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暗卫过来的时候,便牵了两匹马。
阿瑜其实更想借着功法凌空飞行过去,她从来没有在白天试过,想想就觉得很拉风。
父女俩紧赶慢赶,在傍晚时分终于追上了队伍。
到了队伍,离碧桂园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承恩帝再没让阿瑜到他的龙撵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阿瑜心里惴惴不安,仔细回想这两天自己的所说所作,应该没出什么乱子的。
“公主,你可回来了,小兰一直没看到你,心里面好担心啊。”
刚走到马车边,阿兰便从马车里冲了下来,给了她一个熊抱。
阿瑜先是回报了她一下,便将她从身上扯下来。
“公主,小兰有两天都没看见你,你都不想人家吗?”
阿兰鼓着腮子,委委屈屈的控诉。
阿瑜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蛋,直接进马车了。
她实在累极了,这两天吃没吃好,睡也没睡好,还策马狂奔了一个下午,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了。估计承恩帝也是这样想着,便也没叫她过去。
阿兰跟着上了马车,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又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能在那傻愣愣的干坐着。
“端盆水来,给我净面。”阿瑜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不得不吩咐道,这丫头精灵是精灵,就是不太会揣摩主子的心思,不过她需要的便是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丫头。
感受到冰凉的帕子和肌肤亲密接触的感觉后,阿瑜才觉得自己有重新活了过来。
阿瑜叫住正准备出去倒水的阿兰,“你拿几块玫瑰糕?茯苓糕?还有千层脆过来,再加上一盅银耳莲子羹。”
阿兰愕然,两眼泪汪汪,飞快地下了马车。
阿瑜目瞪口呆,她不过就是叫了些吃的嘛,这丫头怎的一副见着鬼的样子啊。
“公主,这些都是您要的糕点,还有甜汤。”
阿瑜还没回过神来,阿兰便拎着食盒上来了。
事实证明人在极其饥饿的情况下,什么风度礼节都去见鬼了。阿瑜也没拿筷子,直接用手捡了几块玫瑰糕便往嘴里塞,喉咙不断蠕动,腮帮子鼓得大大的。
阿兰觉得自己的主子定是在承恩帝那受了委屈,连吃的都没有。
“公主,您慢点吃,小心噎着。”
这还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水?水”。
阿兰连忙将水递过去,哭泣道:“公主,皇上他也太吝啬了吧,连膳都不让你用了。”
阿瑜总算明白这丫头为何一脸疼惜的看着她,只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填饱肚子,便摆了摆手,继续吃东西。
望着茶几上上的残渣,阿瑜简直不敢相信,那一堆垃圾居然会是自己的杰作。
阿兰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便端坐在阿瑜的对面,一副我要听故事的姿态。
阿瑜没打算告诉她,这多大的事啊,想必承恩帝除了通知洪正义外,便也没告诉其他人了,她要是说给了阿兰,不晓得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啊。
阿瑜不打算面对那张固执的脸,便转了个身子,谁料那丫头也跟着她一起挪动,这下想多也躲不了了。
“公主,您看是您自己说还是我回去问阿墨姐姐,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内情。”
那还了得啊,阿墨虽是不爱说话,但心思缜密,脑袋轻轻一转便能想明白。再想到阿墨那如同嬷嬷般的教导,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冒险了,老老实实地告诉阿兰的好。
阿瑜向阿兰招了招手,示意她将耳朵附过来。
阿兰神神秘秘的望着她,还是把耳朵凑过来了。
“我和父皇微服私访去了。”
“啊,为什么不带上我?公主您怎么可以这样呢?”
阿瑜还没说完,那丫头便嚷嚷着不依起来。
阿瑜图刷地冲上去捂住她的嘴,这丫头不懂什么叫做保密吗?
“唔唔唔……”
阿兰使劲拍打着她的手,眼珠子滴溜转悠,表示自己不会再大喊大叫了,阿瑜这才松开了手。
“你以为我们出去是游山玩水啊,我们是为了体察民意才出去的。你看看我先在这幅鬼样子,你还想出去吗?”阿瑜现身说法就是希望可以打消这丫头的念想。
“可小兰想陪着公主啊。”阿兰抬起头来怯怯地看着她,语气坚定道。
阿瑜无可奈何,只能慢慢说,“小兰,你看啊,我在外面风餐露宿,多辛苦啊,这回来总得有个人照顾我吧,替我擦拭一下面庞,拿拿糕点,递递茶水,捶捶腿。”
阿瑜慢慢诱惑道,阿兰不住的点头。
“那你放心别人照顾我吗?我只相信你啊。”
阿瑜的话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幽灵,慢慢的蛊惑了阿兰的心神,最后都不知道怎么答应了自家公主的。
到了二更时分,马车在碧桂园外停了下来,众人都神色疲惫的入住了里面的园子。这都是在出宫之前定下的,按照老规矩,阿瑜还是住在承恩帝的园子海清河晏旁边的园子梨花坞里。
夜色以深,主子们简单的用过膳,梳洗一番便歇息了,而地下的宫女太监们得整理好行囊。
阿瑜在床上看着阿兰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觉得十分心疼,但毕竟规矩在这儿,她也不能明着打破,自己扇自己的嘴巴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半夜醒来,阿瑜看见屋子里的油灯还亮着,下了床掀开珠帘,帘子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惊醒了趴在桌上的阿兰。
“公主恕罪啊,小兰不是有心偷懒的,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最后竟带了一些哭声。
“好啦好啦,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哭了,是不是赖上我了。”
阿瑜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拍打的她的后背。虽说这两丫头年龄都比她大,但阿墨稳重是实实在在的大姐姐,而这平时小辣子般的阿兰却是口直心快,冒冒失失的,倒像是她的小妹妹。
她是承恩帝最小的孩子,承恩帝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她也没有什么表哥表妹,遇上这么个对她忠心耿耿?黏她的紧的丫头,倒亲近得像是亲姐妹。
待到阿兰停下了哭泣,才安慰道:“快去歇着吧,等天亮了在做吧,不然吧眼睛熬坏了,谁给我做新衣服啊。”
这下子倒是把她吓得不轻,连忙退下说要去睡觉。
阿瑜笑着看她的背影,这丫头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对她还真是吃软不吃硬呢。
她细细地摩挲着桌上的荷包,那一针一线真是熟悉得可怕,放佛曾经历历在目,她不仅拿起荷包,轻轻地贴在脸上,如同母亲温柔的手掌在抚摸着她。
“母妃,阿瑜好想你啊。”
月亮渐渐西移,一轮红日慢慢地从东边升起。
到了碧桂园的第一天,这园子里的众人是要向宫里的三大头先请安的,由于还有不少官员的女眷和内命妇,这后宫里的诸人自然是要晚些。待用过早膳后,阿瑜才慢吞吞的到了皇后的牡丹园给皇后请了安,皇后又带着呼啦啦一大队人马到太后的幽兰阁请安。
太后虽是出身低微,但对于权势的渴望倒是不逊于任何人,当年皇后从西夷新嫁过来,太后硬是借着皇后人生地不熟的借口将风印攥在手中长达两年。这两年里皇后在宫中几乎算得上是夹着尾巴过日子,后来皇后一举生下儿子,太后又将庆兰殿的宠妃给做成了人彘,弄得朝堂内外议论纷纷,就这样皇后才得到了风印,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后宫之主。可这两人的梁子却是结下了,连带着承恩帝也参和进去了,如今帝后?太后三人关系相当微妙。
“皇后你来了,哀家本想等你一起用早膳的呢。”
太后热情的招呼道。
阿瑜以前跟着淑妃过来请安时,可没见太后这般热情,那时她心里还一个劲的委屈,后来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客套话听多了,里面的意思倒也能明白几分。刚刚这话明面上瞧着亲切,这做婆婆的想和媳妇一起用早饭,那关系还不亲密吗?这话若是放在普通人家里倒也合适,可在皇宫里怎么听着都觉得违和。
果不其然,皇后也不是吃素的,“媳妇也想念母后得紧,可是这刚刚到园子里,手上事务繁杂,样样都要看顾,不得不耽搁了。母后向来宽厚可不要苛责她们啊。”
皇后刚到大魏是或许还是一个单纯的公主,可这么多年的内宫生涯,早已将那颗柔软的心千锤百炼,如今却是金枪不入了。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直指太后的死穴,六宫的管理之权。
太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茶几上,“噔”的一声如同惊雷一般扣在众人的心头。
“既然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那还要那些奴才做什么。你若是不会管理,哀家还能动的。”
太后的话语不轻不重,却是充满了硝烟味。
皇后笑了笑,“母后多虑了,不过是几个不开眼的想让我掌掌眼罢了,省的做出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阿瑜在下面简直想拍掌了,这婆媳果然就是死对头,皇后这一席话直指当年的人彘事件,果然打蛇打七寸。
太后不发话了,可脸色却是十分狰狞。
正在尴尬之时,外面传来“皇上驾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