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阿瑜看着这山林深处的桃花,心中不由回想起了在华夏的日子,春来秋去,花谢花开,她已经在这个时空七年了。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七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却一事无成,一时间心中充满了挫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王爷在这,就连桃花都失了颜色。”
不知什么时候顾亦安出现在阿瑜的面前,手上捧着一大捧桃花,想必是方才采摘的,花蕊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宝剑配英雄,鲜花赠佳人。”他将这一束桃花递给阿瑜。
阿瑜觉得顾亦安这个往日老成持重的汉子最近有些不对劲,倒不是怀疑他的忠心,而是他的性格变化有些大,不仅不再惜字如金,反而有些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神马的张嘴就是,简直就是出口成章。
“亦安,你最近的口才越加叫人佩服了,今后本王若是出去外交,一定不能落下你。”阿瑜开着玩笑将先前的一抹绮丽抹去。
顾亦安岂能没听出阿瑜话里的不悦,将原本准备的话语尽数吞咽了下去,他得时间还不少,慢慢来,不能唐突了殿下。
男人们以为一味地尊重温柔就会换得女人的倾心,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女人天生就是温柔的,自然更加向往那种强势的男人,霸道狂妄的气质才是征服一个女人的绝佳窍门,尤其是针对阿瑜和明琼那样身份贵重在礼仪信条调教下的贵女。
顾亦安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等到日后,也只能暗叹一声有缘无分。
“王爷,方夫人来了。”阿兰的出声适时的化解了当前的尴尬。
阿兰却是是个好丫鬟,总会在主子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多日不见,夫人风采更甚往昔,想来夫人最近是极为舒心的。”
近日本就是为了拿到安筠筠手上的东西,阿瑜才会出门上香的,对于安氏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东西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惊喜。
安筠筠拿到证据了,那就证明她可以对方敬业动手了,总算可以铲除那个老狐狸了,这一个多月可算是憋死她了,整日里不是赏花赴宴就是遛鸟逛街,她的一番雄心壮志正逐渐萎靡,怎能不让她心急如麻,希望安氏近日不要让她失望了。
“王爷谬赞,依妾看王爷的姿容才是更加的光彩夺目,妾若是男子,想来也会拜倒在王爷的裙摆下。”
阿瑜有些不好意思,安筠筠说这话显然是看见顾亦安手上的东西了,不过这拜倒她石榴裙下什么的实在是太露骨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妾倒是觉得这桃花的美艳不及王爷一分姿容。”
我勒个去,这安筠筠是怎么了,上次见她她还是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近日甜言蜜语像是不要钱的一个劲往外飞,还是这个地儿不对劲,就连顾亦安也是变得油腔滑调的。
赞美的话听着是挺舒服的,不过并代表她就会忘记自己近日来此的目的。
“夫人过誉了,夫人心情顺畅,想必是东西到手了吧。”
对,就得这么开门见山,真要是和安筠筠相互吹捧下去,只怕天黑也不能完成她今日的目的。
不要怀疑,自从她开始在雍州露面,官员们不好上门拜访,可他们的夫人和女儿倒是上门挺勤快的,每天应对一个夫人,阿瑜就觉得心力交瘁,所以她总结出一个经验,那就是对她们一律开门见山,有话直说,这样的话那些自诩懂得享受生活的贵妇人变回嫌弃她死板不近人情,就不会再来找她了,当然她的名声在贵妇圈也不怎么好。
“还请王爷过目,不过还有一些东西想来是对王爷有益的,但是不在妾这里。”安筠筠爽快的将账册交给阿瑜,还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
阿瑜匆匆翻阅了一下,发现里面的一些账目确实和那封奏折上提到的吻合,看来方敬业的官途是要到头了。
“本王不是很明白夫人的意思。”
“王爷,妾这一次来此并不是一人,还有一人陪同妾一起的额,不过他手上有着王爷想要的东西。”
安氏起身向阿瑜扶了个礼,表明自己的失礼之处,她没有告知对方自己多带了一个人,实在有些不妥。
阿瑜大方的扶起安氏,她带了一个助手来,自然是满意的,不过安氏怎么就如此确定对方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而不是对方的奸细。
阿瑜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实在是安氏的态度有些怪异,说到那人的时候她脸上竟有红晕,眼神都亮了许多,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
这样的神态她很熟悉,在白莲花的脸上,在阿莫的脸上都见过,那是谈到了钦慕之人的表现,看来那人的信度还有待查实啊。
“下官刘子涛见过王爷。”
居然是他。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不就是那天在方敬业府上拦住她去路的人吗?
至于刘子涛这个名字就更熟悉了,那封奏折的署名就是刘子涛。
“原来是刘爱卿啊,请起。”阿瑜脸上露出面具性的微笑,“听方夫人说,爱卿有东西要给本王,不知是何物?”
外面的风言风语路自讨不是没有听到,对于这位王爷的有话直说也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着实惊吓了一番,这位主子实在太直白了。
刘子涛完全忘记自己当年曾是一个口直心快的行动派,只是在方敬业手下待久了,总还是会沾染上一些习性,比如习惯性的打官腔,绕绕圈子,猛然间遇上阿瑜这么个简单粗暴的主子一时半会的买有准过来。
“咳咳。”阿瑜咳嗽了两声提醒正在走神的人。
其实阿瑜也不是一直都这么简单粗暴的,完全是被那群已婚妇女给逼的,还有便是她也是个看人下菜的家伙,对于身份比她低?好打发的人自然是一幅高冷的姿态,至于身份比她高贵?不好打发的人那叫一个谦和温厚。
“王爷,雍州知府方敬业聚敛财富,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并且向求官者收取贿赂,建造私家林苑,方圆近千里,还请王爷为雍州百姓做主。”
刘子涛一幅义愤填膺的样子,句句直击方敬业的要害,只是空口无凭,总得拿出干货来啊。
其实阿瑜从来都不憎恶贪官,水至清则无鱼,比起一个穿着补丁喝着稀饭的清官,她更喜欢那种自己吃着大鱼大肉也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贪官,可是结党营私,贿赂公行,选任惯例均于私第暗定,这样的人却是不能容忍的。
这也是她非要除去方敬业的原因,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才一直按兵不动。
“刘爱卿,本王记得你可是雍州的同知啊,在方大人手下近十年,怎么如今才举报他的恶行?莫非在此之前刘大人和方大人沆瀣一气,如今却因为分赃不均,所以想接着本王的手除去他?”
阿瑜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钉子一般,令人头皮发麻,心中胆寒。
刘子涛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这位王爷名声在外,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她就能猜测到这么多,实在是叫人脊梁生寒啊。
“臣不敢,臣自走上仕途以来,一直战战兢兢?恪尽职守,牢记父母官的使命,从未做出一丝一毫损害百姓利益的事来,还请王爷信任微臣。”
不敢,而不是不会,看来这刘子涛也不是没有贪心啊,不过他还有自己的底线,牢记道德法律的准则,倒也不错。
“把你的东西呈上来吧。”现在她的重心是铲除方敬业,而不是计较他的忠心。
这个人她不打算重用,一个可以叛主的人,难保他今后不会背叛自己。
阿瑜如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的人不能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这才是她的作风。
十日后,雍州官场发生颠覆性的变化,震惊朝野,阿瑜也在这一场战役中重获新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