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用力的握着那纤细的玉劲,就仿佛握着一件易碎的瓷器,随时都有捏碎的危险。
感受着脖子上越来越紧的力道,古清荷只觉得呼吸愈发困难,然而却始终提不起反抗的心。毕竟无论当年的事是不是自己有意为之,司徒羽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确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咳……”然而就在古清荷以为自己此次难逃一死的时候,脖子上那握紧的力道却骤然一松。
“你……”按着胸口,古清荷望着眼前的司徒羽,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古姐姐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杀你吧,”转身走回了龙椅,司徒羽笑着道:“先前我只是和古姐姐开个玩笑罢了,古姐姐可是哥哥喜欢的人,我又怎么舍得杀你呢。更何况……”
将目光转向大殿中跪着的其他俘虏,司徒羽的眼中徒然闪过一抹阴寒:“在我破开城门、准备进行最后的清扫工作时,却意外的发现这皇宫里偷偷溜走了几只老鼠。
古姐姐,这几只老鼠当年偷走了我心爱的东西,我可是忌恨的紧。若是就这样任凭他们逃走,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过还好,我知道那些老鼠的头头对古姐姐你颇有些情谊,因此为了将那只老鼠头头逼出来,少不得要委屈古姐姐吃点苦头了。”
“……”听到司徒羽的话,古清荷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至少从司徒羽的话来看,皇城虽然被破,但赵烈父子二人应该还没有被俘。
“小羽,当年的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我不可能因此背叛邵国,帮着你引出赵大哥。”摇了摇头,古清荷带着一份歉意,轻轻的叹息道。
虽然心里仍对司徒兄弟怀着深深的愧疚,可司徒羽若是想利用这一点,来让古清荷配合他将赵烈父子引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古姐姐,你多虑了,”然而对于古清荷的话,司徒羽却只是付之一笑:“当年哥哥他宁死都不愿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如今我又怎么可能强迫你去做违心的事呢?
不过听说古姐姐曾经去流风城寻找过花大哥,如今花大哥正好也在城里。古姐姐若是愿意,我倒是可以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你说什么?慕阳他也在这儿?”显然没料到司徒羽会突然提起花邪,古清荷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
“那是自然,花大哥是我朝中栋梁,如今复国在即,花大哥又怎么可能不在这里陪我一同见证呢?”说着,司徒羽突然转头拿起了身旁侍女端着的酒杯。
而也就是在这个转头的瞬间,因为视线被阻,古清荷未能看到司徒羽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你真的肯让我见他?”皱了皱眉,虽然目前司徒羽的态度还算友善,可古清荷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那是自然,”抿了一口琉璃玉盏中那鲜红似血的葡萄酒,司徒羽笑着道:“古姐姐和花大哥的关系,我可是清楚的很。
当年若不是因为花大哥将古姐姐带回花家,我哥哥又怎么可能有幸认识古姐姐呢。所以古姐姐若是想和花大哥相见,我自然不会阻拦。
只是古姐姐先前刚经过了一番大战,以这白衣染血的幅模样去见花大哥,总归是有些不太合适。
这样吧,古姐姐若是不嫌弃,不妨先在这宫里寻一间屋子沐浴一番。我会安排宫女为你准备好热水和换洗的衣服,沐浴完毕之后,我再安排古姐姐与花大哥相见,不知古姐姐意下如何?”
听到司徒羽的话,古清荷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一身血污。尽管心中还是感到有些不妥,但找不到拒绝理由的古清荷,也只得点头答应了。
“既然如此,”似乎非常满意于古清荷的反应,司徒羽笑的异常开心:“来人,带古姐姐下去沐浴一番。记得好好伺候着,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小心你们贱命不保。”
听着司徒羽话语中的暴虐,古清荷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说什么。朝着司徒羽点了点头,古清荷便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走出了金銮殿。
“报!”就在古清荷离开后不久,一名传令兵快步跑了进来:“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听到传令兵的话,司徒羽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
说起来司徒臻虽然称司徒羽为父皇,但其实他却并非司徒羽的儿子,而是司徒羽的大哥司徒天的儿子。
当年司徒天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儿。花邪在救出司徒羽的同时,也将司徒天那唯一的血脉救了出来。
只是遗憾司徒臻那个痴情的蛮族娘亲,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蛮族公主,明明知道司徒天娶自己不过是利益所迫,也知道司徒天对自己根本没有半分情谊,却还是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和他共赴火海。
那一年,司徒臻不过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孩儿,而司徒羽也不过只有十岁而已。然而就是因为司徒臻的存在,才让尚且年幼的司徒羽产生了保护的心。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个婴孩儿是他最爱的哥哥,曾经存活于世的唯一证据。
后来,司徒羽一路隐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一直没有子嗣的他便收了司徒臻为义子,并将司徒臻册立成了太子。
而这些年来,性子阴枭的司徒羽也唯有在面对司徒臻时,才能露出难得的真心。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带着锦绣一同走进大殿,司徒臻对着龙椅上的司徒羽,单膝跪地拱手道。
“臻儿快起来,这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你了。”快步走下龙椅,司徒羽一边将司徒臻扶起,一边笑着说道。
“儿臣不敢,是儿臣回来的晚了,未能帮上父皇的忙。”相对于司徒羽的热情,司徒臻的态度则明显要恭敬很多。
因为从记事的时候起司徒臻就知道,司徒羽之所以对自己好,并不是因为多喜欢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司徒羽最爱的哥哥。而自己在司徒羽的眼中,恐怕也只是个寄托思念的替身而已。
“你我父子即为二人,又何必如此见外。”笑着拍了拍司徒臻的肩膀,司徒羽脸上的表情却是分外满意。
然而就在司徒羽和司徒臻寒暄的时候,司徒羽却突然感到身旁传来一股寒意。脸上笑容微敛,司徒羽这才转头望向站在司徒臻身旁的锦绣。
“咦?”但是在看清锦绣容貌的时候,司徒羽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惊讶:“这位姑娘是……”
“父皇,这位就是儿臣常跟您提起的锦绣姑娘。”同样也感受到了锦绣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担心司徒羽会发怒的司徒臻,连忙上前解释道,同时巧妙的将锦绣护在了身后。
然而对于司徒臻的小动作,司徒羽却仿佛没有看见,一双细长的眼睛依旧盯在锦绣的身上:“原来你就是古清荷的徒弟啊,小姑娘,你可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皱起眉头,锦绣冷冷的说道。
当然,这倒不是锦绣的心里话,若是放在平时,如果能够得到关于父母的消息,锦绣必定会欣喜若狂的。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相对于自己那双毫无线索的父母,锦绣自然更担心古清荷的安危。
“既然你知道我师父,那就请你回答我,我师父是不是在你这儿?”不愿与对方多做纠缠,锦绣开门见山道。
至于自己的语气是否会惹怒对方,这一点锦绣从未在意过。虽然知道自己身处敌营,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一切阴谋的幕后主使,可锦绣却从未想过要卑躬屈膝的讨好对方。
只是奇怪的是,原本极易暴怒的司徒羽,这次却难得的没有发怒:“你师傅的确在我这儿,不过她很好,至少目前还好,所以你大可放心。”
草草的应付了锦绣的问题,司徒羽不甘放弃的继续追问道:“小姑娘,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
皱了皱眉,在得知古清荷暂时安全后,锦绣也难免对司徒羽的话产生了一丝好奇:难不成眼前这个人,真的有自己父母的线索?
“就算我想可你能告诉我吗?我们从未见过,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我父母是谁。”虽然心里产生了一丝好奇,可对于眼前这个人,锦绣还是保持着深深的警惕。
毕竟这个人是所有阴谋的策划者,谁知道他突然提起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新的阴谋呢。
“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可我也的确知道你父母是谁。因为你和你娘亲,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带着一丝怀念,司徒羽悠悠说道。
司徒羽说完,锦绣依旧是一脸的疑惑,可站在锦绣身边的司徒臻,脸上却渐渐露出了惊讶和恍然。脑海中一道早已尘封的温柔倩影,也在于锦绣重合之后,变得渐渐清晰了起来。
难道说,锦绣竟然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