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书房门外偷听的其实不止姚思尔一个人。
当天晚上到家之后，宁冉就因为这件事跟唐怀砾起了争执，当时唐怀砾失手将她推下楼导致她流产。
之后唐怀砾怕宁冉把这件事说出去，才会将她软禁起来的。
但是唐怀砾没想到宁冉竟然知道他们在易艺公司安插的那步暗棋是林方。
宁冉在唐怀砾的目瞪口呆中，简述了一下当年林笙之死的谣言，这才说道：“所以你们利用这个谣言才说服林方帮你们对付小艺的是吧？”
其实宁冉并不确定他们这步暗棋是林方，刚才也是出于试探的，但看到唐怀砾的反应时，她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而小艺公司接二连三出问题的项目也都跟林方脱不了关系对吧？”毕竟当初还是从唐怀砾之后，她们才知道林方原来是风投公司的高管。
唐怀砾眼神阴霾看着宁冉，没说话，等着宁冉的下文。
宁冉也没跟他绕圈子：“明天早上九点半，我在民政局等你。”
易艺按照钟岚意所说的方向调查了一番，果不其然，这些出事项目的负责人全部都曾经去过姚文睿的公司拉过投资，但无一例外，姚文睿都没有参投。
“所以是姚文睿觉得这些项目有问题才没投资的？”看到调查结果的易艺眉心皱的很紧，“可是不科学啊！我公司的项目总监也不差，如果姚文睿公司都能看出这些项目有问题，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难不成姚文睿告诉了他们问题的所在！？”
钟岚意轻轻颔首：“不乏有这种可能。”
“我去找姚文睿。”说着易艺正要起身，却被钟岚意一把攥住手腕，“你去要说什么？”
易艺一怔，是啊！去了她要说什么！？无凭无据的她能说什么！？
“那你说怎么办？”易艺垂头去看钟岚意。
钟岚意叹了一口气，拽住易艺的胳膊让她坐下，然后抬头看着她：“你公司人的业务能力跟姚文睿公司的人谁更强一些？”
易艺本能的想说她公司，但转念一想现在的现状已经够她打脸的，所以又改成：“半斤八两。”
“既然如此，那你想没想过，这些在姚文睿公司过不了的项目为什么能在你公司被审核过？”钟岚意一语中的的问出了问题所在。
如果这些项目是一个人拿出来的，那易艺就要怀疑是她公司出内鬼了，但是这些项目她部门的项目总监人手有份，而且他们都没看出其中的问题，那就只能是——
“你是说有一个高人在背后帮姚文睿！？”
姚文睿的人脉很广，有这样一个朋友不稀奇，只是如果对方当真这么厉害，这两年为什么姚文睿的公司会甘愿盘踞在她公司的名头之下呢？
易艺有些想不通这一点。
“这次动到你公司根本的两个项目，一个是唐怀砾的，一个是林方朋友的。”说到这儿，钟岚意将一个档案袋递给易艺，“这是我托余一言让他帮忙找到的唐怀砾在国外这么多年的资料，我整理了一下用得上的。”
事到如今，易艺也没时间再去计较余一言的骗她了。接过资料飞速翻了一下，发现唐怀砾在国外的交际圈里基本都是他的同行，没有从事他们这一行的。
易艺单手扶额：“很正常，这个人应该是姚文睿那边的，唐怀砾没那么大的本事。”
钟岚意看易艺这样，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按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是都走到这一步了，钟岚意实在没办法看她这样逃避。钟岚意单指敲在身后另外一个档案袋上，抿了抿唇角，还是开了口：“你念旧，可对方不一定念旧，更何况，如果你们的相识本身就是一场……”
话说到一半，易艺的手机就响了，是宁冉打过来的。
昨天律师已经跟易艺打电话说了宁冉那边的事情，现在她打电话过来易艺怕她有事便迅速接了。
不知道宁冉说了什么，易艺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好，等会儿见。”
钟岚意刚起了的话头瞬间又断了，他知道易艺有事，便说道：“你先去，回来再说。”
易艺机械着起身，拎着包走到门口了，脚下又微顿了一下，转过头眼神迟疑看着钟岚意：“冉冉说有事要跟我说，你跟我一起去。”
钟岚意拧眉，不明白好端端的她们两个人见面拉他一个大男人去做什么，但看到易艺一脸迟疑的表情，微顿了一下，旋即便明白过来了。
宁冉这次约的是地方是机场，易艺跟钟岚意过去时，她正在旁边的饮品店等他们。
宁冉看到陪易艺一同来的钟岚意时，微愕了一下，旋即冲着他友好笑笑，末了才冲易艺语调轻松说道：“我离婚了。”
易艺：“？？？”
昨天律师说的唐怀砾似乎本不想离婚，怎么今天他们就已经离婚了？
“冉冉，你……”
“我没事。”宁冉知道易艺要说什么，笑着截了她的话，“这几年我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直到今天走出民政局那一刻时，我才发现人生在世，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别人。”
易艺见宁冉此时脸上皆是如释重负的笑，想着现在她应该真的放下了，便没再说什么了。
“我要离开岚市出去散心一段时间，临走前除了想把离婚这个消息告诉你之外，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说到这件事时，宁冉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小艺，你还记得科大追你的那个男生谭明吗？”
“谭明！？”易艺还没来得及答话，钟岚意先一步出声。
宁冉惊讶：“你认识他？”
钟岚意摇头，看向一头雾水的易艺，解释道：“上次你们舍长不是打电话过来说他自杀了吗？”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瞧我最近忙的脑子都不够用了。怎么，你也是想告诉我这件事的？”
易艺说完，就发现宁冉的脸色更凝重了几分，这才意识到不对：“怎么了？”
“你后来说当时跟谭明突然断了联系是因为他在他们学校有一个女朋友，小艺，你见过那个女朋友，或者说你知道那个女朋友是谁吗？”
易艺摇头，因为她跟谭明不在一个学校，当时还是无意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的，虽然她是被小三的那个，但她还是觉得很丢人，当即便跟谭明断了所有联系，自然也没勇气去打听他的女朋友。
现在宁冉突然旧事重提，易艺从她的话里嗅到了一丝反常的气味：“那个女生是谁！？你认识？”
“我不认识，但是你可能认识。”宁冉艰难开口。
易艺：“？？？”
相比较易艺的懵圈，钟岚意反倒像是已经知道了，眉眼低垂靠在椅背上等着宁冉再度开口。
“是……林笙。”
这个名字像是平地一声惊雷，惊的易艺灵魂都要出窍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谭明的女朋友竟然是林方的妹妹林笙！？可是林笙不是在大三那一年就自杀了，她自杀……
“关于她自杀，有两种传言，一种是说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一种是说她因为谭明劈腿你。”
之后，宁冉将从李欣那里打听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全告诉了易艺。
听完所有的易艺已经彻底呆住了，所以说当年林笙之死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造成的！？她一时间手脚冰凉，直到一直温热的大掌探过来将她的手拢在其中，钟岚意的声音铿锵有力：“这不是你的错。”
所以这一切就全能解释得通了。
“钟岚意，你查到了什么？”想到来见宁冉之前，钟岚意刚起了个话头的话，易艺偏头去看他。
钟岚意觉得现在自己查到的那些东西已经没必要再拿出手了：“跟她说的差不多。”
“小艺……”宁冉想劝她。
易艺摇头：“我没事。”微顿了一下，又问道，“所以林方一开始就是带有目的性的来接近我的？”
这个问题，钟岚意无法回答，他抬头扫了一眼对面的宁冉，宁冉摇头：“应该不是。听李欣说，如果当时林方知道的话，那谭明应该毕不了业了。”
所以他是中途知道的！？易艺现在脑子里一团糟，但还是从混沌中想起来来以前每次林方来岚市都会多待几天，除了那次张文姝住院她赶去照顾张文姝，之后等她想起来林方时，他说自己已经离开岚市了。
再后来，就是宁冉结婚，他拿着朋友的项目来找自己投资。那时候她让他帮自己评估一下，他说那是他朋友的项目，为了避嫌他不做评价。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给自己挖好了坑是吗？
“钟岚意，把你查到的东西给我看。”
钟岚意有些犹豫，易艺凄惨笑笑：“事到如今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钟岚意调查到的跟宁冉说的大同小异，其中多了林方和林笙的过去，以及有一部分是介绍谭明的。
谭明本来自己有一个经营不错的小公司，，但突然遭到重创再加上资金链断裂，天天有追债公司上门追债，他不堪压力跳楼自杀而亡。
而他死后，他原本怀了五个月身孕的妻子不顾谭明父母哀求，打掉了腹中的孩子。一个星期后，对方就在他们市区多了一套房和一个店铺。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易艺合上资料，面色平静道：“钟岚意，陪我去趟荷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