老太太听魏氏的话心里本来就膈应,碍于初晨的情面才没有言语。乍一听吕氏也敢这么说,把怒气全撒在吕氏身上:“要钱的好处的时候你第一个,现在家里有难了,就做缩头乌龟!你们会没钱?糊弄鬼呢!”

吕氏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敢当众如此羞辱她,立时掉下泪来。

周峁把媳妇护在身后,反驳老太太道:“母亲,您说话可要讲良心,我么什么时候得着大哥的好处了?恰恰相反,他有难的时候都是我们二房给顶着。凭什么好处他一个人得,坏处要我们顶着?您太太偏心了!您的钱你怎么分配,纵然是全给了大哥,我� �没意见。可我们夫妻辛辛苦苦攒着这点钱,可不能拿出去。六丫头说了,她的聘礼钱是要留给弟弟们娶媳妇用的,送儿、迁儿眼看要到岁数了,过两年初霜也该定亲。”

老太太见素来老实的二儿子突然厉害起来,一愣,接着厉声道:“反了你了!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周峁听母亲这么说,伤心疾首。“儿子打心里头是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的,你若需要用钱花,别说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儿子就算砸锅卖铁也肯用在您身上的。可给大哥,凭什么?大哥他们做了多少伤害我们二房的事儿你心里清楚着,还要我当着小辈的面前一一详述么?”

“二弟!不准你这样无理的和母亲讲话!”周岚扯脖子喊道。

周峁被吓了一跳,瞪红了眼看他大哥。周岚见他不服气,又骂他一嘴。周峁多年的积怨突然爆发了,撸起袖子就要打人,周岚见状也不服气,挺直了身板往前送。双方都在气头上,眼看着要在小辈面前出丑。老太太一声吼,震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这个家没法过了!”

初雪见这架势吓得抽泣起来,初雨在一边劝。初莲仍旧不默不作声,初晨则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也是不发一言。

老太太气呼呼的扫过在场所有人,目光落在初晨身上,她现在是郡王妃,论品级是这里最高的。如果初晨帮忙说几句话,魏氏和吕氏的态度保不准会有改变。老太太知道初晨应该是和魏氏站在一边的,可心里还是寄希望于初晨能够识大局。

“七丫头最聪明,你说说。”

众人屏住呼吸,看向初晨。

初晨轻笑一声,抬头看眼老太太,又看向周岚,语气轻浅。“大伯父,你的信我看过。”

“不知所谓!”周岚蹙眉,不知道初晨说什么,因刚才魏氏的态度令他作呕,故也没给初晨好脸色。郡王妃又怎么样,还不是他的侄女,他的晚辈。

“我是说您写给宋之洲的信。”

宋之洲正是当初兜售木材的中间人!周岚一听宋之洲这个名字,脸色立即白了,不可置信的张大嘴看着初晨。她怎么会知道宋之洲?那件事不是完了么。他亲手销毁了张氏从夏家拿回来的那封信……

“我还听说前任山东知府在位之时,滥用职权,敛收苛捐杂税,民不聊生。早有人联名诉状呈请按察使王大人奏折上京,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折子突然没了。这之后便有人见魏志明送了两大箱子的东西给伯父,从周府西角门抬进去的。算一算这里头若全都是银子,那可是足足有三千两呢。”

老太太瞪大眼盯着初晨,这些事儿她都不晓得,初晨竟然知道。这说明什么?侯府里头有她的眼线!七丫头的城府竟然如此深!老太太惊得嗤笑起来,心突然塌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周岚抖着唇,早惊得说不出话来。

周峁听此,冷笑道:“母亲,大哥都这样了,你还帮着他。我们要帮他恢复官爵就是害了自己!天晓得他以后还会壮着胆子干什么勾当!再说了,他有钱,干什么朝我们要?我们算是看透了,您眼里头只有大哥,我们都是给您扯后腿了。这家不如分的干净,省得碍了您的眼,我们也过得舒坦。”

老太太一听,气急了,怒道:“走走走,你记住了,一个铜子儿也别拿!以后出什么事儿,别光着腚来求我!”

吕氏也来了底气,冷笑一声:“求之不得!”周峁也早就彻底寒心了。当即携着媳妇吕氏走了。吕氏早听了初晨的建议,在外头买了一间宅子,虽然不如侯府的大,却足够她们一家生活的。当天夜里,二房一家便搬到了新宅。果然没有那半点属于周府的东西,只带上他们自己的私房和一些换洗的衣物。二房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终于硬气一把,还真多亏初虹这门亲。钱多腰杆子硬,谁怕谁!

魏氏见二房走的干净,也表态:“我们也搬。”

老太太一听有些慌了,三房现在有两个出息的,周逸和初晨,这都是将来侯府的靠山,她们一分出去,这个家还有什么盼头。老太太终于拉下身段,极力挽留魏氏。可魏氏早听初晨的劝,铁了心要走。老太太死命拦着,最终拦不住了,她便想着把周逸留下,这孩子是她养大的,总晓得感恩。如今他高中被皇帝器重,又有平西王那样的岳父,将来肯定会比大儿子有出息。

老太太表态:“老四得留在我身边。”

魏氏看一眼初晨。初晨笑道:“祖母,你若是真心为四哥好,就别耽误了他的仕途。”

老太太气得直哼哼,心里明白初晨的意思。她在警告她,如果周逸留在大房这边,大儿子只会给他抹黑,甚至牵连他。倒不如把周逸留在三房,初晨、周遨兄妹帮衬着,他的将来必然坦荡。

老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彻底明白了,也后悔了。她真是老糊涂了,看不清世道!可她分家的绝话已经说出口,就收不回了。至于周逸的事儿,老太太再舍不得也只能无奈的摆摆手,由着初晨的想法去了。

大房彻底萧条下来。周岚当众出了丑,开始自暴自弃。

分家后不久,初莲突然来了,和老太太请示,要把母亲郑姨娘接走。老太太和周岚还想靠着王成这一脉,自然不同意。

初莲却由不得他们。“郑姨娘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她受苦,况且郑姨娘并没有入周家的奴籍,我接走她另安排住所,有何不可?您放心,咱们对外只宣称原来的郑姨娘殁了便是。”初莲的母亲宁愿炸死,也不想留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周家。

大房又少了一个支撑的。

老太太大怒,气得晕了过去,躺在床上养了没几日,新娶得大媳妇魏秋又开始惹是生非。自从分家之后,大房的管家落到魏秋手里,她以前在宫里头就是个写字的,哪里会管家,管理下人们不公平,月钱常有疏忽怠慢,令仆从们个个怨声载道。加之有些刁仆欺负魏秋不懂事儿,贪懒耍横,趁机得便宜,没多久便罢大房的产业赔个精光。

老太太见曾经风光的侯府落得如此光景,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有一天终于想开了,带着望春等人上了山,也入了周老太爷的庄子,再也不出来。

周岚越来越失意,每日除了和他的娇妻厮混之外,最喜欢喝酒解愁。以前尚有老太太派人管辖着他,他不敢太放肆,自从老太太上山之后,周岚越加的猖狂,无所不做,自暴自弃。翰林主事见周岚常经常满身酒气呼呼大睡,参了他一本疏忽怠慢之罪。当时在吏部历练的太子爷怀珏见此奏折,嗤笑一声,大笔一挥,将周岚降成了八品芝麻小官,叫他给皇帝看马。

周岚瞧不起这差事,没去。不曾想太子和他较真,给他扣了个抗旨不尊的帽子,打了三十大板轰了出去。

周岚是读书人,又长期酗酒,掏空了身子,那里受得住皮肉之苦,躺在床上整天嗷嗷的叫苦。又因一时起色心,夜里和魏秋翻云覆雨,受凉得了风寒,病情日渐加重。

一日,周岚的吃桂花年糕,一口卡进嗓眼里,气喘不上来,一命呜呼了。

周岚死时,□□正明着礼炮,庆祝文都郡王妃怀孕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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