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珊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不得不忍气吞声,笑得很牵强:“会有些早,凌晨五点就从家里出发,我让人四点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就好。”其实,我大愿意同她多说一句。
“好!”纪灵珊怕我反悔,又补充了句:“姐,过去是我不对。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
变脸变那么快,也就只有她了吧?
陆宁宁十分反感,有很给我面子地在我耳边轻轻“呸”了一下。
毕竟十几年朝夕相处,她的小心思我会不知道?
“我不会爽约的!”我黑着脸,全然没了耐心。
纪灵珊机灵,怎么会看不出我的不耐烦?她说要忙婚礼的事,所以先回去了。我淡淡“嗯”了声,也没多说。
陆宁宁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拉着我问:“溪溪,你当着要去?”
“去。”我想,这一趟去了,也当是替爸妈做事。只是,这场婚礼过后,我不想和他们再无瓜葛!爸妈的养育之恩,我忍受到今日,最后连男朋友也让给了她,也差不多了。
然而,我却没想到,纪灵珊会拿她的婚礼当鸿门宴。
夜里,我本来就可以不需要休息,所以婚礼那天,我直接等到三点,便从家里出发去从前住的地方。去到的时候大概四点,距离魏斌来迎接她还有一个小时,想必她的朋友已经帮她梳妆打扮了吧?
黑压压的天空,残星未退,寒气逼人。
我抬头望着这栋熟悉的大楼,物是人非。
刘玫说,没有人比夏丽莉的人生可笑,我却觉我的人生才最可笑。
我怀着别人的孩子来参加前男友的婚礼,而妹妹成了新娘。当真是讽刺!
深呼吸后,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已然分不清我是不甘心,还是放不下魏斌。
因为凌晨,我轻手轻脚地上楼,哪知才到二楼拐角,就被人摁在地上。
看样子,应当是两个人。他们动作极快,在我反抗之时,已经用黑色的布袋子套在我头上。我连他们的样子都没看到。
身体也被大布条缠住了。正想启动修灵挣开,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粗粗的男子自豪的道:“没用的,湘西的巫术,对付你这样的半鬼绰绰有余!”
“你们是什么人?!”湘西巫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巫族人?
另一道声音冷哼了一下表示不屑。
一开始,我还是很冷静,直至我怎么挣脱也挣不开,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包裹我的身体,隔着厚厚的大衣,我还是感觉到布条发烫,热得我难受。
不一会儿,我听到“叩叩”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可以想象,这行走之人是多么优雅,不急不缓。直至,那声音就停在我耳边,那粗声音的男子道:“怎么处理?”
“爷爷没告诉你们吗?”
我眸子颓然睁大,因为这声音是纪灵珊的!
“老爷子说听少夫人安排就可以!”粗粗的声音,说出来,却是那么拽,丝毫没有要听所谓的少夫人安排的感觉。
纪灵珊蹲下声,一股香水扑鼻,她道:“你知道吗?从前他说,我这样的女孩,还没结婚就爬到魏斌的床上,轻浮。”
她的声音发颤,像是强忍着恨意。我不晓得她在魏家受了多少委屈,也没兴趣知道魏家的人接不接受她,只是,小时候那个分饼干给我的可爱妹妹早已不见了,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从前我只觉得灵珊任性,却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把她和“恶毒”两字联想在一起。
从前,她只不过是恨我,抢走属于我的东西,然而我没想到她有一天,竟然做得出害我性命的事,我可是她姐姐啊!即便没有血缘,但十几年的感情,真的就荡然无存,一点情分都没了?
我这些年的忍让,当真是纵容她的恶行,而非感动了她?
不知爸妈地下有知,会有何感想……
黑色的布袋里,我抿着唇,不语。
突然,尖锐的物品狠狠地刺在我心窝,我疼得闷哼一声,下意识蜷缩着身体,尽量保护腹中的孩子,因为疼痛不得不喘着粗气。
心寒,愤怒,又庆幸她踩的是我的心窝,而不是我的肚子。
“为什么?!”她使出“吃奶的力”,鞋尖在我心窝处捻踩,丝毫不留情,我听着她用力得咬着牙:“我不过是把你骗到手,在老爷子看来,我就成了少夫人!呵~我还沾了你光不成?!”
她将怨恨集中在鞋尖上,踩捻了几下,像是累了才将脚移开,冷笑:“其实我本来不恨你的,可你说,你都怀了别人的野种,给魏斌戴绿帽,他梦里还喊着你。去B市,你竟然厚脸皮地约他出去!你以为我不知道?!”
“疯子!”我忍着痛,满是愤怒地说了句。
“疯?”她冷笑。“一会老爷子给你开膛破肚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是疯吧!哈哈……”
我眸子颓然睁大,心里的恐惧生根发芽,想藤蔓般瞬间装满心房。我却不得不佯装淡然:“纪灵珊,这些年来,我让步,不代表我错!我喜欢什么,你偏偏抢了去,我忍让,不是因为懦弱!只是看在爸妈的情分上,好好照顾你。只是,你太叫我失望了……”
“少给我假惺惺!”她啐了一口,狠狠踢了一下我的后背:“如果不是你,我爸妈怎么会死?!你这个扫把星!我纪灵珊会帮我爸妈报仇的!你太蠢了,根本不配姓纪!而且,你以为叔叔婶婶是帮爸妈管理公司?!他们分明是霸占!”
叔叔年少追求自由,根本不想管理爷爷留下来的公司,只是爸爸去世了,我和纪灵珊年幼,他无奈才接管罢了,纪灵珊到底受了谁的蛊惑,竟这样想?
“呵~我都二十二岁了,婶婶说我还小,等以后嫁了人再把公司还给我。可我如今要嫁人了,她却推脱说以后再说!”尖酸刻薄的话从她嘴里吐出:“老狐狸!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吗?!他们不过是想霸占着属于我的财产罢了!”
爷爷留下来的公司,爸爸去世后是叔叔管理的,每年给我们姐妹的赡养费从不低。
“叔叔不是这样的人。”我缓了口气,低声道。
她发疯地怒吼,包包砸在我脸上:“蠢货!纪灵溪,你怎么像只猪一样?!算了,纪家的财产本就和你没关系!而你这样智商,也不配得到一切!我纪灵珊争取回来的,不会给你一分一毫!”
我的额头被包包的金属棱角刮了一下,应当是被刮破皮了,因为我感觉得一股香气飘散,那是我血液的香味。
财产……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我从来没想过要得到纪家的财产。
况且,方烨有多富裕我不晓得,但绝对可以让我不愁吃穿。再者,即便是没有方烨,我如今的年龄学历,就算当个普通的文员,一个月三四千,至少也能养活自己。
那声音粗犷的男子,颇为不耐烦道:“行了,把人带走,不想看这疯婆娘发疯,免得夜长梦多!”
另一个男子将我扛起了,道:“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竟让少爷娶个这样的女人!”
他们的嫌弃让纪灵珊怒了,好像用什么砸向他们,骄横:“你们等着,等着我让老爷子炒了你们!”
“呵~真是不知所谓!”那男子冷笑,似乎预示着纪灵珊的悲惨命运。
那两个男子讥诮地哼了声,没理会她纪灵珊的破口大骂。
我被抗在肩上,觉得有些奇怪,纪灵珊的大嗓门,怎么就没引来邻居的围观。
暗暗用手指画了张符射出去,却被墙壁反弹回来。
我心里一惊,想象得出,墙上回转着许多黄色的阵法图。
陆宁宁说,在古墓里,阵法也是很常见的,就像我去找方烨的时候,主墓里全是阵法。
那么,这是鬼压床阵法,也就是说这栋楼上里的人,被他们招来的鬼物压在床上,根本起不来。
湘西巫族……听样子是替魏茂骏办事的。关于魏茂骏,我所知道的是魏珂斓所讲的那一夜,他得了绝症,去湘西寻找长生不死的法子,回来后神神秘秘。在房间里,独自一人发脾气,破口大骂。
而这个曾经得了绝症的男子,却在今日依旧活着,从魏珂斓的年龄推算,魏茂骏至少90岁?
额头的疼痛打断了我的思路。血液的香气越来越浓郁。
我的掌心悬浮出紫色的阵法,正当我超扛着我的人下毒手,突然想起什么。
我的血会引来僵尸,也就是说,不久后,将会有僵尸来袭,届时,这两人和僵尸争夺,我再从他们的争夺中逃出去,不是更好?
暗暗握起手掌,因为紧张,心骤然加快跳动。
自从恢复人的直觉,除了身上的修灵之外,怀里养着尸胎,一切和从前无意。所以,在享受当人的快感之时,必须承受担心受怕的恐惧。
一股寒气突然吹来,我能感受到我们已经出了。而且……我能感受到,这周边,当着已经埋伏了不少僵尸!
僵尸大多喜欢夜里出来,而且喜欢穿着黑色的衣服。
嘶吼,快速!
我被摔在地上,双方的斗争比我想得快许多。
黑色的布袋遮住了我的视线,打斗声和僵尸的嘶吼闷哼传来。衣服在风中的摩擦声。
有个身体扑向我,寒气逼来,我的双手被牢牢捆绑在身上,下意识用脚踢过去。
那僵尸生气,带着野兽般的闷哼朝我扑过来。
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当我感觉僵尸的獠牙触及我的脖子之时,一阵风袭来,我被来人卷在怀里。
“方烨?是你吗?”我撞见结实的胸膛,却感觉气息有些不一样。(未完待续)