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一毛住在凌霄宫一处偏僻的柴房之中,一连好几日不见向一虫来看,心焦不已。那凌霄宫中的女弟子每日里给他送来清汤豆腐之类的饭菜,嘴里淡出鸟来,自己的脱臼的胳膊已经长好,只是那被小蛇咬伤的胳膊伤口虽然愈合,但是仍是黑乎乎的一片黑气不住的向上蔓延,王一毛也无可奈何,好在这胳膊收放自如,并没有异常感觉。这一日,王一毛呆坐房中,逗着那大黄,无聊至极。只听得门外脚步声声,那玉音、玉玑一身玄素,进得门来。王一毛赶紧起身施礼。
只听那玉音笑道:“王兄弟,我那红玲师侄有要事在身,这几日不能出来和你相见,她千求万告,让我掌门师姐留下你,只是我们凌霄宫历来只收女弟子,你一个小伙子混在中间,多有不便,我掌门师姐发下令旨,叫你到后山乾元殿烧火做饭,这样每日也可混个温饱。你可愿意?”,那玉玑侧立一旁,似有话说,面带不忍之色。
王一毛见这是向一虫费力才为自己求得的职位,哪里能说个不字,当下应承,收拾书包带着黄狗和那玉音、玉玑两人出的房门,来到后山一处殿宇当中,只见这殿破败不堪,当庭一个黑乎乎的塑像,也不知道是那家仙尊。进去之后里里外外堆满了柴火器具,蒸笼饭屉,却是一个蒸馍做饭的灶房。也没有床铺,王一毛也不甚在意,将铺盖卷铺在那柴火之上,那玉音两人吩咐了几下离去不提。
王一毛在这乾元殿中住下,每日里烧火蒸馍,甚为卖力。不做饭时,引着黄狗在那周围四处游荡,此时已入三九,天气极是寒冷,这峰上每日里大雪下个不停。如此过了三七天,这一日傍晚,天色阴沉,雪花飞舞,王一毛背着书包,带着大黄在那后山转悠,不时从包中掰出半个馒头扔给大黄,那狗儿跳起接住,这么一路散漫,颇感无聊,忽然听得那乾元殿方向人声呼喊,连忙往回跑去。转过山岩,远远望见那乾元殿火光冲天,一干女弟子奔走呼告,乱作一团。王一毛大惊失色,心想我走之时,明明熄灭了炉火,怎么竟然烧起这么大的火灾,这乾元殿眼看就要化作焦土,这如何对得起凌霄宫上下?
王一毛情急之中,发足狂奔,跑到那殿宇跟前,那玉音一脸怒容,一见这王一毛,劈头就是几个耳光,扇的王一毛七荤八素,那玉玑赶忙拉住她。那玉音一指端出,冲王一毛吼道:“王一毛,这乾元殿乃是我教圣地,供奉的乃是开天辟地的元始天尊,如今你看护不力,竟然被一把火烧成这般光景,你!你如何对得起我教上下?!!”。王一毛自知失职,跪在雪地当中不住磕头求饶。
那玉音狠狠骂了一通,众人做法聚起雪花,将那火势压住,只见那乾元殿早已被烧成半间残壁,一干人等灭了余火,全部闹得灰头土脸,连声做骂王一毛该死。忙活到后半夜,这才收拾完毕,那玉音等人叫骂这离去,王一毛呆呆立在雪地当中,望着残垣断壁,心里悔恨不已,心想若不是自己不小心,哪里能将这好好一座宫殿烧成这般?心里恨极,自己惩罚自己,坐在那雪地当中,直到天明。
到了天明,那玉音玉玑又转将过来,那玉音这回倒不骂人,笑着对王一毛说:“王兄弟,昨夜我是气急,说了一些粗话,你可不要见怪,我已禀告师父,她吩咐我们安排你到金凤阁去当差,你看如何?”。那玉玑拉着王一毛,小心说:“王兄弟,你要是在这里住不惯,何不早早下山去?”,王一毛心怀愧疚,正要努力表现,连忙摇摇头说道:“我在这里白吃白住,更是惹下这么大的烂子,诸位阿姨不加以怪罪,我一定仔仔细细,再也不犯半点失误!”。那玉玑心事重重,也不再言语。
当即这王一毛随着二人来到那金凤阁中住下,这里原来是那凌霄宫中的账房,由那玉音掌管,每日里从那大殿之上各处的多宝箱中抽取香火钱,几个老妇整日里记账取款,这凌霄宫在外地的房产、股份颇多,也交着一并打理。这王一毛自小对数字不甚感兴趣,见了数学公式,两眼发花,就想睡觉,来到这金凤阁中,也不爱算账,亏得腿脚勤快,谁人只要一支应立马行动,颇讨得那些老妇人们的喜欢,每日里只在那宫中各处收取香火钱,倒也无事,只是心下对自己胳膊上的蛇毒黑气颇为心急,又许久见不上向一虫,也不见那玉音玉玑一干熟人,每日只和这几个老妇接触,实在闷得慌。
这一日傍晚,王一毛早早的收好香钱,全数上交给那记账的王阿婆,早早的躺在床上睡下,不一会只听房门被锤的震天响,开门看时那王阿婆一脸着急,将这王一毛从房内扯出,说道:“不得了啦,香火账上莫名少了三万块,玉音执法尊者怒气冲天,叫咱们都过去呢。”
王一毛也是诧异,止住大黄,跟着王阿婆来到那金凤阁中,只见全体人员占作两行,那玉音端坐上首,一脸怒气,玉玑七八个道姑则侧立其身后,一脸愁容。那玉音重重的拍下桌子,吼道:“今天非把这只老鼠找出不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玉玑你将这眼前几人身上给我仔细的搜查,玉珠、玉屏你二人给去她们房中细细搜查!”,几人领命而动。
王一毛看着这些人在自己身上翻来翻去,好不痒痒,心里奇怪不已,心想这香火钱有不是很多,都是零钞,凌霄宫的主要收入还是那些田产、大楼和股份,谁人这么大胆竟敢私吞?正想着那玉珠、玉屏等人拿着他的那个破书包走将进来,将书包往地上一扔,说道:“师姐,从那姓王的小子包里搜到这些钱!”,说着呈上一叠子钞票。那玉音一看破口大骂,口水唾沫喷的王一毛眼睛都睁不开,王一毛心内大急,叫道:“姐姐。。。。。。。那啥。。。。。。阿姨,我。。。。。。我从没见过这些钱啊,定是有人诬陷我,一定是栽赃陷害!”。那玉音那里听得他说:“你这贼头,一上我凌霄宫,三番两次惹下祸端,我们待你如此的仁义,你却不知廉耻,监守自盗,你还有何脸面待在这里?”。说着就要众人将这王一毛扭送派出所,那王一毛大呼冤枉。那玉玑低首苦劝那玉音,说:“师姐,你看在她是圣女的朋友的情面上,饶过他这一回,放他下山去吧。”,那玉音仍是骂骂不已,最后勉强同意,叫那玉珠拿来两颗“延寿丸”塞进王一毛的书包当中,大叫到:“王一毛,我们掌教师姐仁慈,叫我拿些灵丹妙药给你吃,你这等小人也配么!”,王一毛哪里肯认罪,大叫大跳,求那玉音再详细查验。后来见玉音似乎有意驱赶自己,连声大呼要见王一毛。那玉音一听之下,怒火冲天,向着王一毛狠狠吐了一口口水,骂道:“贼性不改,先是失职烧了乾元殿,此番又监守自盗,贪污公款!你要见红玲便能见红玲么?你这贼人,别带坏了我家圣女,她已经许配给全真教的慕容公子了,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拿上包袱赶紧滚吧!”。王一毛哪里能想到人家算计自己,口中仍是大叫:“向红玲嫁给谁也不能嫁给那个什么慕容公子?这人心术不正,不是好人!”。
那玉音一听之下,再也按耐不住,使了一个一字回身决,一把撸住王一毛,伸出双掌,左右开弓狠狠抽了王一毛七八的打耳光,她的指力修为颇为了得,那日里一片雪花就伤了那小马臀部,此刻发起狠来直打的王一毛皮青脸肿,口鼻出血,昏昏沉沉的就要倒下。那玉玑赶忙上前拉住她,那玉音打完之后感觉良好,吩咐众人将那书包挎在王一毛脖子上,从那叠钞票中抽出三五张,一并塞进去,说道:“你待我们不仁,我们却不能待你不义,这些贪污的钱款,本是要收公,我见你可怜,打发你几个。。。。。。。。”。王一毛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噗的喷出一口血花,溅射了那玉音一脸,那玉音本来一身素白打扮,精装高贵,此刻被喷成了个血葫芦,哇哇大叫着扑上来,一把扯断那书包,又狠狠抽了王一毛十余个大嘴巴,将他的脸颊打成葫芦一般高高肿起,一把掰住王一毛手腕,只听啪的一声,又将那原先脱臼的胳膊掰的关节脱落,强行将那红玲解下,王一毛大声叫嚷,每叫一声那玉音都抽上一记耳光,终于这玉音打的累了,这才吩咐几人将王一毛叉出山门,扔到石阶上去,自己转身回去洗漱。
那玉玑带着几人按照玉音吩咐,将王一毛拉到那石阶之上,放下后离去,王一毛早已晕死过去,昏迷当中,只觉脸上凉凉的,疼痛不堪。悠悠转过神来,看见大黄绕着自己呜呜不已,伸出长舌舔着自己脸蛋,王一毛心内大悲,眼泪夺眶而出,流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这时只听脚步瑟瑟,费力抬眼看时,原来是那玉玑,手里拿着王一毛的书包,这王一毛口中说不出话来,大黄冲着玉玑汪汪恶叫。王一毛伸手止住大黄,终于挣扎着说道:“姑姑,我真的没有偷拿香火钱。”那玉玑低首低低的说道:“我知道,孩子,你还是下山去吧。”说罢,将书包袋子绑在一起,挂在王一毛颈上,王一毛又说:“姑姑,你对玲儿说,千万让她别嫁给那个什么慕容公子!”,那玉玑低头不语,伸手为王一毛接上断骨,王一毛自己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身上蛇毒逼命,不知还能活多久,当下求那玉玑:“姑姑,玲儿最喜欢这黄狗,我们结拜以来,她送我红玲,我却从来没送过她什么,麻烦你照顾好这狗儿,等她办事回来,替我送给她好么?”。那玉玑点头答应。王一毛搂住大黄,那狗儿呜呜直叫唤,王一毛一狠心,挣将起来,将大黄往那玉玑边上一推,自己扶着崖壁,慢慢的走下层层石阶。转身看时,大黄追将上来,王一毛咬牙一脚踢出,那狗儿吃痛跑开,等王一毛一动脚步,又追将上来,王一毛又一脚踢中,如此再三之后,那狗儿终于不再上前,远远看着王一毛佝偻的身子,在那漫天风雪之中沿着山崖慢慢下山,口中呜呜叫个不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